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剑史》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竺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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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龙波伽罗对师仇能隐忍三十来年，自然也不是莽撞之辈，见玄灵一沾即退，退步时脚下轻灵，乃是骄敌之计，心道：“今日不可大意！我出来挑战，乃是还烈火教主人情，但也不必性命相拼，切磋而已。”
    他并不追击，沉身下腰，一掌拍出。
    净水“噫”了一声，这招看似“黑虎掏心”，却是掌法，掌心向上，又有点像指法，只是五指叉开，又不似指法。
    元丹道：“二哥，这是佛门武功吗？”
    净水道：“不是，对了，这是婆罗门本教武功，与我佛门武功有几分相似。”
    玄和道：“这是婆罗门的‘吠陀梨花掌’。”他见元丹、天动等也是满脸疑问之色，便道：“婆罗门有经典曰‘吠陀’，该教又以梨花为吉祥，因此该派有门掌法，取名‘吠陀梨花掌’。五指分开，取意梨花开放之意。”
    天动道：“五指分开，力道岂不弱了？”
    玄和道：“该教信奉多神教，以此武功之中，也少见五指并拢之举，该派教义严峻，以此武功难以至上乘。”
    天动道：“对了，唐朝有诗题目曰《送婆罗门》，这婆罗门早已传到我中国。该派与佛们相近，只是这门教众留胡须。”
    玄和道：“正是，婆罗门教的主神帝释天皈依我教，乃是我佛门的护教神，我教与他渊源甚深，只是两教教义不同，因此武功还是不同。”
    只见玄灵一掌拍出，乃是一招“千手如来”，正是他精练的“大慈大悲千叶手”，只见掌印分化，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十六掌齐至，罩住龙波伽罗上身。
    净水台下吃了一惊，听令狐平之言，上次师父对付麦地加，还只能一掌八化，想不到不过大半年，现在居然十六掌齐出；他在南少林已经一掌四化，但现在还是只能四化，再无进展，想不到师父进展如此神速。
    玄灵自从担任少林主持之时，便知道少林武学委顿，但少林在武林之巅，觊觎少林名声的不少，净水一去，少林更是空虚，因此开练秘籍所传武功，他天资比净水强得多了，虽没有净水的机缘，除了内力长进不如净水神速外，武学其它修为可就比净水长进快的多了；感到独木难成林，便将秘籍上的武功，挑出几门适合几位长老修炼的，几位长老加以修炼，进展也是神速；除了化毒藏毒几式，他未修炼外，秘籍武功都尝试了一遍，除了几门因为内力修为不及难以修炼之外，其它都已精通，他武学修为大进，修炼“大慈大悲千叶手”进展极快，已是一流水平。他今日为了示威，考虑到对手内力比自己要强，因此隐藏其它秘籍武功，只用这路得意掌法，乃是要一击而胜。
    晓是如此，龙波伽罗见掌印漫天而来，已是慌了，要知婆罗门也有相似掌法，名唤“梵天千手式”，但最高也只能一掌十六化，其经书上说：“一掌十六，神功玄通，天下无挡。”原来这门掌法乃是婆罗门所创，当时认为最多一掌化为十六掌，后来也是婆罗门镇派武功。不想后来天竺佛门高僧善无畏盗得这门掌法心法，自创一门掌法，取名“大慈大悲千叶手”，可以一掌化为三十二掌，此掌法一出，“梵天千手式”便黯然无光。龙波伽罗也会“梵天千手式”，不过也只到了一掌八化境界，现在一见玄灵十六掌齐来，自然慌了。
    他此掌法虽不及玄灵，但毕竟知晓根底，当下五指叉开，反手一挥，乃是“大圈手”的“天网千层”，护住右边胸腹，左掌从腰跨一托，一招“湿婆画牢”，也是五指轮点，罩住上身，然后收腹，他两招齐出，挡住了十掌，玄灵另外六掌突破双拳，抢入中宫。
    玄明等几位长老心里一喜，只道掌门得手，不想玄灵六掌前伸，并未击中龙波伽罗，原来龙波伽罗一口气收腹，身子宛如退后了两寸，毫厘之间，玄灵神掌无功。
