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之下》第四百零八章 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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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通轻声问道：“柳施主，慧明所言是否属实？”
    柳敬宣轻轻抬眼，淡淡笑道：“不错，在下正是赫连宣华。(书=-屋*0小-}说-+网)不过”柳敬宣望了一眼慧明：“在下不知你为何要陷害我与纯悫？”
    圆通的眼睛再次望向慧明：“柳施主所言不错，这并不能作为你害人的理由。”
    慧明一笑：“我并非为自己开脱。自从平灭三藩，中原内陆承平日久。但仍有无数武林人士想要反清复明，搅起一番腥风血雨。当年的杨起隆，赫连擎天从未放弃过。如今擎天阁再起硝烟，妄图推倒大清江山。你说这是不是痴人说梦？”
    慧明的眼睛盯着圆通，又看了看一旁的柳敬宣与纯悫。
    圆通脸色更加阴沉，纯悫的双眉也渐渐挑起。
    柳敬宣瞅着慧明，淡淡一笑：“大师果然高论。能否让在下猜猜阁下的来历？”
    慧明眼光一闪：“愿闻其详。”
    柳敬宣眼望远方，神思千里：“我听闻大师来自佛山魏云寺，就让擎天阁的万通居士查访了一番。当年台湾内乱，郑经之子郑克臧被叔父郑聪及冯锡范等人杀害，其妻陈氏上吊身亡。当时陈氏已经身怀有孕，众人皆以为陈氏肚中的孩子随其母早已胎死腹中，却不料陈氏偷偷生下其子，将其悄悄送出了台湾。这个孩子最后被送到了广东佛山魏云寺，成了一名和尚。这个和尚七岁时得知自己的身世，随后便跟随魏云寺的住持苦练武功，直到数年前离开魏云寺。他的法号名叫慧明。”
    柳敬宣说完，转头望向慧明，淡淡说道：“不知在下说的对也不对，还请大师指正。”
    慧明突然朗声大笑：“贫僧果然没有看错你。当今之世，贫僧唯独佩服你柳敬宣一人。”
    柳敬宣再次问道：“既如此，大师为何还要杀我。”
    慧明长叹一口气：“我并无杀你之心。只是你阻挠了楚敬连的大事。当日你我见面之时，我便看出你无反清之志。纯悫公主与你的关系暧昧，你虽知晓你与她有杀父之仇，却依然不愿与其刀兵相向。当日在三阳洞，我困住纯悫，本想置其于死地。但我灵机一动，想试探一下你是否会帮助纯悫逃生。果不出我所料，你不顾自己生死，也要去救纯悫。小僧不明，你为何要对杀父仇人的师妹，清廷的公主如此看重？”
    柳敬宣淡然一笑：“大师乃是佛门中人，为何说此荒唐之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我并非不惜命，只是看不得他人死在我的面前。大师既为三宝弟子，为何要轻易夺人性命。”
    慧明摇了摇头：“贫僧二十年来，佛经翻阅不下数千遍，终晓佛法不能救民于水火。贫僧离开魏云寺，游历四方。看惯了民间疾苦，官府杀戮。那纯悫虽为女流，手中却沾满了他人的鲜血，这种人都得不到严惩，天理难容！”
    纯悫冷冷说道：“那诸葛清怡杀人无数，为何你还要救她？”
    慧明二目如剑，冷冷说道：“诸葛清怡虽然杀人如麻，但死在她手中的皆是地痞流氓，市井的无赖。而你不同，你为护皇权，杀人不分男女老幼，不问是非曲直。你不该死，那谁该死？”
    慧明叹了一口气：“可惜柳敬宣不辨忠奸，不分好坏地维护你。我只叹，楚敬连及擎天阁的英雄将来都不会落一个好下场！”
    圆通听罢渐渐低下了头，刚才的那股怒意消失不见。
    柳敬宣同样垂下了头。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纯悫有，楚敬连有，慧明有，他自己也有。只是大家的信仰不同，观念不同。
    纯悫冷笑道：“满口谎言。你依附八哥胤禩，杀我无非是想让他登临大宝，图谋皇位。杀柳敬宣，是因为他是四哥胤禛的人。要不然，为何在三阳峰之时要囚禁楚敬连。”
    慧明不以为然地说道：“胤禩自私贪婪，即便他有安邦治国之才，你父皇也未必会让他继承大统。柳敬宣只是胤禛的一枚棋子，杀不杀他，与胤禛毫无损益。至于囚禁楚敬连，是想让他吃一堑长一智。虽然楚敬连才华横溢，擅于权谋，但有你二人掣肘，擎天阁永远难以成事。”
    纯悫略显得意地说道：“你未能杀了我等，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慧明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失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贫僧纵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与天意抗衡。”
    柳敬宣看了一眼慧明：“大师想要搅动天下大乱，却是为何？”
    慧明双手合十，脸现无比悲悯：“终生皆苦。中华民族贪于一时的安逸，将来国家倾覆，百姓将早更为深重的涂炭。柳敬宣，你虽聪明绝智，终究目光短浅，只看到此一时，而看不到更为遥远的未来。”
    纯悫怒道：“妖言惑众！我现在就斩了你。”说罢，纯悫抽出流云剑，一剑劈向慧明。
    慧明双手合十，二目低垂，口中喃喃自语。
    “当”的一声，偏殿之中剑光一闪，银虹剑拦下了流云剑。
    “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柳敬宣两眼看向纯悫，面带不悦。
    纯悫哼了一声，将流云剑重新插入腰间。
    慧明抬头看了一眼柳敬宣，又望了望纯悫：“柳敬宣，贫僧奉劝一句。你若跟着诸葛清琳，还能保全性命。如果你跟着纯悫公主，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纯悫气得还要发作。慧明站起身，大踏步走出了偏殿。
    柳敬宣望着慧明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云南巡抚佟毓秀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到了大理城。大理知府吴青云收到佟毓秀的书函，立刻出城迎接。佟毓秀的这位先锋官名叫孙玉琪，官拜昆明府五品总兵官。
    孙玉琪见吴青云亲自出城迎接，急忙给吴青云见礼。孙玉琪出身汉白旗，不同于其他满旗的武将。他没有什么背景，为人也比较谦和。
    吴青云与孙玉琪寒暄了几句，便邀请孙玉琪入大理城。孙玉琪将士兵驻扎在城外，随后跟随吴青云入城。孙玉琪一进知府衙门，便感觉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