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之下》第四百一十四章 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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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擦黑，谭星吉前往慕容长情的寝帐，打算再给慕容长情再煎几副中药。撩开帐帘，谭星吉发觉里面空荡荡的。
    谭星吉摇了摇头：“难道他去找慕容决绝了吗？”谭星吉刚转身准备出去。迎面碰上了慕容决绝。
    慕容决绝最近心情大好。慕容长情在谭星吉的医治下，气色恢复得很快，而且行走也都自如了。关键是吃得特别多，这让慕容决绝十分畅快。他打算平定了苗王夜摩诃，便带慕容长情回一品山庄。过了今年，他一定要为慕容长情选择一佳偶良配。
    慕容决绝每日必要来此探望慕容长情，他刚才远远地看见谭星吉进入慕容长情的寝帐，不由得对于这位医仙心中更加感激。
    谭星吉见到慕容决绝就是一愣。慕容决绝扫视了一下慕容长情的寝帐，立刻明白八九。慕容决绝双拳紧握，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阴沉：“他怎么又跑了！”
    云弄峰苗家寨，此刻正在举办一场婚礼。这场婚礼没有锣鼓，没有鞭炮。仪式简单而宁静。不到半个时辰，奴玉与楚敬连便在苗王夜摩诃为首的苗家一众首领及擎天阁的部众面前完成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奴玉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的锦裙，头上遍插金钗、珠花、百步摇等金饰，头上盖了一顶大红的盖头，显得十分得喜庆。
    而楚敬连也是大红的上衣，大红的裤子，红布包头，相比过去的服饰显得有些怪异。
    婚礼是在苗王所住的吊脚楼前的空地上举行的。空地中央燃起了熊熊的篝火，篝火旁边有一个方圆数十丈的礼台。今日前来观礼足有上万人，但现场却安静地只能听到风雪飘舞的声音。不是苗王夜摩诃不想热闹，而是现在的情况太特殊，在距苗家寨不足十里的地方，便是清军的大营。他们不想让清军发觉他们的行动，不想在这个喜庆之夜变成杀人的战场。
    虽然没有鞭炮和锣鼓，但这些苗人与擎天阁的弟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大家伙的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只有两个人除外。
    在人群的不远处，一个身穿老羊皮袄，身材健硕的老人，看着奴玉与楚敬连行完大礼，竟然双眼流下了眼泪。他一边流泪，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袋。
    而在擎天阁这边，赵雨杉的眼眶也微微发红。她的心如同那漫天飞舞的雪花，碎满了一地。
    奴玉在几个苗家妇女的搀扶下，走上苗王所住的吊脚楼的三楼。那是奴玉公主的闺房，如今被装饰成了一座披红挂彩的婚房。这里香气袅袅，灯火辉煌。
    楚敬连的心情并不是那么愉悦，他不敢看赵雨杉，哪怕是赵雨杉所站的方向。由于清军就在山下，所以今夜所有贺婚的人都不敢多饮酒。大家都是沾沾嘴唇就行了。
    自从回到云弄峰，楚敬连便与奴玉商议将婚期定于来年正月十五。但清军顶风冒雪，居然这么快就兵临云弄峰下，这让楚敬连与奴玉都有些措不及防。为了能够齐力同心抗击清军，苗王夜摩诃示意提前举办婚礼。
    楚敬连没有想得太多，他还要为明日的战斗做更为充分的准备。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云弄峰，活着离开云南。他只想带领擎天阁的弟兄杀尽满清的走狗，最后杀进北京城，将康熙撵出山海关。但他的内心却隐隐看不到终点。他害怕失败，不是因为他恐惧死亡，而是害怕所有跟随他的人会失望。
    奴玉坐在自己屋中，心中同样新潮澎湃。在奴玉的心中，楚敬连风姿绰约，气度不凡，作为她的丈夫，奴玉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但是奴玉的心中总有两根刺，扎得她很不舒服。一根刺是赵雨杉望着楚敬连时，那眼神总是那样得深情款款，那样得无比哀怨。奴玉感到嫉妒，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哀伤。
    第二根刺是慕容长情。在三阳洞，她本来可以为自己的姐姐报仇，但自己的匕首刀只是沾满了慕容长情的鲜血，却没有了解仇人的生命。她感到不甘。但她也感到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慕容长情会放过她。如果换成自己，奴玉绝对不会放过慕容父子。
    可不知为何，自从那一天，慕容长情那哀伤的面容总是在她的梦中浮现。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是如此得真实，如此得深情。那眼神充满疼惜，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也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更别说是楚敬连。
    突然，一阵冷风从窗外吹入房中，屋中的蜡灯虽然有灯纱罩着，还是猛烈地摇晃了好几下。奴玉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拂过自己的全身。
    “什么人！”奴玉厉声斥道，右手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刀。
    “是我！”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奴玉撩起红盖头，抬头观瞧，不由得有些发愣：“慕容长情！你怎么会到这里？”
    慕容长情身穿淡绿色棉袍，面色苍白，颧骨突出，一脸的病态：“明日佟毓秀的大军就会抵达苗家寨的门口。你知道吗？”
    奴玉淡然说道：“我知道。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些的？”
    慕容长情双眉抖动了一下：“赶紧走吧！明日这里就会成为杀人的战场。”
    奴玉站起身，瞟了一眼慕容长情：“走！凭什么？”
    慕容长情略显焦急地说道：“年羹尧带了二十门神机炮来攻打苗家寨。这些炮威力惊人，再厉害的英雄都会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趁时间还来得及，带着你的族人赶紧走吧！”
    奴玉两眼寒光闪动：“我不走。我要杀光那些清狗，为我的亲人报仇！”
    慕容长情苦笑一声：“你真得以为能够死去的亲人报仇？根本不可能！你只会看到更多的亲人倒在血泊之中，更多的孩子沦为刀下之鬼。”
    “住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奴玉已经怒不可遏，她将匕首刀抵在慕容长情的咽喉处，低声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