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之下》第三百二十章 话别

    [,net]
    楚敬连轻轻点了点头：“明日就走。(书^屋*小}说+网)”
    田氏双手停顿了一瞬，继续说道：“这么急？”
    楚敬连沉默没有说话。
    田氏看了一眼楚敬连，淡淡说道：“我儿都已长大成人。为娘二十年来不在身边，说话自然也就没有人听了。”
    楚敬连心头一痛，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田氏将衣物收拾好，然后用包袱皮包好，系上。然后淡淡说道：“此去云南，山高路远，事事小心，注意身体。为娘在这红枫谷你不必担心，好男儿志在四方，为娘也是知道的。他日我儿累了、倦了，不要忘了为娘在红枫山庄倚门而望，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晚。”
    田氏转过身，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然后走出屋门。
    屋内的楚敬连望着田氏的背影，两眼之中泪水围着眼眶打转，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田氏出得房门，冲着一片幽暗之处说道：“宣儿，你到为娘的房中，我有话说。”
    柳敬宣从黑暗中闪出，跟着田氏来到田氏的卧房。
    这间卧房十分宽大，分里外两间。田氏将柳敬宣径直带入里间。借着灯烛的光辉，柳敬宣发现这里的陈设十分简朴，除了一张宽大的竹床和一架大的双扇竹柜还有一个五斗的竹柜外，再没有其它的陈设。就连女子的梳妆台或是一面铜镜都没有。
    柳敬宣的心中不由得一酸。
    田氏打开五斗竹柜最上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银匣。田氏将两个银匣放在竹床明黄色的锦缎褥子上面。然后将两个银匣全部轻轻打开。柳敬宣这才看清，这两个银匣内装了两副赤金打造的头面首饰。这两副头面首饰一模一样，做工极为精巧。每副头面大约二十三、四件物事。上面镶嵌着各式的珠宝，在盈盈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柳敬宣抿了抿嘴：“母亲，您这是…”
    田氏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我本打算等你们兄弟大婚之日，送给未来媳妇做见面礼的。说实在的，为娘没想到你我母子今生还能够再次相见。但你与英儿从天而降，为娘不知有多高兴。本想着再到贵阳府再添置一些更好的给我未来的儿媳。但你弟弟明日就要离开此地，为娘只怕这一走，与我儿此生再难相聚，故此将这两副头面送了你等。算是为娘的一番心意。”说着，田氏已经泣不成声。
    柳敬宣心如刀绞，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柳敬宣从怀中拿出一方白娟，轻轻拭去母亲的眼泪。
    田氏拉住柳敬宣的手，淡淡说道：“此去云南大理，江湖险恶，前途未卜。为娘虽然没有问，但也猜得出七七八八。英儿年轻气盛，行事鲁莽。他如今做着谋反的事情，朝廷恐怕早已在四处缉拿。宣儿，你与英儿乃是至亲的兄弟。这世间只有你能帮帮他。为娘老了，就是想帮你们也是有心无力。”
    柳敬宣两眼含泪，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母亲只管放心，有我在，二弟英华绝对不会出丝毫差错。”
    田氏点了点头，喃喃说道：“你也不要一味袒护英华，就不顾危险，舍了性命。你兄弟二人都是为娘的心头肉，伤了谁，为娘都活不下去。”
    田氏望向窗外，遐思万里，神游太苍：“我一向敬重你们的父亲，我的夫君。我从未怀疑过他所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但今日，我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你父亲做过的一切。这大清入关多年，天下承平日久，而英儿还要为你父报仇，重操你父当年的事业。为娘真是寒心啊！”
    柳敬宣看着老人满头的白发，动情地说道：“二弟如今只是有些执迷不悟。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放下仇恨，与儿一同回到这红枫山庄，陪伴母亲。”
    田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痛，抱着柳敬宣哭了起来。
    窗外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屋内的母子均是毫无所知。
    黑影走过一条石径小路，来到最边上的一座毛竹小筑内纯悫的房间门口。黑影轻轻敲了敲屋门，里面传出纯悫的声音：“进来吧。”
    黑影闪进屋门，抬头看见纯悫正坐在小厅正中的一张金竹圈椅之上，两眼正紧盯着自己。黑影跪倒叩头，说道：“小人拜见公主殿下。”
    纯悫轻轻抬手，淡淡说道：“南宫威满，起来说话。”
    南宫威满缓缓起身，垂手站在纯悫的面前。
    纯悫扫了一眼南宫威满，拿起竹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说道：“这家子人，你查得如何啊？”
    南宫威满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谨慎地说道：“没有查出什么紧要的东西。不过…”
    纯悫柳眉轻扬，淡淡说道：“不过什么？”
    南宫威满沉吟片刻，说道：“那柳敬宣与楚敬连如今兄弟身份已明。当日在扬州搭救楚敬连的黑衣人可以断定是柳敬宣无疑。而且他兄弟二人都配有赫连擎天的宝剑，即便不是赫连擎天的两个儿子，恐怕也与赫连擎天有莫大的关系。那田氏一口一个英华，一口一个宣儿。依小人看，只要略一查访，便可洞悉柳敬宣与楚敬连的真实身份。”
    纯悫点了点头：“此事办得不错，下去吧。”
    第二日的清晨，柳敬宣、楚敬连、赵雨杉、诸葛清琳、诸葛玥与田氏拜别，眼看就要登程赶路。
    纯悫与南宫威满等人用罢的早饭，也都出得门来。
    纯悫走到田氏的面前躬身一礼说道：“这几日多蒙妈妈照拂，我们都感激得很。在此谢过。对了妈妈，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敬宣与楚敬连互相看了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
    诸葛清琳与赵雨杉则更是怒目盯着纯悫，此二人都知道这纯悫的狗嘴里保准吐不出象牙。
    田氏微一蹙眉，轻声问道：“是何事？”
    纯悫将嘴凑到田氏的耳边，悄悄地说道：“那个救你儿子的诸葛清琳姑娘乃是落鸟林诸葛追云的二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