    悉昙摩耶暗暗点头，龙波伽罗这收腹看似简单，实则已经使出了“瑜伽神功”，看来婆罗门讲究苦行得道，果然对于“瑜伽神功”大有裨益，天竺佛门的“瑜伽神功”主要是在四肢的长短变化，身子的柔软变化挪移，比之婆罗门教的“瑜伽神功”颇有不如，当年依波龙甲自负武功，这门神功也是他倚仗之一。
    其实婆罗门教与佛教渊源甚深，释迦牟尼大弟子迦叶，原本就是婆罗门教弟子，只是他所在门派，乃是婆罗门的一个分教，名唤“拜火婆罗门”，该教对火极为崇拜，认为供养诸天的东西都要通过火来传达，因此以火为尊，甚至极端的教众认为可以焚身升天。这个门派讲究禁欲和苦行，由于讲究禁欲和苦行修行，由于禁欲，导致该派不重视武学，与佛门一样认为练武，妨碍修道，讲究苦行，因此与外界接触较少，因此武学磨砺提高就难，以至于该派武学式微，只是因为内部门派之争，不时有武力争斗，倒也不时涌现出一些高手，武学修为也不算完全湮没。依波龙甲在婆罗门也算一时翘楚，龙波伽罗继承了依波龙甲衣钵，修为不差，这时得到烈火指点，长进不少，遇到佛门“大慈大悲千叶手”神功，居然不退也能挡住。
    龙波伽罗知道自己掌法不是玄灵敌手，当下右掌一沉，已从怀中掏出一物，乃是法杖，此法杖长不足一尺，乃是一只双龙六耳鎏金宝鼎法杖。一般佛门法杖，比人都高出一头，这个法杖，太过短小，少林众位长老，见此禅杖，心里暗笑。要知禅杖作为武器，与槊、画戟、流金镗等重兵器一样，讲究重力远攻，龙波伽罗内力要强，如使重兵器，那是彰显所长，这一尺长的双龙六耳鎏金宝鼎法杖，太短，偏偏有双龙六耳宝鼎，反而不灵活。
    悉昙摩耶吃了一惊，对净水低声道：“想不到这伽罗法师居然习得‘梵天伏魔杖法’，不知尊师能否抵挡得住？”
    净水第一次听说这门武功，不知底细，便道：“大师，这门武功有何神奇之处？要如何破它？”
    悉昙摩耶摇头道：“我佛门传说，这门武功乃是我教大智舍利弗所创，只是我佛门没传这门武功。”
    净水吃了一惊，舍利弗乃是佛祖十大弟子之一，以智慧第一著称，据说他八岁时，通晓一切书籍，二十岁时，已是婆罗门的大圣，与目犍连相熟。舍利弗游学天竺，遇到佛陀弟子阿舍婆誓，得问佛法，欣然得道；后来与目犍连分别率领二百弟子，皈依佛陀座下，此事引起婆罗门极大震动，引得舍利弗舅舅长爪梵志（梵志：婆罗门出家人）前来灵山问罪辩道。
    长爪梵志气势汹汹，带领座下弟子来到竹林精舍，对佛陀说：“你能驳倒我的观点，我便砍下自己的头。”
    佛祖不动神色，问道：“你的观点以什么为宗旨呢？”
    长爪梵志道：“我一切都不受！”
    佛祖微笑道：“那么这‘一切都不受’的观点，你接受吗？”
    长爪梵志以为佛祖在推脱回避问题，不能解答，恼了，拂袖而去，刚出精舍，便醒悟过来，道：“我的观点自相矛盾，被佛陀说道了破绽，我应该回去砍头谢罪！”随行弟子道：“师尊，在我们看来，你是得胜而归啊！”长爪梵志道：“我宁可在智者面前砍头，也不在凡人面前得胜，师尊的诸位大菩萨知道我的失败，我不能自己欺人。”他于是回到佛祖面前，要一死践约。
    佛祖道：“我佛法之中，没有这一法，有人肯定一切，如你否定一切一样，肯定一切的容易陷于贪欲与执著，否定一切的容易超过限度，以至于束缚。如你，轻视一切，无视他人，你轻视自己的生命，其实也是唯我独尊的另外一种写照啊。所以肯定一切与否定一切，都要舍弃。”长爪梵志心服口服，也皈依师尊坐下，作了佛门弟子。
    此乃佛经著名故事，净水也得闻，听得该掌法是舍利弗所创，知道必是高深精绝，但还是奇怪，道：“神僧，既是舍利弗所创，怎么我教不传？”
    悉昙摩耶道：“有说舍利弗顾念香火之情，也有说此门武功诡诈雄霸，有违我佛门慈悲之意，佛祖不喜，因此教内未传。后来婆罗门与我教相争，这门武功可说是令我教印象深刻，只是该教五百年前历劫时，听说失传，未再现世，不想这伽罗法师居然习得！”
    天动、元丹也已听闻，元丹道：“如何破？”
    悉昙摩耶摇头道：“阿弥陀佛，谈破是不能的了，我教后来创立的‘拈花指’，倒可以与之一战，拈花指以静制动，以正克邪，最是精妙。只是方丈已经习得‘大慈大悲千叶手’，又如何能会‘拈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