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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志强听到来人声音,先是眉头微微一皱,他找我做什么?然后听见来人对自己一番夸赞,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警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哦?原来是韩前辈啊!”他向曦儿使了使眼色,曦儿了然,对着院门口走来的韩山城施了一礼,便向外走去。
却是两人饿了一宿,早饭也没来得及用,她去吩咐下人侍女准备餐食去了。
殷志强打个不伦不类的稽首,问道:“韩前辈早啊,不知韩前辈找小子何事?”
韩山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友天赋异禀,昨日受了如此重伤,一夜工夫居然痊愈,早上还有兴致耍了一套剑法,真是吉人天佑,可喜可贺啊!”
殷志强却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这中年道人的眼光……怎么说呢,越看越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般,看的他浑身上下不得劲儿。
他勉强一笑,似突然想起什么,躬身一礼,“倒是多谢韩前辈赐下灵丹妙药,否则小子如今恐怕还在床上躺着无法下地呢。”
“呵呵,我那丹药虽是从玄都洞求来,却无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充其量作为一道引子,护你脏腑筋骨罢了,对于血肉表皮之外伤却无甚功效,此乃小友自身天赋,贫道不敢居功。”
韩山城捋了捋颔下长须,话语上坚持不受他此番谢意,心底下却极为满意,认为他谦逊有礼,尊敬长辈。
“呵呵,前辈客气了……”
殷志强嘴角略微抽搐,打个哈哈。实际上,他心底最清楚不过了,自己的痊愈,全赖《玄鸟不死身》的神异!
昨夜他接连放入二十来滴淬液,再加上血肉与淬液直接接触,痛感直接逼近三十倍,当真是差点就痛的一命呜呼了。
只是后来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加之灵魂宝石认主坐镇后,其灵魂强度较之普通修士强大不止一筹,生生捱过了最痛苦的那几息,一步一步将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淬液虽加倍放大了他的痛觉,但是效果却也成倍增加,配合《玄鸟不死身》的运转,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仅一夜之间伤势痊愈,就连《玄鸟不死身》也突破到了一个奇异的境界——此境界介于血肉大成与筋骨境之间,却又不是融合异火后的血肉圆满境,故而他称之为:
小圆满!
这个时候,只要他想,随时随地便可踏入筋骨境!
未防外人惊疑,他故意将韩山城赠与的灵丹夸大了效用,没想到却让知晓灵丹功效的韩山城暗加赞赏。
只是韩山城想不到的是,那枚灵丹,此时还在殷志强的储物指环中躺着呢。
殷志强勉强应付完,院中便沉寂了下来,毕竟他与韩山城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一时间,场上气氛略有些尴尬。
“小友……”
“嗯?”
安静的院落中,韩山城率先打破了宁静,他无奈一笑,直截了当说道:“贫道观小友性格直爽,想必喜欢直来直往,开门见山,那贫道就直说了吧,此次贫道专程来寻小友,却是有一事相询……”
“哦?前辈请直说。”
“贫道听我那红莺师侄说起,小友曾拜师雷阳宗李雷,只是至今还未拜入雷阳宗山门,不知小友……可愿改换门庭,拜入贫道门下?”
“哦。。。”
“什么?!”
殷志强惊呆了,这……这是个什么情况?知道这道士在打鬼主意,没想到却是在打小爷的主意!居然要我改换门庭,收我为徒?这也太快了点吧,大哥,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好吗?
等等,改换门庭?!
“不行!”
下意识的,他一口拒绝道:“我既已拜师尊为师,哪有改换门庭,另投他派之理?”
不管如何,定要先拒绝才行,不管是否答应,另投他派都是修行者大忌,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弟子的,更何况,谎入雷阳宗已经是权宜之计了,待救出殷商族人,便天高任鸟飞,想必也没人会尽心尽责去追查一个“死了师父”的新入门弟子。
而拜韩山城为师就完全不同了,玉虚宫弟子是这么好当的吗?不把自己祖宗八辈、乃至三生三世查出来休想蒙混过关,自己这殷商皇室余孽一旦被查出,到时候是生是死全都由不得自己了。
“小友此言差矣!且不说李雷自不量力渡劫,以致身死道消,临死前也没教到你什么,便是他还在,其人蠢笨如猪、胆小若鼠,实非良师!小友良材璞玉,只有拜在贫道门下……”
“住口!”殷志强脸色铁青,佯怒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韩前辈,我敬你是师长,可是若你再辱及‘先师’,小子虽然不才,纵然血溅五步,也定要向前辈你讨个公道!”
“呃……唉!”
韩山城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少年,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苦恼。
欢喜自然是因为此子天生忠孝两全,忠于师门、孝敬师长,即使是面对自己这样的大修士,宁愿以卵击石,也不肯让人诋毁他师尊半个不字,你说这如何不让欲收他做弟子的韩山城欣喜若狂?
