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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一转,孟茉从纪礼渊身后的梳妆台上,巨大的铜镜之中,看到了纪礼渊目光所凝视的那个人。
这是一个略微有些病态的女人,也许是因为常年卧床的缘故,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但是除此之外,她的一切都很好。
她肤色莹白如玉,墨色的青丝犹如瀑布一般的从肩头倾泻,落在月白色的中衣裳,让她看起来整个人像是整块的美玉雕就,巧夺天工的美丽。这种美丽并不算张扬,可是却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无法抗拒的感觉。
她脸色红润,唇瓣娇嫩,也许是因为惊讶,此刻她的唇瓣微微张开,清澈的杏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女子,竟然和她有七八分的相似。
不,赫然就是她长大之后的模样。孟茉十分笃定。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却觉得这个女子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以吗?清墨……”声音拉回孟茉的思绪。
纪礼渊又开口问道,眉宇间有些急切,似乎急着想要一个答案。
他说,“秦正泽和你的身外化身都已经入了轮回。当初制造你身外化身的时候,我用我半生寿命和修为为基地来铸造的,你的身外化身再被你温养在识海之中许久,她早就拥有了独立的神魂,虽然这一世她还受到你的影响,但是只要她入了轮回之后,就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下一世你会成为两个你,就算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你也还是能和秦正泽长相厮守,不会违背和他的诺言。清墨,真的,我发誓,如果我有半点虚言,便让我不得好……”
一根白皙的手指点在纪礼渊的唇上,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纪礼渊眼中的泪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如雷阵雨一般的落了下来。
又快又急,仿佛要将生生世世强忍着的,硬生生流往心中去的泪都要发泄出来。
“你答应我了,是吗?”纪礼渊问道,声音哽咽。
“是的,我答应。”一道似乎因为经常不说话而极为沙哑,有点不自然的声音响起。
“谢谢你,谢谢你……清墨……”
面前,纪礼渊放大的脸浮现在瞳孔之中,然后,画面一黑,孟茉睁开了眼睛。
夜色漆黑一片,孟茉张开小嘴大口大口呼吸着,感觉胸中那酸胀的情绪像是一团棉花一般,将她的心脏给挤压得极为难受。她鼻头一酸,忍不住哭出来。
一开始是小声的哭泣,可是这样却并不能纾解她心里的难过。
慢慢的,她的哭声变得大,最后犹如一只小兽一般的在黑夜之中嘶吼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也不清楚梦到的纪礼渊和他说出的那番话是什么含义,可是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梦里那一股极为哀痛和怜惜的情绪。
孟茉的哭声很快惊醒了值夜的婢女,她匆匆的跑来,安慰了孟茉一番,发现孟茉完全听不进她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哭着。想着孟茉平日里最听姐姐的话,而孟清又住在这个院子中,婢女便走投无路的去找了孟清。
孟清原本已经熟睡了,她的作息向来规律,夜里一向睡得很深。
可今夜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总是有些惴惴的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她突地听到了一阵喧哗。
正在疑惑之中,孟清听到门被打开,贴身婢女引着一个人进来,这人一进来便跪在了她的床前,“大小姐,您快去看看二小姐吧,她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被惊醒了,此刻正在哭着。奴婢劝了劝不住,只好过来打扰大小姐了……”
两位小姐姐妹情深,大小姐肯定有办法劝劝二小姐的。
“什么?”孟清惊讶挑眉,“孟茉哭了?”
自己这个妹妹虽然顽皮捣蛋,还真的不是一个爱哭鬼,就算爬树踩空了从树上掉下来也不哭一声的倔强人。
孟清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可一听到婢女惊慌失措的来禀告,说妹妹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夜里痛哭不已,一下睡意就全醒了。
“我去看看。”她穿上鞋,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伺候我更衣,我要去看看妹妹。”
穿上了衣服,孟清匆匆赶去孟茉的闺房。
才走到门前,她便听到一声声压抑着的,并不大但是却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一只被伤透心的小狗发出无助的呜咽声,听着就叫人心酸难受不已。
她这才知道过来禀告的婢女并没有夸大。
妹妹这个样子,还真的不是婢女能劝住的。
孟清担忧的跑到床边,一眼便看到孟茉蜷缩着身子坐在床头,将身子团成了小小的一团。她坐在床边,将手放在孟茉的背上轻轻拍着,便柔声问道,“小茉,你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害怕,姐姐今天晚上陪你睡好不好?”
虽然是双胞胎,孟清也只比孟茉早出生盏茶时间不到,可是她却就像是一个比孟茉大了一两岁的姐姐一般。
“姐姐……”孟茉抬起泪水涟涟的脸庞。
她泪水汪汪的,哭得通红的眼睛看向孟清,突地扑入了她的怀中,“姐姐,我做了一个梦,我好难过。”
“什么梦?”孟清问。
孟茉却摇摇头,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这些事情不想和孟清分享。
孟清见到她不想说,也不逼她,脱了鞋上床,躺在孟茉的身边,“姐姐今晚陪着你,你不要害怕了。不管梦到什么,那都不是真的,你还好好的呢。”
“嗯。”孟茉擦了擦眼泪,将头靠在孟清的肩膀上,闻着姐姐熟悉的气息,许是双胞胎也有心灵感应,孟茉的情绪很快平静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了过去,虽然仍旧有抽噎,但是却没再狠狠哭了。
孟清轻轻拍着她的背,两姐妹依偎在一起。
第二日醒来,孟茉又恢复了活泼的样子,这让孟清放心不少。
她这个妹妹虽然叫人担心,但是却也乖巧可爱,不会让人担心太久。
然而,她却不知道孟茉只是在强装笑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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