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之下》第三百六十三章 司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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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悫虽嘴上这么说，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南宫威满与上官云英已经离开大理城，慕容长情好似一个废人。上官云飞再前往知府衙门，这云镖客栈只剩下自己与程浩然、何文弱三人。南极子等一众死士在自己的秘密授意下，已经安排到别的地方，并不在自己的身边。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自己可如何是好。在经历了数次生死之刻，如今的公主纯悫已远不似扬州城那时的毫无畏惧。假如柳敬宣还在自己的身边，她绝对不会像这样心有戚戚。但此刻，柳敬宣已经回到了诸葛清琳的身边。
    上官云飞来到知府衙门，当他见到自己的父亲上官太野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父亲好像更加憔悴了，两鬓又多添了一些白发。一向豪迈无比的大海孤鹰，竟然像个孩子一般，抱着自己的父亲，嚎啕痛哭了起来。
    上官太野原本一愣，但看到自己左臂还带着剑伤的大儿子时，这位久经沙场的地煞也同样抱着儿子痛哭起来。二人哭罢多时，上官太野将上官云飞拉到床边，各自询问对方分别后，这近一年的经历。当得知扬州之乱，上官云飞数次受伤之时，上官太野又不禁老泪纵横。
    上官云飞低低的声音对着父亲说道：“父亲，这一次，儿已经萌生退意。这江湖虽然凶险，但朝廷更加可怕。如果儿真得参军入伍，不知哪一天便会身首异处，再也看不到父亲与母亲的身影。到那时，儿死不足为虑，只是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寝食难安。”
    上官太野侧耳仔细听了听窗外，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我儿说得有理。瞧瞧这知府吴青云，儿子尚未成家立业，便身首异处。整个知府衙门都布置成了一座令堂。为父此次前来，就是想要带你与云英找个机会，离开此地，回奔飞云岛。从此我父子三人，逍遥快活，再不踏足官场半步。”
    上官云飞看了看屋子四周，说道：“我与父亲今夜不如到外面的飞云楼畅饮一番，如何？”
    上官太野摇了摇头：“公主纯悫已下令让我等守护知府衙门。而且自打慕容决绝之子慕容长情杀了吴瑜之后，吴青云表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打定了报仇的心念。现如今派我们四个老头子每天夜里轮流守护知府大牢，今夜就是为父值夜，我怎么可能与你到飞云楼畅饮呢？”
    上官云飞眉头紧皱：“父亲偌大年纪还要熬夜，儿实在于心不忍，不如今夜让儿替父前往值夜，父亲好好在房中休息休息。”
    上官太野微然一笑：“我儿的孝心，为父当然知道。但你的伤至今未愈，也需要好好休养。今夜还是为父去吧。莫看为父上了几岁年纪，但真正动起手来，我儿未必是为父的对手。”
    上官云飞摇了摇头：“父亲的武功，孩儿是佩服的。但父亲年事已高，气血精力毕竟大不如前，今夜就让孩儿替父值夜吧！”
    上官太野见上官云飞言辞恳切，便不好再做推辞：“我儿既然心意一定，那为父就不与你客气了。更深露重，多穿一些衣服。”
    到了定更，上官云飞来到知府大牢。这里位于知府衙门的后院，与前院只有一墙之隔。今夜与上官云飞一同守夜的还有两个老头，年龄都在三十上下。他们见今夜来的是个年轻的剑客，既好奇又心悸。上官云飞自从扬州之乱之后，性情有了很大的变化。他见到这两个牢头有些畏惧自己的样子，便主动和他们攀谈起来。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上官云飞便与他们称兄道弟起来。
    上官云飞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年事已高，还要在这监牢值夜。不和这些牢头搞好关系，只怕将来会为难父亲。在两个牢头的带领下，上官云飞查看了一下关押梅云晟等人的监牢。
    梅云晟被单独关在男监。他独自坐在一片幽暗之中，一声也不吭。借助灯笼的光辉，上官云飞看到梅云晟那一头花白的长发披散在胸前，两眼微闭，好似已经入睡。梅云晟的手上、脚上都砸上了数十斤的镣铐，想逃只怕不易。
    跟随梅云晟的二十几名女子则分别关在相邻的四座牢房。这些女子一个个头发散乱，衣服上沾满了尘土。除了几个为首的女子面色沉静如常，其余女子皆害怕得蜷缩在牢房的角落内。还有几个在轻轻地嘤嘤哭泣。
    上官云飞经过牢门时，哭泣之声顿时嘎然而止。而一众女子都战战兢兢地瞅着上官云飞。上官云飞将灯笼向前照了照，突然发现一双明亮的大眼，满含敌意地望着自己。
    这名女子一身蓝色的衣裙，上面绣着几朵淡金色的蝴蝶。虽然衣服有些凌乱，但依然无法掩饰女子那凹凸有致的身体与成熟女子的风韵。女子面容白皙，两片性感的嘴唇微微有些干涩。最令人注目的是女子那一双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让人心驰荡漾，不能自已。
    上官云飞扫了一眼众人，随后便跟着两个牢头走回到了班房
    上官云飞轻声问道：“这些人将来如何处置？”
    其中一个牢头一笑说道：“还能怎么处置，拉到菜市口，开刀问斩了呗。”
    另一个牢头摇了摇头：“你说得不对，我听说是用这些人做诱饵，好让大鱼上钩。”
    正当上官云飞与两个牢头聊得起劲的时候，知府大牢的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的家伙，晃着膀子，一步三摇的走进了大牢。
    上官云飞仔细打量来人，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身高九尺，长得肩宽背厚，膀大腰圆。十一月末的天气，来人仍然敞着怀，一把护心毛足有一寸多长。离着三丈多远，上官云飞就能闻到来人满身的酒气。
    此人两只醉眼拉了上官云飞两下，很不高兴地说道：“他是什么人啊？”
    两个牢头急忙笑脸相迎：“司狱大人，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