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到了寿春的第五天,黄叙最终没有撑过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黄忠住处,树上都挂着黑布条。
仆从、侍女全都一身缟素。
曹铄带着一群幕僚、将军来到黄忠住处。
听说曹铄等人来了,黄忠从里面迎了出来。
见到曹铄等人,他倒头就拜。
曹铄上前把他搀扶起来:“黄将军,不必如此。”
如果是父母离世,子女守灵来了客人是要向客人行跪拜礼。
子女去世,父母守灵则不必如此。
黄忠跪拜,只因为曹铄是他的主公。
扶起黄忠,曹铄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向灵堂。
黄叙的棺木停放在那里,曹铄行礼之后,向身后的蔡稷吩咐道:“传令下去,以将军之礼厚葬。”
跟在曹铄身旁,黄忠闻言愕然。
他连忙向曹铄说道:“公子,小儿并没有带过兵,也没有半点功名在身……”
曹铄抬手止住了他:“黄将军膝下只有一子,他虽英年早逝,礼数上终究是要到的。以将军之礼厚葬,也是应当。”
“多谢公子!”曹铄如此重视黄叙的葬礼,黄忠再次跪伏在地上。
又把他搀扶了起来,曹铄说道:“将军痛失爱子,我也没什么好劝你的,只希望将军珍重,千万不要亏了身子。”
“其实他走了,我反倒感到轻松不少。”看向黄叙的棺木,黄忠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我一直照料着他,只因老妻离世之前叮嘱过,要我千万把儿子照顾好。如今并不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只是他的身子骨太弱。张仲景先生和华佗先生都来看过,可还是留不住他……”
曹铄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什么话也没说。
跟随曹铄来到的众人排着队伍,一个个的走进灵堂,向黄叙的棺木行礼之后又退了出去。
这些人的职务,无论哪个都比黄忠高的多。
然而他们来到灵堂,向黄叙的棺木行礼时,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
黄忠当然知道,黄叙死后能得到这样的礼遇,完全是因为曹铄。
早就对曹铄死心塌地,此时的黄忠更多了几分感激。
曹铄下达了厚葬黄叙的命令,等到他退出灵堂,蔡稷走到操持黄叙葬礼的侍从身旁:“这件事不用你来管了,我来操办。”
跟着曹铄正往灵堂外走,黄忠听见蔡稷说话,回头看了一眼。
出了灵堂,他对曹铄说道:“蔡校尉是公子身边的人,怎么能让他为小儿操办后事?小儿何德何能?公子这样待他,他可是消受不起。”
“人都走了,还有什么消受不消受的起?”曹铄问道:“黄将军以后怎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黄忠说道:“以后我尽心尽力追随公子,公子要我去哪,我就去哪……”
“我说的不是这个。”曹铄说道:“我是想问黄将军,以后家里怎么办?”
“以前有我儿在家,总还有个牵挂。”黄忠说道:“如今他走了,我无牵无挂,也是挺好。”
“听了将军这些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曹铄说道:“如今令郎才走,有些事不好和将军说。等我从许都回来,再为将军寻一门亲事。”
“我已快到花甲之年,哪还有心思成亲。”黄忠摆着手说道:“别平白的糟践了人家闺女。”
“将军还没到花甲之年。”曹铄说道:“即使到了古稀之年,只要有些本事,娶个二八芳华的美人也是可以,何况将军如今正值壮年,怎么能说是糟践了人家闺女?”
“人老总是要认的,趁着筋骨还能活动,多为公子建些功业才是要紧。”黄忠说道:“其他的事情,我还真没多想。”
“这件事交给我,我为将军操办。”曹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公子。”一旁的弥衡凑过来,对曹铄说道:“听说黄将军弓马骑射娴熟,先前公子不是要成立神射营……”
“正平怎么这个时候提起?”曹铄有些懊恼的说道:“难道不知黄将军痛失爱子,正是悲痛之时?”
被曹铄训斥了一句,弥衡抱拳退下。
黄忠却向曹铄问道:“敢问公子,什么是神射营?”
“将军不必再问,所有的事情都等我从许都回来再说。”曹铄没打算告诉黄忠。
黄忠却抱拳躬身向他深深一礼,对曹铄说道:“我儿亡故,我在家中也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如果公子有军务交代,只管吩咐我去做。有些事做,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黄将军……”曹铄迟疑了一下说道:“令郎才走,将军总要在家休息一些日子,这个时候我怎么好给你安排军务?”
“还请公子成全!”黄忠抱着双拳,把腰躬的更深。
曹铄有些懊恼的看向弥衡。
他不觉得以弥衡的智略会在这种情况下当着黄忠的面提起神射营。
可弥衡偏偏提了出来。
而且还是在他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提出。
瞪向弥衡的时候,曹铄看见田丰正往这边靠过来。
走向曹铄,田丰还给弥衡使了个眼色。
看到这一幕,曹铄顿时明白了。
原来弥衡刚才提起神射营是有心为之,而且还是田丰在背后捣鼓。
虽然明白了一切,曹铄却又不好当着黄忠的面说起,只是有些怨恼的看向田丰。
“公子和黄将军说的话,我刚才恰巧听见。”到了俩人身旁,田丰说道:“黄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如今痛失爱子,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如果公子能给安排一些事情,将军反倒是好受一些。”
“田公说的是。”田丰帮着他说话,完全不知内情的黄忠对曹铄说道:“恳请公子允准,让我操办神射营。”
黄忠再次请求,曹铄叹了一声说道:“既然黄将军坚持,我也只能答应了。”
“多谢公子成全!”曹铄松了口,黄忠连忙向他道谢。
“再过两天我就要跟随程公他们前往许都,神射营的事情黄将军可以慢慢办。”曹铄说道:“要是没什么心情,放在那里缓一缓也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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