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未遂》112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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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边有一群鸽子在高楼大厦间展翅穿过，沿着一个轨迹盘旋过往。
    命运也是这样吧。我跟顾晓晓，命中注定一样的因为一个男人的自私而出生，也因为一个男人的而爱恨纠葛。
    我很想程方霖，发疯一样的想他。想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想他皱着眉倚在椅子上看文件时的专注，想他贼溜溜转着一双桃花眼色眯眯望着我时候的暧昧甜蜜，想他怀里熟悉的温度跟心跳声。
    我想他，却握着手机，看着他的名字不敢拨通他的电话。
    那天一别，已经是生离。我要把程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要亲手毁了他妈妈用生命换来的公司，毁了他们一家骄傲体面的资本。
    我不敢想程方霖除了做程氏的总裁，自信满满风度翩翩的站在大厦的顶端指挥他的员工之外还能做什么。他生来就是贵公子，除了经营公司，还会干什么。
    还有琳琳，她那么能花钱，如今程氏濒临倒闭，她拿什么去血拼。她会怪我吧。程爸爸是参与了我妈妈的悲剧，可他作为外人，根本不能替顾风华做任何决定。
    顾风华的一切，不过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跟程爸爸没有丁点关系。可这个疼我爱我的人，还是被我害的不能安度晚年。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上，看着匆忙的人群在身边走过。他们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焦虑，有的人步履匆匆在为了一个目标赶路。
    而我，站在这，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却除了孤独、迷茫，什么也做不了。
    我想回家，那个装载了我跟爸爸妈妈一辈子回忆的地方，是我如今唯一的落脚处。但正因为那有太多往日的回忆，日落西山，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我会特别的孤独无助。
    我想妈妈，却不敢去看她，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跟她说出让她难堪伤心的事。
    我想程方霖，也不敢去看他。我怕自己没办法面对他，怕自己会心软，辜负了程爸爸对我的期待。
    我想程爸爸跟琳琳，但如何也没脸去见他们。
    我站在这，仰头看着蓝色的天空，看着鸽子在头顶盘旋飞过，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这么没用，这么胆怯懦弱，这么，感情用事。
    ***
    几天没出现的庄严拿着一束黄色的玫瑰，挂着悠然宠爱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鼻子一酸，很没用的落下泪来。
    庄严着急的哄了我半天，又是道歉又是赔罪的，最后搬出杀手锏向毛主席忏悔了五分钟，才终于把我逗笑了。
    “又哭又笑的，我真要给你好好检查检查了。”他塞给我花，嗔怪的瞪我一眼。
    我捧着黄玫瑰，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高大英俊的小黑脸，精神有片刻的恍惚。
    “怎么了？”庄严小心的问我。
    “没事，就是以为连你也嫌弃我，不理我了。”我拿来花瓶，把花插在花瓶里，摆在窗前。
    “我是挺生气的，可转念一想，你遇到这种事，能保持现在的理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换做我，可能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所以只要你没作奸犯科杀人放火，我都容忍你。”
    他看着我宠溺的笑，我却想起今天跟顾晓晓见面时她的话。“庄严，我见到顾晓晓了。”
    庄严微微一怔，表情不自觉的有些严肃。
    “她说，她没打算杀我。不，其实她想杀我呢，可在动手的时候意识到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没能下去手。害我的是另有其人。”
    庄严皱着眉，郑重看我，等我继续。
    我耸耸肩，故作轻松的样子：“就这些了。庄严，你信吗？”
    他沉默了一会，对我露出宽容的微笑。“信不信的，今天不说这些。走，换件衣服，我带你出去。”
    “出去？去哪？”我下意识的抗拒出门，我怕又听到程氏的消息，怕听到那些爱我的人因为我的报复流离失所。
    “去吃饭。鼻涕虫，你忘了吗？今天你生日。”他轻轻刮下我的鼻子，我愣愣的看了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竟然是真的。
    “我错过了你的生日八次，这次，必须让我跟你过。”眼中有挥不去的哀伤，歉疚，我纵然没心思去庆祝，也不忍伤他。
    “好，等等我。”
    九月的晚上，已经有些微凉。庄严见我双手捂着胳膊，便把外套脱下，搭在我的肩上。“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洛阳，我走了那么多年，你似乎没怎么变。”
    他笑吟吟看着我，一如八年前的深情。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乱糟糟的。
    “变了，八年前我是20岁的小女生，满脑子都是应付考试，缠着你出去玩。现在，怎么也回不到当初了。”
