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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就连被陆念琛气走在国外游荡了许久的陆振安也赶回家团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聚在客厅说话,陆念琛突然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就走,“我出去一趟……”
嗯?
陆梦和陆念情对望一眼,会心一笑,这时候出去的话,看来……
只有陆振安不知情,板着脸没好气的哼一声,“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出门……”
“爸,这可就是你不懂事了……”陆念情笑着挽住他的手臂,“哥啊,是给你找媳妇去了,你还不知道吧,嫂子她怀了哥的孩子……”
“什么?!”
陆振安直接从沙发里跳起来,两撇胡子翘了起来,板着张脸,气呼呼的瞪陆念琛和陆梦,“好啊,你们两个丫头,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既然苏言怀孕了,那还等什么,马上办个轰轰烈烈的婚礼,把人娶进家门,我不能让我的孙子每名每份……”
“爸!”陆念情把他拽回沙发里,“你别给我胡搞,问题就在这里,哥也说要娶嫂子来的,嫂子不愿意……”
“怎么?她心里没阿琛了!”
“不是,嫂子是对哥没信心,哥那个笨蛋也是,一听说嫂子怀了他的孩子,就说要和嫂子复婚,嫂子肯定以为哥是因为孩子才和她结婚,嫂子心里能不介意吗,反正啊,现在他们两个挺好的,你千万别去添乱……”陆念情把陆振安死死摁着沙发里,不许他乱来。
陆振安皱着浓眉,“那我陆家的孙子,难道?”
“那你不是应该给他们时间慢慢培养感情吗?你想啊,他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复婚那不就是早晚的事,只要哥对嫂子好一些,我看嫂子很快就会同意嫁给哥,至于我们,就当不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多说多做,更不能让嫂子觉得我们是因为她怀孕了才对她特别好,孕妇是很敏感的,我怕她会多想……”
陆念情振振有词的说了一堆,说完之后才发现陆振安眼神古怪的看着她,她讪笑几声,“怎么了嘛,我又没说错,以前就是因为你瞎搀和,两人才会……好了,好了,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发觉陆振安眼神不对,陆念情赶紧识趣的闭上嘴巴,埋着头,伸手拉起陆梦就想逃。
无奈,为时已晚!
陆振安眯起矍铄的眸子,一板一眼的说,“说你哥倒是伶牙俐齿,自己呢,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喝杯女婿茶?”
陆念情背对着陆振安,不仅头皮发麻,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她就知道,她这个老爹每次说不过她就开始拿她的婚姻大事做法,可问题是……两条腿的男人那么多,她也得看上才行啊!
“那个……”她讪笑几声,“那不是哥哥的终身大事也没定下来,我不急,不急的……”
“过了年你可就27了,还不急,你想气死我是不是!”陆振安咆哮。
陆念情抖了抖,还是没敢回头,赶紧给陆梦使了哥眼色,“梦儿,你不是说要教我煮八宝鸭,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厨房吧,啊……”
陆梦怎么不懂她的意思,知趣的站起来,对陆振安说,“伯父,那我和念情先去厨房,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就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
她说话了,陆振安虽然心里仍有怨气,到底不会再发作,只说,“你们这三个孩子,就没一个让人省心!”
陆梦弯了弯唇角苦笑一下,陆振安也觉得自己把话说中了,安静的坐回沙发里,埋怨的瞪了陆念情一眼,意思很明显,梦儿情况特殊就算了,只要她能过的开心怎么都好,可你这个大龄未嫁的女青年……
陆念情没敢接话,硬着头皮拉起陆梦,两个人飞快跑进了厨房。
看没人了。
陆梦才轻声问了句,“你真的不打算谈个男朋友?”
陆念情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我现在一个人不知道多好,干嘛要找个男人,那些男人除了会用下半身做某种运动之外还有什么好,反正我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挺自在的……”
“那……”陆梦从冰箱里把鸭子拿出来,侧头看她一眼,犹豫了下问道,“那你这么多年,就没有对哪个男人有过好感?”
