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之下》第三百四十六章 观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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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敬宣、楚敬连等人在偏殿外小沙弥的带领下，纷纷到自己的禅堂休息。
    等到众人走了好久，圆通依然站在原地愣愣地出神。
    “圆通，你这是怎么了？”偏殿的一角闪出一抹灰影。
    圆通也不转身，淡淡说道：“你来了。”
    灰影看了一眼圆通，同样淡淡说道：“刚才你说得很好。”
    圆通转过身，冲着灰影双手合十，躬身施礼说道：“今日所来之人皆非凡者，老衲不知他们会不会相信。”
    灰影微然一笑，黑如曜石的眸子闪过一丝寒芒：“这你不必在意。只要他们赶赴苍山云弄峰，信与不信又有何异？”
    圆通苍眉一挑，两眼紧盯着灰影：“老衲遍观诸公，那柳敬宣心思灵动、城府渊深。只怕将来他会坏了尊驾的大事。不如趁早除之。”
    灰影沉默了好久，这才幽幽说道：“此事暂且不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取了他的性命！”
    圆通点了点头：“一切皆听尊驾之意。”
    灰影微然一笑说道：“大师不必如此。他们皆知夜摩诃乃是晋王李定国之后，却不知你也是英雄之后。当年你的父亲李过是多么得威武豪迈，你作为他的儿子自不必向我如此谦恭。”
    圆通叹了一口气：“我已是迟暮之年，年老体衰，一事无成。如何能与苗王夜摩诃相提并论。”
    灰影望了一眼窗外的一弯新月，颇为感慨地说道：“我有何尝不是一事无成！”
    云弄峰，大理苍山十九峰之第一峰。单从其名就可知她的秀美：终年云缠雾绕、如仙似幻；还可知她不言而喻的神秘：若然和云相伴相依，定然看不到她的全部，永远都是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美丽雄峻的山峰上，常年生长着成坡成岭的栗树、松树和灌木。她就是这样永远高高矗立，静默在时光老人的额头、闪亮着悠长的世纪。
    苍山有十八溪十九峰，峰峰都有溪水相伴。云弄峰下的那条溪水也有个美丽的名字叫霞移溪，溪水色泽如冼如练，从云弄峰上婀娜蜿蜒流淌而下，充满娇羞和灵气，沿途灌溉着苍山的土地，滋润着山中的生灵。
    坐在云弄峰下，头顶着碧水蓝天，你会想起许许多多或美丽或忧伤的往事，想起大理的“风、花、雪、月”，还有雯姑和霞郎为了忠贞的爱情双双跳进无底潭，化作蝴蝶缠绵一世的爱情故事，这个地方就是著名的蝴蝶泉，就座落在云弄峰下，泉水清澈如镜。
    每年蝴蝶会时，成千上万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在泉边漫天飞舞。蝶大如巴掌，小如铜钱，无数蝴蝶还钩足连须，首尾相衔，一串串地从大合欢树上垂挂至水面。五彩斑斓，蔚为奇观。它像一颗透明的宝石，带着永恒的诱惑镶嵌在绿荫之中。
    十一月初一，苗王夜摩诃就在这样一个美丽的云弄峰上摆下了一座擂台。这座擂台的目的是为了给苗王夜摩诃的爱女奴玉公主挑选一位乘龙佳婿。这比武招亲的消息早在九月底便传扬开了。这一次，不仅是整个云南省，就连贵州、广西、四川之地的豪侠公子都纷纷慕名前来比武。众人的心思几乎是一样的，即便当不了驸马，瞅瞅这位天姿国色的奴玉公主也是好的。
    一时之间大理城内、城外的客店都住满了人。比武的这一天，苍山云弄峰挤满前来观擂的老百姓。（中国人就是爱看热闹，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柳敬宣、楚敬连等人一大早便骑马来到云弄峰下，但眼前的一幕还是令众人为之一愣。这云弄峰的山道从半山腰开始就已经挤满了人。看来柳敬宣等人还是来晚了。关键是，这可怎么上去啊？
    纵然是柳敬宣与楚敬连这等才思敏捷，智谋超凡的人，望着这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势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也只有徒然慨叹。他们顺着人流缓缓向上走。他们大约是在辰时一刻上的山，直到巳时才挪到了山顶。但柳敬宣与楚敬连等想要靠近擂台却势比登天。他们只能骑在马上远远地向擂台的方向望去。
    云弄峰的山顶是一个约有一千亩地大小的开阔地。这里早已竖起了一座三丈三尺多高，长宽各十丈的擂台。擂台的基座是由数百颗两人合抱不过来的松木组成。这些松木被人摘了帽，去了根，然后埋入土中一丈多深。松木之间相互挤靠，排列密实。基座的上面支撑着三尺多厚的台板。这些台板均是由松木削成长五丈，宽厚皆为三尺的木桩，然后用铁皮包钉拼接而成。擂台的两边都有台阶，直通上面。
    这时，擂台上已经有人交起手来。其中一人年约二十出头，一身土黄色英雄裤褂，手中使的是一口折铁钢刀。而另外一人大概三十上下的模样，一身宝蓝色紧身衣裤，手中拎着一条花枪。二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热闹。没有半盏茶的功夫，钢刀削断了花枪。使枪的留下一段枪尖，仓皇跳下擂台。使刀的年轻人脸上满是得色，冲着擂台下不住地叫号。
    在擂台的后面设着一幅珠帘，珠帘的后面坐着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无论是观擂的还是打擂的都看不清这二人的相貌，只影影绰绰看到二人模糊的身影。擂台的四周站着两百多苗兵，专门负责弹压擂台。他们各个手拿刀枪，神情严峻地盯着擂台下观擂的人群。这要是有人搅闹擂台，可不得了。
    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擂台上相继换了大约二三十个人。随着擂台下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这些比擂的年轻豪侠纷纷受伤战败而逃。
    再看看天，太阳已经西斜，众人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有带干粮和水的，则原地吃了起来。没有带的，开始悄悄向山下散去。这云弄峰的山脚下到处是苗家临时搭建的茶棚、饭馆，一时之间香气弥漫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