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大陆之妖族归来》第七十三章 天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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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书^屋*小}说+网)水镜学府。
    “师父。”秦照轩恭恭敬敬立于内苑月门之外，对着内苑之内正仰首观星辰，一身玄端素袍，在夜风吹拂下飘然如羽化之仙，仙风道骨，人如其衣，正直端方的长者低首轻声敬称道。
    “照轩，你过来。”苑内，诸葛明徽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学生，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于是开口唤其进去。
    “师父，照轩……”秦照轩嗫嚅启唇，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向师尊告别，可是如今面对师尊，却还是难舍这份师生情谊，心有不忍，因而犹豫。
    “照轩，你对这几日的天象，怎么看啊？”诸葛明徽似乎能看穿自己这个爱徒的心事，不待秦照轩出语告别，反而率先开口发问道。
    “天象？”秦照轩望了望师尊，一瞬间有些疑惑，但聪明如他，很快便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回答道，“七星汇聚，北斗在天。星象所言，这是乱世将临的预兆。”
    “天命虽高不可攀，然为师这么多年却仍以人之渺小之身观望天机，你可知为何？”诸葛明徽的目光如一叶扁舟落入眼前暗蓝无际的苍穹星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身侧秦照轩都为之感染的沉重感伤。
    “师父是怜苍生之艰，即使明知不可为，却还是忍不住想为天下生民哀苦做些什么。”秦照轩感佩道。
    “可是，其实我们这些一辈子妄图窥测天道的人，却更知道天地间这股冥冥之中存在的力量是多么的不可违抗，无法违抗。即算我们付出一生，真正能做的，实则却微乎其微。照轩，你明白吗？”诸葛明徽叹息道。
    “师父，弟子明白，但就像师父无法空坐不为，弟子也有不能不为之事。”秦照轩神态坚定，却又满怀哀痛。
    “为师也知道你的性子，外柔内刚，人皆视你清柔如水，却不知你心性之坚，如磐石不可转移。一旦认定之事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也改变不了。对于命运，为师也并不愿你知难而退，坐以待毙。为师只是想告诉你，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你尽力了，无愧于心，有时候放弃也是另一种天地。”水镜先生诸葛明徽道。
    “师尊教诲，照轩铭记在心。今次一别，不知还能不能有日归返师尊左右，侍奉师尊膝下，以后弟子不在身边，望师尊保重自己，秋凉天寒，夜观星象时记得添衣。”秦照轩双膝微屈，眼含泪水，对着师尊诸葛明徽跪下，行三叩拜礼，哽咽难言。
    “去吧。”面对这个在整个水镜学府学生之中自己最钟爱的弟子，即连诸葛明徽这样洞彻世事，人情练达，一身修为进境可列地仙之人，也依然禁不住老泪纵横。
    “弟子不孝，就此拜别。”
    秦照轩长叩于地，久久方起身强忍别离之情，转身离去。
    虽然他秦照轩来到水镜学府时间并不算长，他是从大炎朝堂动乱，鸿蒙学院解散之后才来到这座被大陆之人称为奇门遁甲之府的水镜学府学习修行，但就是这短短一段日子，却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段永难忘怀的记忆。
    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了师父诸葛明徽，学习了星象数术，也是因为师父诸葛明徽，他才真正对自己的命运，以及整个秦家古村的命运有了知觉。即便结果无法改变，至少现在，自己有了一个机会，哪怕它渺茫至极，哪怕最后依旧只是徒劳无功，至少他在那之前已经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不至于留下悔恨。
    “你的这个徒弟，果然如你所说。不过他这一去，也可能令事情有了些微的变率，成了某种难以预测的变数。即使不能改变流水的方向，也可能有机会在那个人安排的这出戏里激荡出意料未及的水花。”诸葛明徽身后的房间里走出一个人，道。
    “但愿吧。”水镜先生叹了一声，“天命难测，就算是不注之山里那个自以为能操控世上人心得创世大神也未必全知所有变化。而这百年来，我日日在这里夜观天象，更知道天命莫测，高寒难问。你我终其一生探问天道，到头来却依旧触不到一丝边角。而天命，究竟会落定何方？凡人终归永远难觅其奥秘。只这一百年间，我日日观天，得见日食三十六次，彗星三见，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者各一次。至近十五年间，彗星四见，久者八十日，长或竟天。才知，天命，原来本就因人世而变。”
    “是啊，自鸿蒙进入人王之纪，时已百年有余。天象即是人心，人欲难抑，贪婪之火蔓延在整片大地。世间动荡，天象便随之纷乱。所谓天命，便当是冥冥之中每个人应得的惩罚或奖赏。即便天上诸方神祇，也无法逃避的。现今天兆示警，预示着鸿蒙世界的安宁，就要过去了。虽然，对于这个世界，安宁从来是短暂的。”
    “是啊，你看，今夜天市芒角，色赤如鸡血，竟是荧惑守心之象。昨夜更有枉矢西流，如火流星，撕裂星空。带着满腔复仇烈火的妖族之子身兼破军赤帝两大凶星，与同样贪狼入命的紫微星主相遇，一场不可避免改天换地的战争，就要来了。”
    “唉，怜我世人，忧患实多。”诸葛明徽叹道，“如今赤帝妖星大盛，紫微虽居中天而星光黯淡，人世动荡，星空异象频现，恐怕要想改变宿命注定的结局，就只有以星辰之祭的逆天之力，强行改变星辰的排列，拨乱反正，使各星各归其位一法了。”
    “不过，这个办法一旦使用，会扰乱天地规律，重启一切。想要使用这种违背天命运转法则的禁忌之力，也需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当初你不就是因觉得此法所需牺牲太过不仁，才忍痛将自己最天赋异禀的弟子逐出师门的吗？”
    “你不也一样，终究还是舍不下你这位不愿向命运低头认输的学生。”从房中走出之人道。
    “不舍，还需舍。他自己的命运，终是只能由他自己去面对。是何结果，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口中虽如此说，水镜先生诸葛明徽的心中却终究痛惜不已。
    “今夜荧惑守心，继入南斗，昭明大炽，看来大禹国内又要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了。所有人，都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来到了棋盘上各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