    “谁说的。”他轻轻反驳着我的话。“一个星期前，你还是20岁呢，不同样很快乐？”
    我的脚步顿了顿，想起那些失忆后的日子，怅然的笑了。是啊，程方霖说得对，什么都不知道，就做20岁的美少女，也挺好的。
    “可我都记起来了啊，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庄严，我回不去了。”
    我微凉的手被庄严握住，他握的那么自然，他手心的温度那么温暖，仿佛我们的手从小时候起就握在一起，从没分开过。
    我下意识的想抽出手，却被他十指交叉，牢牢抓在手心。
    “回得去，我们一起回去。”他停下脚步看着我，清亮的眼中应着我的样子。我有些恍惚，十四岁生日那天，就在同样的月光下，他也这样牵着我的手，第一次捧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吻了我。
    那天他说，洛阳是庄严的，纵然海枯石烂，也会永远记录在历史中，不能消弭……
    “到了吧，我有点饿了，快去吃饭吧。”我忽然间回过神来，仓皇的低下头，逃一样急匆匆的向前走。庄严抓着我的手，被我带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好了，走就走。”他松开我的手，在我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眼里的宠溺让我心慌无措。
    走进庄严预定的餐厅，我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这是一家日本料理店，程方霖跟我经常过来。因为他是出手相当阔绰的金主，所以店里的员工一大部分都认得我。
    “程太太，您来了，程先生在里面的包间里等了您很久了。”
    我尴尬的站在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庄严偏偏在我身后走了过来。
    “程太太，您一起的吗？请里面坐。”服务员很礼貌地请我们去包房，我一脸无奈地看看庄严，把难题扔给了他。
    “谢谢，我们单独有预定。庄严。”他微笑着说出口，服务员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用十分鄙夷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我的脸，丢到黄河里去了。
    “庄先生，程太太，请这边走。”
    我拉拉庄严的衣角，“不从这吃不成吗？”
    庄严也是一脸苦涩：“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洛阳，要不咱们换一家吧。”
    我们俩转身要走，却在这时，眼前的门开了，程方霖满身酒气，皱着眉站在那瞪着我。
    “程太太，进来吧，走哪去啊？”
    真是……我硬着头皮厚着脸皮站在越来越多的服务员的围观中，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反倒是平日里脸皮薄的庄严，这会一反常态，非常自然地点点头，笑看向程方霖的大黑脸：“今天洛阳生日，我们一起来吃饭庆祝。既然你也在，就一起吧。洛阳，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有阴谋！我瞪着庄严，气势汹汹的用眼神质问他，庄严一脸和风煦煦的笑，非常无辜的耸耸肩，示意跟他没关系。
    我们俩一来一回的用眼神交流，却没留意到程方霖的脸早已经黑了白，白了绿，最后恨得一把把我拉过来，拽进了包间。
    “坐下！”他摁着我坐下，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我很不争气的缩缩脖子，一副被捉奸的怂样。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劈头盖脸的问我，我愣了愣，下意识去包里摸手机。
    “没，没带。”
    程方霖一副要吃人的凶样，把目光从我身上抽离，放到庄严那。
    “程方霖，今天洛阳生日，我们一起出来庆祝，你不至于这幅样子吧。”
    庄严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已经深深刺中了程方霖脆弱的自尊心。他闷不做声的瞪我一眼，昂首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程方霖，你别喝了。”他身上的酒味很浓，桌上横七竖八躺着N个空酒瓶，傻子也看得出来他是在这买醉。
    程方霖督我一眼，不顾我的阻拦再次把杯子斟满酒，另外还倒了两杯给我和庄严。
    “29岁了，生日快乐。”他举起酒杯，看着我，说了这么句让我肝肠寸断的话。
    “程方霖……”没等我把话说完，程方霖已经站起来，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他。”我跟庄严说完，急匆匆穿上鞋追了出去。
    走廊里，聚集了很多双眼睛侧目以待我跟程方霖的好戏。可程方霖却挺直了脊背，头也不回的走出饭店，走到街上打开车门就要开车走。
    我在他关上车门之前拦住他。“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走开。”他不理我，闷头生气。
    “程方霖你不能这样，程家还都指望你，这么自暴自弃算什么？你下来，下来！”
    围观的人群在火速增多，程方霖依旧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在怨我怪我。
    “程方霖，下来吧，求你了。你去哪，我送你，别这样，好吗？”我拉着他，想把他从车里拽出来。实在不想看到程氏在这种时候再爆出总裁酒驾被拘留的负面新闻。
    程方霖看着我，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好，那你来开，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