而苦恼之处也正在于此,这样的人一旦认定师门,便从一而终、矢志不渝,要让他改换门庭,拜自己为师,何其难也!
不过,好在这小子刚刚拜李雷为师,还没得几句传授,李雷便身死道消,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正式拜入雷阳宗山门,只要自己诚意十足,相信定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原来,昨日他甫一听说殷志强乃李雷临死前收下的弟子,心下着实是恼怒异常!
他虽因胞妹,也就是红莺的师父寒梅道姑的关系,与雷阳宗上下绝大多数人为善,但是其中并不包括雷阳宗长老,李雷!
甚至可以说,他,深恨李雷!
其中原因自然也是因为寒梅道姑,只是其中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正因如此,封神之战时,他仗着玉虚门人、群仙阁执事长老身份处处针对那李雷,危险任务指派给他,功劳却大笔一挥,大部分抹杀,只留下可怜的一丁点儿。
若不是有雷阳真人护着,估计李雷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因此对于李雷的弟子,他本能的就是反感。只是待他回去之后,细想了一下,李雷是临死前收下的殷志强,两人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感情能有一丝就不错了,自己既然那么欣赏殷志强,多年来又没有收徒,为何不将他收为弟子呢?
于是,便有了今早来寻殷志强的一幕。
……
“好吧,小友,贫道失言,先向你陪个不是。”
面对着殷志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神色,无奈,他只好先退一步,向其赔礼道歉,然后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道:
“只是,小友不妨心平气和的考虑一番:首先,你并未拜雷阳宗祖师,并非雷阳宗弟子;其次,李雷仅仅与你定下师徒名分,实际上并无教导之恩,因此你投入他派严格来说并不算忘恩负义!
而若是你能拜入我门下,想我乃堂堂玉虚宫亲传,圣人门徒,将来的你定然前途无量,再加上你的天赋,天仙之境不说易如反掌,至少也是十拿九稳之事。未来即便是赶超那有金仙之姿的冥蛉公子,也未必不可能!另外......
你天生肉身强大,不知蕴含何种荒古异种血脉,我教圣人有《九转元功》,可将你肉身血脉无限提炼,接近返祖,这可是以力证道的无上法门啊!”
这一个个条件摆出来,殷志强越听眼睛越亮,尤其是韩山城最后说到的《九转元功》,更是让他垂涎欲滴。《九转元功》在品级上可是要高出《玄鸟不死身》两个级别啊,乃是以力证道的无上法门!虽然不会轻易得以传授,但至少是个念想啊。说实话,假如他不是身怀玄鸟血脉,乃大商皇裔,说不得他还真就答应了。只是……
他不能啊!
葬灭大商的主力军就是阐教玉虚宫!他实不敢想象一旦自己身份暴露,会是什么下场!
于是他只好苦笑一声,“前辈厚爱,小子铭感于心,只是小子既已叩拜李雷先师,此生定不会再拜他人!此事前辈休要再提,再次感谢前辈的抬爱!”
韩山城眉头微皱。
为什么??
这孩子方才分明是已经动心了啊,为何偏偏又拒绝了贫道?他到底有何顾虑?
“师伯!”
他自沉吟之际,一声娇喝将他思绪打断,红莺自院落门口走来,一边唤他,一边脸上带着委屈、甚至是愤怒之色。
“师伯,殷师弟乃我雷阳宗弟子,师伯如此行事怕是有失玉虚真传之身份!”
今日一早,红莺吃过早饭便来看望殷师弟,毕竟昨日他伤势是如此之重,自己身为师姐,于情于理都得来看望一番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远远的,她就听见韩山城挖墙脚,劝说殷志强之语,这让她甚为恼怒,更是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好在殷师弟忠孝无双,面对强权,誓不低头!面对诱惑,更是一口拒绝,坚持自己的原则,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小红莺……”韩山城却不与她计较,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问她道:“我且问你,殷小友有正式拜入你雷阳宗山门,拜过你宗祖师吗?”
“没有,但是……”
“我再问你,李雷死了,谁还能尽心尽力的教授他,让他可以十拿九稳的渡过天劫,练就天仙?”
“没有,可是……”
“最后,我再问你!”韩山城面色严肃,缓缓说道:“为了殷小友的未来,离开雷阳宗,重投我玉虚门下,对他好是不好?你又支持不支持?你,回答我!”
“这……这……”
红莺被他问的呐呐无言,她心底很是清楚,师伯的话,是对的!待在一个没有师父的雷阳宗,自然比不上在有一个视他若宝的师父所在门派,尤其这个门派还唤作——
“阐教”!
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而师伯也不算外人,他一直想有找个满意的弟子作为衣钵传人,这样的话,此事对师伯、对殷志强都好,她为什么不支持?
想来唯一支持她反对的理由便是:她作为雷阳宗弟子,自然得维护自家门派的尊严,对于撬自家门派墙角这回事先天就应该持反对态度!
所以……
“我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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