《寻诡者》0611 无题（下）

    酒屋门前。
    马粪牛屎深到脚踝。
    黑渊钻进酒屋，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老杰克。”他朝屋里大声喊道。
    老杰克抱着半桶啤酒从屋后进来。
    “哦，怎么是你年轻人。”
    “客人们呢？”以往热闹喧嚣的酒屋今天却是安静一片。
    “都去训练了，再过两天，他们就出征黑雾了。”
    “你呢？听说你已经被聘为王后的心理医生。我们的王后太可怜了，心系丈夫，安德鲁又得了闭口症，不肯说话，哎”
    “老杰克，你的情报真迅速。”
    “哈哈哈，”老杰克爽朗大笑。“老了，要不然我也随军出征，去黑雾里杀怪物去。”
    “你认为黑雾里真的有怪物？”
    老杰克停下干活，把擦桌子的毛巾扔下，审视黑渊。
    “年轻人，别怀疑，黑雾里确实有怪物。老艾本，我的好朋友，就死在黑雾里。他可是在海上航行了45年的老船长，经验丰富。还有尤里、托马斯”
    “那不是简单暴风雨，黑雾里藏着吞噬人心的怪物。”
    黑渊顿了顿，平淡地说：“我也要去黑雾探索。”
    老杰克先是一愣，旋即若有所思道：“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骨子里不平凡，你很有勇气，目光坚定。”
    “可黑雾里太危险，你恐怕回不来”说到这里，老杰克停下来，看着黑渊，“你来我这里，不是向我辞别的吧，是不是有事求我？”
    “老杰克果然慧眼。”
    “哎，年轻人啊，我虽然老了，却没瞎。”
    “说吧，什么事？”
    黑渊斟酌片刻，道：“王后将安德鲁托付给我，让我带到遥远的东方去”
    “不行不行。”黑渊话还没说完，老杰克连连摆手拒绝。
    “我是不会帮你照看安德鲁的，你要是回不来怎们半？不行。”
    黑渊不说话，仔细观察老杰克，这位酒屋老板虽然拒绝得很厉害，但他并没有赶走黑渊。
    有戏
    熟悉探险游戏的黑渊明白，这里恐怕是有支线任务了。
    “老杰克，你有什么要想的，我去帮你弄来。”
    老杰克看了一眼年轻人，没搭腔，手里抹布却是在同一个地方来回摩擦。
    “却是有个心愿”
    
    从老杰克酒屋走出来，黑渊举目四望，朝古堡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旅行者酒屋，他接到了第二个任务：老杰克的心愿。
    第一个任务是王后发布的，带安德鲁去遥远东方，去投靠她的姐姐。
    老杰克的心愿是获得一种酿酒的果子。
    这种果子只有古堡南面的黑崖下才生长。因为生长条件恶劣，采摘困难，也只在5年前，由船员巴里弄了些回去。
    巴里在3个月前死于黑雾，再也没有人帮老杰克采摘松雾果了。
    要去悬崖下采摘松雾果，必须准备一套防毒面罩。
    他必须先找铁匠，购买一套防毒面罩，而黑渊兜里没有先令，得先想办法赚钱。
    从老杰克那里打听到，古堡附近能赚钱的渠道有3个，其一，做苦力，给商船卸货。但黑雾出现后，船队不敢出海，一直在海岸闲置。
    第二种是跑腿，给商贩送货，但这种方式来钱太慢，还很繁琐。
    最后一种最简单，来钱快，但有一定危险。
    黑渊选择了最后一种。
    穿过集市，在路的尽头，在十多个壮汉目光下钻进一间房屋。
    斯塔佣兵所。
    这里领头的叫杰里，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户。
    今天的任务是去迷魂森林猎鹿，因为两天后第三只船队要出发黑雾，需要大量食材，鹿肉腌制后可以吃很长一段时间，缺口
    很大。
    还差2个名额。
    黑渊进屋，直接找杰里。
    壮汉们听说这个年轻人要一起去迷魂森林猎鹿哄堂大笑。
    “哟，哪里来的小白脸，迷魂森林太危险，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回去吧，在小姐们双腿间努力吧。”
    又是一阵哄笑。
    杰里上下打量黑渊。
    “年轻人来这里做什么？”
    “老杰克介绍我来的，和你们去森林里猎鹿，多少钱？”
    听到老杰克，杰里多看了黑渊一眼。
    “随队参与猎捕一次120个先令，你自己亲自抓到，按一只50个先令结算。”
    黑渊点点头，防毒护具一套的价格是150先令，他只需要出去一趟，再猎杀一只鹿就能凑够钱。
    “如果猎杀到别的猎物，这么算钱？”
    听到如此大言不惭的问题，房间里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小子，看你面生得很，要不是老杰克介绍的，杰里根本不会要你，还想猎到别的动物，做梦吧。”
    “哈哈哈。”
    壮汉们根本瞧不上白净俊朗的乔治，要是在女人那里，乔治还能有点作用，去迷魂森林猎鹿，只要不拖后腿就好。
    杰里有些生气，想到是老杰克推荐的人，当时不好发作，微微侧身，拍了拍身后墙壁。
    那里挂着一串木牌，上面标记各种猎物的价格，还有一些珍稀药材和矿物的名称。
    黑渊扫一眼，将内容全部记下来。
    “什么时候出发？”
    “快了，再等一人。”
    话音刚落，一身劲装的士兵队长查尔斯走了进来。
    看见黑渊，查尔斯脸上并没有意外，想来是从王后那边知道了消息。
    “这趟迷魂森林猎鹿任务由查尔斯带队，准备出发，勇士们，凯旋。”
    所有壮汉起身，右手握拳，在胸口锤击两下。
    表情从玩世不恭完成凝重认真。
    查尔斯在房间里扫一眼，最后落在黑渊身上。
    “你就跟在我身后，森林里很危险，别跑远。”
    “好的，队长。”
    
