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女儿香》176、谁若爱上,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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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品水沉香木被碾磨的再细致不过,对于息子霄的手劲,花九甚是满意,她挑起一小勺的香沫子,加入配伍好的粘糊状那一团中,然后加烈酒,搅拌加炙,末了又加了清水,然后封入瓷罐中,上用沙垛封的严严实实,这样发酵个五天之后,起灌再加入一些淡雅的香花融味,此香便大成。
    这是一味以水沉香木为主要香料调制的香品,在玉氏配方里都属上乘香品,调制自是不易,她想着再调制个几种,这元宵节后便又可开次宝香会,让暗香楼的名气更大一点,在京城花家开春到昭洲来的时候,才能让花家还未进城就滚出去。
    她做完这一切,还未来得及收拾香桌,春生就在门外喊,那声音中有愤懑和不满。
    花九手下动作顿了一下,就道,“进来。”
    春生进来,反手关上门,脸上就有难过的神色,她期期艾艾地唤道,“姑娘……”
    “什么事?”花九疑惑,她就没见过春生有这般表情的时候,即便有时候情绪外露的这么明显,也是为自己不平或者心疼而已。
    “姑娘,您说姑爷这干的什么事!”见到花九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春生咬了下唇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倒好,元宵节那日与个妓女在街上伤风败俗不说,这会还将人给接到府里来了,说是为息大公子择的妾,但谁知他安的什么心思,保不定是想暗度陈仓……”
    听闻这话,花九一愣,她放香勺的手都缓了动作,睫毛轻颤了一下,遮了淡色的眼眸,只余那小而尖的下颌有倔强的冷硬,“知道了,出去吧,刚才那话别到处说。”
    春生住口了,她看着自家姑娘,心酸的不行,这一两天眼见着两人相处还好,她便还真当姑爷是个靠得住的,谁想不到三天的功夫,就便将外头的相好也接进了府,这又置姑娘的脸面与何地。
    “出去吧,准备纸笔到院里,我练会字。”花九轻言细语,从那话语间听不出半点的情绪,好似春生说的就是别人的事般。
    春生应了声,她知道姑娘心不宁想事的时候就会练字,半天半天的写,能将手腕都写的酸来抬不起来。
    花九还没写到一篇字,就听闻息府后门处传来竹炮的声音,然后有哄笑声远远的传来,春生磨着墨,夏长和冬藏两倒跑去看了,秋收则到暗香楼帮衬尚礼去了,整个院子里人一下就少了。
    没嬉闹一会,就没了声音,抬一个妾从侧门进来,能给放一声竹炮,那都是好的了,多少贱妾可是悄无声息的来,然后又悄无声息的被送走,由此可见,这送进府的人还是颇受了点重视。
    夏长和冬藏回来的时候,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是不敢先一步到花九面前,春生横了两人一眼,明知这事是在给姑娘难看,这两小蹄子还跑去凑热闹。
    “春生,你也别恼,我和冬藏还不是想去多探点消息,免得姑娘吃亏了去都不知道,”夏长年纪比冬藏更长,两人磨叽了阵,还是夏长开的口。
    “那探出什么了?”春生没说话,倒是花九一笔写完,蘸了点饱满的墨汁,从毛笔尖上眯起眼睛扯下一根叉开了的细毛。
    冬藏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是姑爷一早去将那叫水兮烟的姑娘接进的府,用软轿子直接抬到了息大公子的竹林小院,说是给兄长选的妾,婢子还看到息大公子也穿的光鲜在院门口老早就等着。”
    花九洗涮了笔,看那墨汁在水中深深浅浅地晕染开来,最后有化不开的墨点沉到水底,她才道,“这事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别出去嚼舌根。”
    三人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闷闷地答应了。
    “去吧,春生留下磨墨。”花九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换了支更细的笔,点了墨汁,重新铺开一张白净宣纸,还未动笔,就有墨汁从笔尖滴落,顷刻将纸污上痕迹,看着就碍眼的很。
    但,花九就就着那墨点,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翩然振翅的蝴蝶来。
    她下笔和她下棋一样,都极为慢,仿若在哪落笔,要用什么力道,都要思量良久,方才决定,实际她视线随笔而走,暗地里却在想着,息子霄在走一步什么样的棋。
    他不可能只是单单为息华月择一房妾室,而且这两人共宿两夜,定是谋划了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他之前也说过,丫丫的死交给他去查,他会给她交代,那这事必是出自这因。
    一只蝶成形,很快就有第二只蝴蝶跃然纸上,两蝶相追,这白纸上还未有其他的景色就已经出现缠绵的意境来。
    花九再蘸了下墨汁,在两蝶的下方开始勾画缠枝藤蔓的花朵,脑子里却想起了水兮烟那张脸来,妖娆芙蓉面,妩媚又多情,她笔一顿,心中狐疑,息子霄什么女子不选,偏偏选了水兮烟进府,为何会是这个女子?