“有的吧……”陆念情坦然承认,跟着又说,“就是一种朦朦胧胧的喜欢,没到要死要活的程度,倒是也有人追我,不是送花就是送巧克力,简直太俗了,然后这么些年就一直一个人过着,觉得挺好的,好像也习惯了,你现在让我找个人过日子我反倒不习惯,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自然的相处,所以喽,干脆就这么着吧,反正陆家的香火有哥传承,他和嫂子多生几个宝宝,就没我什么事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陆梦始终看着她,也的确没有从她脸上读到什么悲伤的情绪,好像就似她所说的一样,她已经习惯一个人,不觉得生活里多一个男人有什么必要。
突然之间,陆梦心里就有些感慨,或许,她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只是和陆念情不一样,她爱过,爱而不得!
所以累了,也不想再爱了!
陆念琛把苏言接回家,苏言还给每个人都带了新年礼物。要说最高兴的当然要数陆振安,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绕着苏言还没有显怀的腹部看了几眼,于是苏言也知道他是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一时间,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他又提起要陆念琛娶她的事,她怎么办?
好在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陆振安始终没提结婚的事,也没提孩子,只是显得心情很不错,吃团圆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酒,满面红光的看着几个孩子,“我现在活到这把年纪,也没什么其他要求了,只要你们几个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爸!”说话的是陆念琛,他说,“放心吧,我们都很好!”
“对啊,爸,我们挺好的……”陆念情忙附和。
只有陆梦,这个很好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于是委婉的说,“我挺满足现在的生活的……”
陆振安点头,“好,既然你们自己觉得好,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来,陪我再喝一杯!”
一家人聚在一起又喝了不少酒,然后才转移阵地到客厅,电视机里正播着春节晚会,陆振安靠在沙发里,陆念琛和陆念情一左一右陪着,陆梦则和苏言在厨房洗水果。
“嫂子,有没有种幸福的感觉?”陆梦将西瓜切成片仔细的码在盘子里,抬头往客厅看了眼,这样团圆的日子,和家人聚在一起,心里似乎都是暖暖的。
苏言顺着她的视线往客厅看,柔和的灯光里,陆念琛安静坐着,不时和身边的陆振安说着什么话,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抬头,两人的视线隔着长长的距离撞在一起,苏言怔住,陆念琛却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弧度很小的笑来,整张俊脸在灯光里显得格外柔和,眸子里都似涌动着温润的色泽。
似乎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就有了一种奇妙的气场。
陆梦看在眼里,轻轻笑了下,照她看,堂哥心里也并非没有嫂子的,看看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哪里还像他一惯冷冰冰的样子,这样也好,陆家这么多孩子,总归该有一个人得到幸福的。
吃着水果,看着春晚,偶尔闲聊几句,气氛很是和睦而温暖。
很快就要到零点了,陆梦站起身去厨房拿热水,刚走开,陆念情就在喊她有电话,接过手机一看见是周宁远的名字,她微微一犹豫,走到外面接了电话。
“是我……”男人的声音通过长长的无线电波传进耳中,伴着微凉的夜风,陆梦心底微微一颤,抱着手臂发出一个短短的音节,“嗯……”
“其实我想打这个电话等久了,熬到现在是想满足自己一个私心的愿望,我想要成为今年最后一个和你道别的人,也是明年第一个和你问好的人,陆梦,还有一分钟就是新年了,忘掉今年,我们在明年重新开始怎么样?”
陆梦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
耳畔似乎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莫名的压在陆梦心头,沉甸甸的难受,她用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没其他事的话我挂了……”
“别挂!”男人急呼。
陆梦手一抖,犹豫了下,还是没把手机挂掉,抿着唇,心里涌出躁意,不知道这样的僵持还有什么意思。
然后……
周宁远突然说,“看天空……”
他的声音落下的同时,远处传来零点钟声敲响的声音,天空发出“嘭、嘭”的声响,无数烟花在天空同时绽开,五彩斑斓的颜色照亮了半片天空,美丽的几乎让人窒息。
陆梦痴痴看着,搭在左耳的手机里传出男人低醇的嗓音,周宁远说,“陆梦,新年好,很高兴认识你!”
天空再一次绽放大片大片绚丽的烟花,好看极了!
陆梦仰头看了好久,等着一场烟火盛开的时间,可周宁远似乎铁了心,不知是提前准备了多少烟火,这一场烟火一直盛开了好久好久……也注定成为一段美丽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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