    迷魂森林在古堡北面。
    因为常年弥漫着白雾，这里的树长相非常奇怪。
    刚到森林边缘，黑渊就听到林中一阵兽吼。
    “迷魂森林里最危险的不是野兽，而是各种植物。会散发迷雾的植物，只要小心别靠近，保持警惕就不会有事。”
    这些话是说给黑渊听的，佣兵队伍里，只有他是新面孔。
    “这个给你。”
    查尔斯将腰间一把小臂长匕首递给黑渊。
    “谢谢队长。”
    “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翡翠湖，鹿群喜欢在那一带觅食。再深入的地方我们不能去。”
    查尔斯表情严肃，这只猎鹿小队组成太复杂，战力不够，翡翠湖更深的地方野兽凶猛，这些人不够它们塞牙缝。
    “夜里9点前必须返回，出发。”
    队长领头钻进森林，黑渊紧跟其后。
    这样一只杂牌军战力确实参差，但大部分是老手，行动迅捷安静。
    路上，查尔斯回头看了一次乔治，发现他竟能轻松跟上脚程，便彻底放下心来，不再关注他。
    行至翡翠湖一带，都是前人开拓好的小径，没遇到什么危险，偶尔被吓跑的兔子松鼠也不在狩猎范围。
    湖边，有猎户们休憩的临时营地，同样，也是隐蔽所。
    众人小心等待，极少发出声音。
    等了将近2个小时，一群大约18只的鹿群缓缓而来。
    鹿群首领是一只极为英俊不凡的公鹿。
    见到公鹿瞬间，深渊之眼示警。
    心悸传来，很强烈的心悸。
    虫蛹生物？
    等鹿群靠近，所有佣兵屏息
    着，这群鹿有问题。
    鹿群没有吃草，而是在空气中不断嗅闻，它们嘴角身上带血，碎肉一样的东西黏在毛皮上。
    目光凶残。
    “队长，鹿群有问题。”黑渊贴在查尔斯耳边轻声警告。
    “确实有些奇怪。”
    他朝身后佣兵们做了个手势，示意鹿群靠近些再行动。
    鹿群不断靠近。
    黑渊的心悸愈发强烈。
    “队长，我们放弃吧，这群鹿有问题。”黑渊再次警告，音调陡然增高。
    佣兵们本就瞧不起乔治，这下就有人站出来，嘲讽道：“小白脸，没本事还来迷魂森林猎鹿，滚回女人床上快活去吧，一群鹿都把你吓成这样，孬种。”
    那佣兵说完，自顾自冲了出去，举箭就射。
    这人是佣兵队里的弓箭手，百发百中，为了炫技，第一招就是三箭连发。
    瞄准的正是鹿群首领和两只最强壮的护卫。
    3、4个弓箭手齐发，剑雨钻出营地，朝鹿群射去。
    噗噗噗！
    箭矢破空而去。
    那三支箭箭无虚发，准头特别高，一支插在鹿群首领脖颈处，一支射中腹部，最后一支稍差，但也命中大腿。
    可，
    预料中的见血封喉没有出现。
    三支被射中的公鹿齐齐转头，看向射箭之人。
    箭头埋进肉里，却未见鲜血，更不见鹿倒下。
    接着，
    鹿群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哄而散，而是朝射箭方向奔袭而来。
    它们速度极快，在山林之间纵跃。
    几下就来到隐蔽之处。
    那佣兵早被这一幕吓傻了，呆立不知躲闪，眼看要被鹿群首领撞到。
    身子突然猛地向侧面倾倒。
    “科迪，你不要命了吗？不知道躲？”查尔斯怒吼。
    “所有人注意，自由攻击。”
    自由攻击的命令一下，隐蔽之所的佣兵们倾巢而出。
    朝最近的鹿袭击而去。
    战斗瞬间拉开帷幕。
    这群鹿像猎豹一样灵敏，在林间自由纵跃，胆子相当大，主动进攻，毫不退缩。
    血腥残忍。
    很快，就有战力不够的佣兵被撞晕，摔倒在地。
    战况相当混乱，哀嚎遍野。
    “大家不要冲散了，围拢再想办法突围。”查尔斯现在很懊悔，没有听从乔治的建议放弃这次猎鹿行动。
    人群一旦冲散，后果不堪设想。
    黑渊的精神力完全散开，鹿群的进攻他视而不见。
    目光死死盯住一个方向。
    猛烈的心悸出现。
    密林深处，有什么野兽要出来了。
    “乔治，快躲开。”
    一只公鹿即将撞倒黑渊，查尔斯飞奔过来，两人滚做一团。
    公鹿一撞失败，凶狠刨地，准备再次撞来。
    “乔治，快跑，你不是鹿群对手。”查尔斯大喊。
    鹿群像狼一样配合默契，另一只公鹿逼近，和先前那只鹿从两个方向同时纵跃而来。
    完了！
    这是佣兵队长查尔斯当下的心理活动。
    他只能躲开一只鹿攻击，另一只的目标是乔治。
    查尔斯属于近战狂战士，没有远程攻击武器，手里的剑已经在上一次救科迪的时候甩飞出去。
    没有武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乔治被鹿撞倒。
    这群鹿发疯了，力量大得吓人，撞击一下还能抗住，两下会直接要人命的。
    电光火石之间，两只鹿飞奔过来。
    预想中的口吐鲜血没有出现，在靠近乔治2米距离的时候，那只公鹿像撞在一堵无形墙壁上。
    查尔斯彻底呆住。
    下一秒，朝他冲过来的公鹿也撞飞出去。
    接着，一只又一只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