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贫僧心悦你》第71章 阿绯,碧落黄泉(下)

    第七十一章阿绯,碧落黄泉(下)
    震霆太子逃出乾安宫,率领残部与禁卫军一路缠斗。(书^屋*小}说+网)完全是不要命的疯狂,可转眼却不见了踪迹。九贤王下令关闭所有大小宫门。势必要将太子扑杀于宫中。
    皇宫内,一片肃杀。见识过当年宫变的宫妃,全部闭门不出,犹记当年皇上诛杀先皇时的血雨腥风。没想到,几十年过去,竟又轮到了皇上的亲生儿子。她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天道好轮回,她们唯一害怕的便是性命安危。她们清楚的知道当年先皇的宫妃与子嗣可是一个不留,全部斩草除根。
    老皇上闭眼,日复一日加重的病情令他不能久坐,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禁卫统领一身戎衣,“启禀皇上,废太子忽然踪迹全消,不知去向。”
    禅机皱眉,怎么可能?
    皇上病弱的很,他将追捕废太子的任务全部交给了九贤王,“无论他是死是伤,都无需再报与朕听。”皇帝老了,他再也不想见到至亲死在自己面前,尤其自己的儿子。
    皇位之争古往今来,无休无止,前扑后继。
    禅机眼看着御医随着皇上入了太康殿。太子消失,禅机心底总有惶惶之感。他疾步上前,“王爷,皇宫虽大,可太子连同残部想要藏身却难。翻遍了内外宫都寻不到他,他会不会已经出了宫?”
    九贤王也正有此猜测,“之前,他一路逃向怀安巷....”
    禅机觉得有些蹊跷,“不走别处,却一路逃往怀安巷..”
    九贤王与禅机几乎同时猜到,“怀安巷有问题!”
    .....
    怀安巷,宫门遍生铜锈的冷宫内,枯井边躺着两具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而那枯井下竟是一条长长的暗道,直通宫外。
    禅机忽然转身跪地,“求王爷将阿绯放出囚牢,太子外逃,下官担心她有危险。”
    不知是否牵绊太深,禅机的感觉竟是那么准。
    禁卫回来报,邢狱司尸横遍地,而阿绯已然不见了踪迹。
    “不见了?”
    禅机听闻,陡然变了脸色,寒风呼号,“糟了。”
    九贤王却摁住他,“你别急,唐绯有自保的能力,她身上带功夫,不比你弱。”
    是,阿绯是会些拳脚功夫,她是比禅机更强。可禅机是男人,丢的是他心爱的女人,出了事,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她是不是有自保能力,而是她丢了他着急,他本能的担心她的安危。
    禅机的立场终究与九贤王是不一样,九贤王没有爱过什么人,他没有体会过那种烈火灼心的焦灼与痛苦。
    禅机甩开九贤王按在肩上的手,劈手夺过九贤王的千里驹,跨马急奔....
    “驾——”
    九贤王被他闪了一个踉跄,瞪起眼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追!”
    猎猎寒风,鼓起了禅机的明黄广袖。风雪号呼,大雪夹在风中,忽尔俯冲而下,忽尔旋转无方向。禅机假扮皇帝,只着明黄的内衫,天寒地冻他却全无察觉。阿绯不见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冷不冷,满心想的是阿绯不要出事,只恨这千里驹不能眨眼带他到阿绯面前。
    “驾——”
    千里驹过处,人们只觉得眼前有一道闪电经过。
    禅机去了邢狱司,他跨过地上的尸身,直奔阿绯所在的位置,“阿绯,阿绯——”
    玄铁打造的囚牢,冰凉的锁链毫无生机地耷拉着,大门打开,尚未动过的饭菜早已经凉透,被褥整齐地叠在木床上,很明显,阿绯没有挣扎......
    禅机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千里驹疾驰在风雪中。
    是谁带走了她,是不是太子?那满地的尸身,令禅机步步惊心.....
    一个多时辰前阿绯随唐万山走出了囚牢。唐万山竟将她带回了丞相府。
    反常地,丞相府一片寂静。不见唐霖,不见董雨竹,不见仆人与守卫。推开大门,满满的死寂。阿绯站在大门处,不肯往里走,“爹,家里的人呢?我娘呢?”
    唐万山笑得一派温和,“别怕,没事。这不是有爹在吗,怎么能是没人?走走走,回家。”
    阿绯不肯迈动脚步,就在唐万山催促之时,忽然传来了马蹄声。不止是一匹马,那是几十匹几百匹,劲马疾驰,扬起飞雪。
    大雪纷纷扬扬,白茫茫,遮了阿绯的视线。
    唐万山大喜,“是皇上!女儿啊,皇上亲自出宫接你来了!”
    鹅毛白雪中,阿绯看见自己的爹跪地参拜,“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马上的人,一身血债。
    骏马疾驰时,震霆太子踏马飞身而下,扶起唐万山,“唐爱卿起身!哈哈哈.....”