    这么一打岔的功夫,她再回神时,那缠枝花朵已经算是被毁了,小指大小的黑点触目的很,她干脆搁了笔,将那纸团轻轻一揉,就扔了出去——
    “夫人,兴致真好。”岂料,那纸团滚出去的方向,恰好停在一双玄色金线勾纹的靴子面前,息子霄捡起纸团,展开了来,那斜飞入鬓的眉梢就动了一下。
    “说吧,你在打什么主意?”花九指尖摩挲了一下纸边,她看了下悬挂着的数支毛笔,就有不满意,这些笔都是息子霄以前用过的,她手小用着一点也不顺手,改明还是得重新制一套的好。
    息子霄走过来,瞥了眼春生。
    尽管春生很不满,但她还是习惯性地看了花九一眼,待看到姑娘没吭声,她便知道自己该退下。
    她咬了下唇,鼓起胆子,剜了息子霄一眼又很快低下头,福了一礼后离开。
    息子霄自当没看见春生的表情,他还不屑和一个婢女计较,何况这婢女还是颇得媳妇信任的。他将那纸团一一抹平了,用砚台压住,然后拂过那排毛笔,几乎是闭着眼睛就挑出了一支用的最溜的,反反复复地蘸了浓墨,他才道,“夫人,猜猜?”
    花九欲站离一步,想将位置让予他,哪想,息子霄就那般左手穿过她的腋下,撑在桌沿,右手执着笔,随着花九画错了的地方,抹散开那些墨迹。
    他的身形高大,影子也是厚重的,就那么一个动作就将花九整个罩住,敛入他的羽翼之下,连地上拉出的影子都拥成了一体,不分彼此。
    不自觉的连呼吸都轻了起来,花九抿了下唇,垂着眸子看那笔尖游走,流畅又写意,“无非引蛇出洞吧,可是为何会是水兮烟?若她有什么,岂不是平白去了个人的性命。”
    听闻花九这么说,息子霄抬眸看了花九一眼,但他手下动作不停,有拂落的青丝碰着花九的脸颊,“夫人,不最是狠辣?水兮烟,非良善之辈。”
    那纸上有画眼见成形,花九指腹不小心就染了一团黑墨,整个指头都被抹黑了,她看着,细眉就皱了起来,“他人性命,与我何干。”
    “那便是,担心大哥?”息子霄顿了笔,捉起花九的那根染黑的手指头,扯了自己的衣袖就揩,“我说过,别靠近大哥,阿九,大哥他……”
    说到这,息子霄止了话音,将花九指头重新揩地干干净净,他视自己袖子上的黑渍而不见,“他有云梳,谁若爱上,会万劫不复。”
    这话,说的让花九心尖都颤了一下,她从息子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视线落在那张画上,才发现她画错了的地方,早已连成一片花海,无边无际,但唯有两只蝴蝶在其上双宿双飞,“水兮烟什么身份?”
    她转开话题,不想在息华月身上谈论太多。
    狭长的凤眸中有隐晦的暗色流转成一抹沉郁地黑线,最后被揉碎成冷冽的波光,泛着点点碎金,他不着痕迹的后退小半步,站的离花九远了点,给了她足够的转身空间。
    “水兮烟,二皇子的人。”他轻吐出让人惊讶的答案。
    淡色的瞳孔一缩,花九抓着纸边的手指一屈,就将那画都抓出破痕来,她转身带着寒气再次确定的又问了句,“二皇子?”
    息子霄点头,“无需担心,这事有我。”
    那画墨迹渐干,有风而起,吹起没被砚台压住的一角,那画就欲振翅飞出去,花九手一按,她一回头,青丝末梢因风而起,划过一缕又一缕完美的弧度,飘扬又落下,她薄凉的唇畔轻启就道,“我要那人,生不如死。”
    白玉小脸有青蒙蒙的柔和之光,那淡色的眼眸像琉璃珠一般有诱人摘抉的纯粹,微翘的唇尖不点而朱,说出的却是狠厉决绝的话,这样的花九倒映进息子霄黑曜石的眼仁中,刚才那被揉碎了点点碎金又拼接成一抹黑暗中的亮光,堪比日月还耀眼,“仅遵夫人之命。”
    “息七贱种,你安的什么心?”然而,这种氛围被一声尖利的怒骂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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