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之下》第三百五十四章 人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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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坐着一个老者，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头戴一顶黑底绣金的龙帽，上嵌双龙戏珠的银饰，身着刺有金龙的黑色长袍，腰系金显，脚穿一双船型云头靴。
    老人脸上闪现淡淡愁容，犹豫再三，说道：“奴玉，今番闹出如此大的阵仗，连公主纯悫都给惊动了，你满意了？”
    少女娉婷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没把清廷四煞那几个老贼引过来，我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老人咳嗽一声说道：“假如明日吴瑜夺得魁首，你如何处置他？”
    少女用袖子轻轻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口，“咯咯咯”地笑道：“我料明日他断不会夺得魁首！”
    老人眉头一皱，问道：“何以见得？”
    少女轻启窗帘，望着外面漫天的大雪，听着呼号的冬风，淡淡说道：“因为有一个人即使拼了命也不会让吴瑜得逞的。”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仇怨。”
    少女望了一眼老人，有些凄然地说道：“也许到我死的那一天，我就解脱了。”
    纯悫带着南宫威满等人回奔大理城。柳敬宣与楚敬连等人则回到了崇圣寺。
    柳敬宣正在灯下看书，忽闻门外响起诸葛清琳银铃般的话语：“敬宣，你可睡下了？”
    柳敬宣拉开房门，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诸葛清琳，笑道：“清琳姑娘，这么晚了，到我这里有事吗？”
    诸葛清琳缓步迈入房门，随后将房门掩好。诸葛清琳一双清澈的明眸望着柳敬宣，轻声问道：“敬宣，明日你可会登台比武？”
    柳敬宣淡淡一笑，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不会上台比武的。你放心好了！”
    诸葛清琳两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柳敬宣的脸，过了好半天，这才垂下粉梗，呢喃地说道：“我相信你。不过我觉得明日楚敬连一定会上台的。”
    柳敬宣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望了一眼窗外晦暗无光的夜空，开始沉默不语。
    楚敬连的房中，赵雨杉照例在给楚敬连铺床叠被。赵雨杉整理好被褥，然后又给楚敬连收拾换洗的衣物。
    楚敬连有些不忍地说道：“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去吧！”
    赵雨杉将衣服叠好，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恭恭敬敬给楚敬连施了一礼，悄然向门外退去。
    突然楚敬连开口说道：“雨杉，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赵雨杉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楚敬连，说道：“属下没有话说。”
    楚敬连轻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明日，我打算登台与吴瑜一战。”
    赵雨杉的身子微微一震，但两只秋水翦瞳依然平静如常：“阁主明日比擂，还望多加小心。”
    楚敬连想说点别的，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我记下了。”
    赵雨杉再次躬身施礼，说道：“属下告退！”
    楚敬连点了点头。
    赵雨杉退出房门，将房门关好。当她转过身之际，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这一夜，纯悫的心中同样难以平静。
    今日出战，四大山庄连败三阵。瞧慕容长情的架势，明日对阵吴瑜，恐怕也是毫无胜算。自己乃一女流，登台比擂终是不能。这可如何是好？柳敬宣。
    纯悫的脑海中闪现出柳敬宣那略带微笑，气度卓然的身影。他会不会也登台比擂？纯悫心中十分矛盾，她既希望柳敬宣能够登台战败吴瑜，却又不愿柳敬宣应这驸马之位。纯悫思绪烦乱，直到后半夜才浅浅睡去。
    第二天的清晨，风息雪止，一轮红日升上了天空。云弄峰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过由于风雪这么一闹，而且山坡上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今日上山观擂的人比往日还是明显少了许多。
    等到纯悫等人来到峰顶，那两排木屋内挤满了人。在程浩然、何文弱等人的驱赶下，纯悫等人好不容易才重新占据了这块儿宝贵的营地。而那边的楚敬连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不过今日赵雨杉事先将马车赶上云弄峰，所以众人在马车内，也不算特别委屈。
    过了辰时，吴瑜重新登上了擂台。而台下的楚敬连已经做好了登台的准备。
    突然擂台后面帘栊一起，一身盛装的奴玉公主走到了台前。
    众人见奴玉公主现身，立刻响起了一片唏嘘之声。但见这位奴玉公主，面似阳春白雪，眼如秋水晨波，肤如光华美玉，声似空谷莺歌。奴玉公主大约二十上下的年纪，一头乌黑的长发绾在孔雀银帽之内，显得美艳绝伦，气质高雅。
    她望了一眼擂台之下黑压压的人群，莞尔一笑，说道：“自从苍山云弄峰摆下这座擂台以来，不知多少江湖豪杰在此一较高下。能够得见这么多的江湖豪杰，本公主感到由衷得欣喜与敬佩。今日是比武招亲的第十天，目前大理知府吴青云的公子吴瑜暂得魁首，如果今日再无人能胜过吴瑜公子，他将成为我的夫婿，苗王的姑爷。大家可听清了？”
    说罢，奴玉的眼光扫过众人的每一张脸，最后似是无意的瞟了一下不远处纯悫所在的木屋。
    吴瑜站在擂台上，面带微笑，侧目看着奴玉。刚才奴玉的那番话真是再清楚不过了，凭自己的身份与相貌，面前的这位奴玉公主定是早已倾心自己无疑了。
    纯悫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焦躁，她的眼光扫了一下身边左右：“慕容长情哪里去了？”
    慕容长情？程浩然、何文弱、南宫威满等人纷纷环视周围：“是啊！慕容长情去哪儿了？”
    此时的慕容长情已经悄悄走入人群。并不温暖的晨阳照在他略显单薄的身体上，即便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也显得那般落寞和孤寂。微风浮动慕容长情绿色的锦绣长袍，刺骨的寒意肆虐着这个并不坚实的躯体。但慕容长情的脸始终高高地扬起，两只亮如辰星的双眸紧盯着擂台上的奴玉公主。
    从他不经意地瞟向擂台的那刻起，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奴玉公主的脸上移动半分。即便是眨眼对于慕容长情来说，都有些奢侈。慕容长情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向前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