    太子抬眼,看向阿绯。那眼里的癫狂,令阿绯不自觉得后退。
    广袖中的十指紧握:宫里出事了。
    她的后心一寸寸变得冰凉,沁了冷汗。太子的脸上,身上,手上,还有刀身....都是血。他看着她,脸上的笑慢慢放大,太子的声音变了强调,仿佛那是来自炼狱的召唤,他叫她,“阿绯...爱妃...朕的皇后....”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最近嗅觉变得异常敏感。太子离她尚远,可她却被那铁锈似的血腥味逼得步步后退,竟忍不住干呕。
    “呕——”
    太子站住了,他脸上的笑退得干干净净,“你恶心朕?”
    阿绯摇头,看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喷涌而出,当着太子的面吐得不能自已。
    “哈....”震霆太子缓缓地笑出声,“哈...哈哈....”
    唐万山急忙上前,伸手抚着太子的胸口,并不介意太子胸前的蛟龙沾满的鲜血脏了他的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后只是被关押太久,病了...”
    太子一把拂开挡在眼前的唐万山,他看着阿绯。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什么都没了,被朱翎夺走了,被岳君默夺走了,他完了....
    阿绯皱眉,那样的眼神太过瘆人。
    太子朝她走去。
    他紧盯着她,总算还有一个没有被夺走,他得把她藏起来。藏哪儿呢?不,不能藏,她会跑的。他的阿绯从来都不肯乖乖听话,她总是喜欢乱跑,叫他担心。
    太子想啊,那就让她跑不了吧。
    太子手上染了血的刀,微微向前倾,“朕要你乖乖的,躺在朕的怀里,哪儿都去不了....”
    唐万山变了脸色,“....皇上?”
    阿绯觉得他是疯了,她被太子逼进了相府大门,后退时碰到了花匠用的花锄。阿绯反手,将其攥在手中。
    风停了,鹅毛大雪规规矩矩地落向地面。雪中的人,横生白发。
    阿绯眼睫轻颤。
    太子忽然挥刀向前,“你是朕的皇后!”
    阿绯闪身躲避,“我看你是疯了!”
    太子疯笑着,乌黑的长发散乱,满身的血迹,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阿绯是他最后的私有物,他要把她带到黄泉路上。生生世世,她都不能离开。
    禁卫军随禅机赶到时,阿绯的一缕长发飘摇落地。
    太子穷追不舍,对她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阿绯狼狈应付,不知为何越到最后,稍有动作小腹便疼。她忽然跪倒在雪中,眼中倒映出太子的刀锋。
    禅机惊出了一身冷汗,“阿绯——”
    阿绯本以为自己逃不过了,猛然转头,看到禅机的那一刻,她潸然泪下,“禅机。”
    她的意中人,携银木仓铁马,来救她了。
    九贤王的死士出现如鬼魅,可太子的反应更快。斩杀太子的机会转瞬即逝,死士紧逼,太子竟似闻到了血腥味的虎狼,他披头散发,兴奋异常,“来吧,来吧,你们一起上!朕很久没这么痛快了!”
    那一场围剿,异常惨烈。唐万山被当场诛杀,太子残部一个不留,而深受重伤的太子挟持脸色苍白的阿绯走出了重重包围。
    他的刀刃架在阿绯脖子上,满是血污的脸上诡异的笑着,“岳君默,你可别让他们过来哦。敢上前一步的话....”利刃在阿绯脖颈的皮肤上轻轻划开,“她的脑袋可就要分家了呢.....”
    阿绯似乎很痛苦,她的手一直捂在小腹上。
    禅机不敢上前,他唤她,“阿绯你怎么了?”
    阿绯受不住了,“禅机....我肚子疼....”
    禅机看她,阿绯身下竟现出了隐隐血色。一时间,禅机如遭雷击,他的脸色唰白,双目圆瞪,“不...不会的...太子,你有什么要求你说!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她!你要走你要活命是吗?我同意,我让他们给你让路——”
    太子不理会禅机的歇斯底里,身后便是悬崖,崖下是怒号的涛涛江水。太子笑了,他故意带着阿绯来这儿的。他们曾经相识在丞相府,有过短暂的相恋,他什么都没有了,到死,他只想要带上唐绯一起。
    那年的温情,他一直记得。
    太子贴在阿绯耳边,“朕去邢狱司找你了,没找到,朕一怒之下就杀了那里所有的人....上回云霄下葬是朕掉包了你的棺椁,这一回不用了。朕要你随朕一起上路....”
    崖下滚滚波涛,白雪挨近很快便被浪舌卷入其中。
    太子贴着阿绯的侧脸,带着她步步后退,碎石滚落山崖,瞬间被浪涛吞没。禅机要疯了,“不要——阿绯——”
    人在情急之下,身形可如闪电般迅速。禅机生生夺下了太子手中的刀,刀刃入骨,他觉不到疼。
    阿绯大惊失色,“禅机小心!”
    是太子,他欲拉着禅机陪葬。
    电光火石之间,阿绯撞开了禅机,而她自己却被下落的太子紧紧拽住....
    “哈哈哈....你只能永远地陪着朕......”
    禅机目眦欲裂,他眼睁睁地看着阿绯在他面前落崖,“阿绯——”
    阿绯落崖时的最后一眼,深深地凝望着天地变色的禅机。
    眼角的泪,滚落半空,与雪相融....
    倾国倾城恨有余,几多红泪泣雪崖。
    禅机欲相随,“阿绯——”
    崖上传来九贤王的怒吼,“岳君默,你不要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鸡冻,终于可以写点甜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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