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铁面罩的打造不是太成功。
盔甲厂打出的铁面罩过于沉重,无法灵活使用,挂在头盔之上,很容易就掉下来。这和朱慈烺想象的有不小的差距欧洲铁匠锻造轻薄、铆接灵活技术,大明工匠还没有学到啊。
“不错,很好。”朱慈烺还是鼓励了一下,免得打击工匠们的积极性,放下铁面罩,目光看向掌厂太监赵宏英“铁面罩不是急需的,暂时不用打造了。”
“是。”赵宏英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铁面罩折磨他不轻。
但皇太子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紧张起来。
“四十天之后,五月初一之前,我要三千具上好的铁鳞甲,五十具板甲,你能做出吗?”朱慈烺问。
赵宏英低头不说话。
褚宪章怒“大胆的奴婢,殿下问你话呢?”
赵宏英撩袍跪下“殿下,只要钱粮保证,铁料充足,打造三千具上好的铁鳞甲,加班赶制,并不成问题,但五十具板甲……奴婢却不敢保证。”
“你……”褚宪章怒了,在他看来,太子爷的命令必须无条件的执行,一丝一毫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赵宏英当差也十几年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居然敢佛皇太子的面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朱慈烺抬手止住褚宪章的怒气,问道“那你能做出多少?”
“板甲耗时耗力,十个工匠,不停的锻打,一天连一具也打不出,四天三具是最快的速度了,四十天时间,最多只能打三十具。”赵宏英回。
朱慈烺想一想,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心急了,于是点头“好,就三十具。”
赵宏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谢殿下。”
走出盔甲厂时,朱慈烺暗想,依靠大明现有的技术,制造出合适的板甲,尤其是带面罩的头盔,短时间是不可能的,如果能从哪里搞到一套欧洲板甲的成品,交给工匠们参考就好了。
不知道在京的葡萄牙商人,家中是否会有板甲呢?请汤若望联系在京的西洋商人见面已经有四五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难道他们在京师没有代表,还需要到澳门去请吗?
朱慈烺多想了,并不是葡萄牙等国在京师没有代表,也不是他们不想见朱慈烺,而且因为他们对和大明皇太子的见面仪式太重视了,正在精心准备礼物呢。
“殿下,赵宏英老气沉沉的样子,奴婢看着就气。”褚宪章道。
朱慈烺却笑“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做不到事情绝不擅自答应,赵宏英的脾气虽不招人喜欢,但却很实在,盔甲厂需要他这样的把关人。嗯,对了,盔甲厂的钱粮和铁料要优先保证,如果短缺,你只管冲我要。”
褚宪章正为钱粮发愁呢,虽然朱慈烺拨了他三万两银子,但盔甲火器火药三大工厂火力全开,盔甲厂和火器厂更是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生产,耗费惊人,就像是三头吃钱的怪兽,短短七天,就吃了他一万五千两银子,照这么干下去,一月就需要五万两银子。
兵仗局一年经费有限,根本担不起这样的消耗,现在有了朱慈烺的话,褚宪章终于可以放心了。
从盔甲厂出来,朱慈烺又去往火药厂。
自从得了朱慈烺的册子之后,火药厂掌厂太监齐宁就仔细研读,并按照朱慈烺制定的规章制度在火药厂推广开来,任何人违反,都会被他严厉处分,不管是管事还是普通的工匠,无一例外,一点情面都不给。渐渐的,火药厂所有人都知道新来的齐公公是一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在他面前,可不敢稀里马虎。
一连六天,齐宁连睡觉都在想朱慈烺那本小册子里的东西,每日清晨一起床,立刻就直奔火药厂的生产车间。火药厂是一个严禁烟火的地方,夜间不生产,厂子里也不许有人居住,齐宁的就住在火药厂对面的胡同里。
在齐宁严厉的近乎疯狂的督促下,六天的时间,火药厂的面貌就焕然一新,所有工匠都小心谨慎,没有人敢虚掩应付了。
“殿下,照你所说的方法,硝四十两,磺五两六钱,柳炭七两二钱,精细研磨,晒干为颗粒,用筛子筛出米粒大小一致者取用,太大太小者一律弃用。”齐宁禀告。
从前天开始,火药厂产出的颗粒火药,大小已经基本一致,再没有以前那种大小不一、质量不等的情况。
朱慈烺很欣慰,对齐宁的工作表示满意。
等到齐宁拿出“纸包弹”的成品后,他就更是高兴了。
纸包弹并不是朱慈烺的创意,而是十七十八世纪欧洲火枪兵普遍使用的办法,将射药和铅弹装在同一个纸筒里,装弹时从底部咬开纸筒,将火药倒入枪膛,然后将铅弹填入,压实后再装好引药和火绳。如此就省去了取弹袋和开火门的两道步骤,火枪兵的装弹速度能大幅提高。
朱慈烺将想法告诉齐宁,齐宁把工匠们召集到一起,很快就做出了纸包弹。
“殿下,这是鸟铳的弹包,四钱火药。这是斑鸠铳的弹包,用药13两。”齐宁禀告。
四钱和13两都是两种火枪的标准使用量。
“很好。”朱慈烺将两种弹包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问“这两种弹包做出多少了?”
“回殿下,刚开始做,鸟铳做了五十发,斑鸠铳做了三十发。”
“装车上,一会听我调用。”
“是。”齐宁躬身回答。
离开火药厂时,朱慈烺笑“齐宁,听说你这六天睡觉衣服都不脱,这可不好,工作重要,但你的身体同样也重要,你是掌厂太监,不必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把任务发下去,同时也把责任发下去,赏罚定清楚,你做最后的检查就可以了。”
齐宁愣愣地。
“傻奴才,殿下教你管厂的诀窍呢,你还不快谢恩?”褚宪章瞪眼。
“是,谢殿下。”齐宁赶紧跪下。
等朱慈烺走后,齐宁愣愣想一会,一拍脑袋,终于是明白朱慈烺的意思了。
盔甲厂和火药厂都去了,火器厂当然不能错过,朱慈烺带着褚宪章去往火器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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