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大陆之妖族归来》第八十五章 崇光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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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禹少慧帝延光六年，正义堡堡主兼平国将军虚空隐不顾君臣之礼，闯入帝宫，其锋芒所过，御前卫士数千者，竟不能挡。(书^屋*小}说+网)是日，虚空隐单人一剑，一路从宫门杀至昭明殿前，浑身上下伤百余处，血透衣衫，终力竭不支，然仍以剑拄地，直面自殿中行出的少慧帝，乃弃剑于地，问二字曰：“为何？”
    ——《大禹少慧帝本纪》
    “为什么？”大禹国，昭明殿前，满身伤口，全身上下无一处地方不是鲜血淋漓的虚空隐直视着终于从殿中走出的少慧帝禹觉，用仅剩的最后一丝气力问出了自己从回到正义堡之后就想问的那个问题。那个和仇恨的火焰一齐充斥煎熬于胸间，时时刻刻几欲破体而出的，即使死也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尤其在他看到那惨不忍睹的屠杀过后的废墟中，那些横七竖八，躺满一地，甚至已经被大火烧得焦黑而无法辨认，或者残缺不全的亲人尸体之后，胸口里的那团愤怒的烈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烧得发疯的时候，他更是无时无刻不想要对这个人，这个从小相伴长大被自己视为生死兄弟的，曾经发誓永不背弃的大禹最年轻的王，问出那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
    少慧帝禹觉甚至都不敢直视着现在直直凝视自己的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此刻充满了无可比拟的愤怒，充满了对自己的仇恨，还有万般不解而又心灰意冷的失望，此刻眼前的这个人仿佛是从修罗场中浴血而出，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会复仇，可他如今不顾一切带剑闯宫，力斩侍卫百十人，终于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却丢掉了手中的剑，只是为了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是，他给如何回答他呢？因为权力争斗？因为他是大禹唯一的王，决不允许任何威胁到自己的力量存在？因为虚空家族乃至整个正义堡都存有废立叛君之心？
    然而，就连少慧帝禹觉自己也知道，这些都不是眼前的虚空隐，这个曾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患难之交所想要的答案。禹觉至今都记得，在自己继位前的那场争夺天下的生死之战里，正是眼前的男子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并肩作战，不畏生死，奋勇向前，最终战胜叛乱势力，平定风云，杀死彼时扬言声称自己才是得先王昭明帝禅让天下，由先王所定的合法继位者的分裂分子禹伯益。
    可是，到了今天，自己所给他的回报又是什么呢？
    所以，即便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此刻却如同千钧之重一般压在他的心头唇间，令他无法启齿。
    “我……你明白的。”最终，少慧帝只能给眼前的人这样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认同的回答。
    那一天，在少慧帝禹觉与虚空隐之间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道，史书上也对之后少慧帝究竟对虚空隐如何处置语焉不详，只有野史传闻里掺杂零星几句，说少慧帝禹觉念及儿时玩伴生死挚交之情，终究忍不下心斩尽杀绝，下旨任何人不得阻拦，放虚空隐离宫。
    事件之后，拖着重伤之身离宫的虚空隐便就此无声无息，消失在江湖人海，不知所踪。
    而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后来总是在深夜里辗转无眠，夙夜叹息的少慧帝禹觉一人自知。
    经过此事，他也终于理解了当初昭明先帝要忍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和史书及后人不孝的指摘与万人唾骂才能逼着自己对自己的父亲崇光帝挥下那常人难以做到的一刀。
    但这件事的真相，一直是大禹国崇光帝以来皇室最大的隐秘，也是最大的隐痛。
    崇光帝，名熙，弘文帝之子，昭明帝之父。大禹第四代神王。崇光帝在位期间，九龙争斗，致天下洪水泛滥，眼见百姓受难，崇光帝决心治水。乃循法祭天，上告天帝，为苍生万民请命。
    曾有流传于鸿蒙七国说书人间的一本奇书《神魔秘录天帝纪》一篇中有载：
    帝曰：“嗟，四岳，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有能使治者？”
    四岳回答，下界大禹崇光帝熙可以担此大任。
    然帝认为：“熙负命毁族，不可。”
    意思是说熙自视甚高，脾气暴躁，性情耿直。甚至竟敢不将天界神族放在眼里。
    四岳则说：“异哉，试不可用而已。”
    帝于是听从了四岳的意见启用熙治水，“九岁，功用不成。乃殛熙于羽山以死”。
    然而，《鸿蒙山海卷》对此却又有着截然不同的记载，其云：
    “洪水滔天，熙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怒，令火神祝融杀熙于羽郊。熙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而无论《天帝纪》篇还是《鸿蒙山海卷》都没有记载的真相却是，崇光帝在得知天界下都昆仑之虚有一件叫做息壤的神物可以治理洪水拯救万民之后，便派使臣拜托昆仑统治者西王母向天帝转告求取息壤以止洪灾，却被天帝严词拒绝。
    眼看世间沉沦于洪水，黎民百姓痛失家园流离失所，洪水所到，吞噬万千生灵。崇光帝终于做出了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决定，那便是不遵天帝之命，窃取息壤以救苍生。
    可是就在治水即将成功的关键之际，崇光帝私窃息壤之事却被天帝发现了。一时间，天帝大为震怒，不仅不顾下界生灵性命执意收回息壤，而且派了神界最为狠绝的刽子手火神祝融下界，将崇光帝熙杀死在羽民国羽山之郊。
    不料，崇光帝死后心怀怨气，尸身三年不腐，天帝畏惧，怕崇光帝会像之前的刑天一般化为不死妖物复仇，便令祝融以吴刀剖开了他的尸体。崇光帝的尸身被剖开之后，怪事果然发生了。
    传说崇光帝尸体中飞出一条黄龙，投入了羽山之旁的汤渊。天帝更加顾忌，害怕崇光帝的元神遁走后会再回来寻找尸身，遂依昆仑西王母荐言，由其至亲之人执斩龙剑斩去其首方能断绝崇光帝元神回归本体还阳复活之望。
    而彼时，尚年少的昭明帝为了禹氏家族的传承及大禹国万民福祉，不得不忍痛按照天帝之命，对自己敬爱的父王崇光帝挥下了他一生至死也不会忘怀的一刀。他没有想到他一生中杀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