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贫僧心悦你》第53章 阿绯,是你口中的唐绯

    第五十三章阿绯,是你口中的唐绯
    天色大亮的时候,丞相府一切照常,禅机这才悄悄离开。
    对守陵宫女的猜测,禅机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与九贤王交底。白日里,他一直在想阿绯说的话,可是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宫女觉得面熟。
    禅机决定去城外走一遭。太子妃的卤簿回宫时,禅机正站在人群中。他看着那妃色幔帐,里面坐着的是阿绯,禅机想起昨夜便满心的温柔。他的身上还有被阿绯抓出来的红痕,他们曾经那么亲密的接触过。
    似乎有感应一般,阿绯微微转头,指尖轻挑帐帘。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禅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却又极快的,擦肩而过。
    阿绯回皇宫去,禅机往城外去。
    背道而驰。
    但总有一天,禅机会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属于他们的家。
    阿绯回宫之后,发现太子停了她的药。这药是帮她调养脑内伤的,太子不可能不知道。
    震霆太子亲自扶着她往拔步床上去,“那些药吃多了伤身,前尘往事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过,你确实该调养调养身体。”
    阿绯看不透这个人了。他停了她的药,明摆着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太子压根不想叫她想起来。
    “等你脚伤痊愈也该给孤添个一儿半女了。”
    阿绯眉头微跳,那她还敢痊愈吗?
    不过,说起添儿女……。
    昨天夜里她和禅机那样,会不会……这么想着手便不自觉得抚上小腹。
    太子说什么她似乎也没上心听,就见她捂着肚子,太子有些不太高兴,“爱妃腹痛?”
    阿绯微愣,继而反应过来,掌心在小腹上按压了两把,“啊,有些疼。不知道怎么回事。”
    太子盯着她,“来人,传御医。”
    阿绯实在无语,动不动就传御医。算了,谁让御医院是他家开的。
    御医来瞧了,见她精神倦怠,面色发白,目有血丝,气短心跳,小腹不适……老御医已经见惯不怪了,纵/欲/过度的症状。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老太医说是无妨,婉约说法,“太子妃只是劳累所致。”御医将补身方子交给宫人,说太子妃需多休息,饮食宜小补。
    阿绯听了心头直跳,昨夜几乎没睡,可不就是劳累吗?不过,她脚上有伤,身子又“虚”,震霆太子总不能还要赖在她宫里吧?
    果然,太子临走时面色有些难看。难得他没有那么多公务要忙,偏生又不能碰自己的太子妃,是夜,太子歇在了赵孺人宫里。
    第二日,赵孺人破天荒地一早来请安,阿绯瞧见她满面红光。大冷的天,领口微低,隐隐约约露出脖颈的红痕。
    阿绯也是经历过了人事的,那是什么她懂。禅机有顾虑不敢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她可是毫不留情地给他留了一堆记号。
    不过,阿绯是搞不懂赵孺人的想法,这是……来炫耀的吗?
    禅机在城墙内外转了两天,并无所获。期间也是两日不曾见到阿绯。
    天降夜幕时,禅机自城外回来。冬天,城门关的早,他回来时城门正缓缓关起,加紧走两步。
    才入了城门内,禅机的身后忽然穿来急急的声音,
    “差爷——等一下!”
    声音粗哑,是个男人的声音,乍一听却又有些古怪。
    城门守卫一脸的不耐烦,“怎么每回都是你!快点快点!明日再这么晚,爷可不管你,睡城外得了你。”
    禅机回头,只见城门外一个拉平板车的男人,匆匆忙忙往城内赶。经过城门守卫时,忙不迭的点头哈腰,“谢差爷,谢差爷,差爷辛苦……。。”
    “少废话,赶紧的赶紧的……。”
    男人走路低头,拉着平板车进城来,车上堆满了柴火。想来是以砍柴为生的樵夫。
    待到他走至近前,微微抬头,“大爷麻烦让让……。”
    禅机却挪不动脚步,这男人一身樵夫装扮,满脸的络腮胡子,个头比不得禅机。
    男人见禅机不让,他似乎不想惹是生非,吃力地拖着满车柴火往旁边绕去。
    禅机忽然一把按住车身,“等一下。”
    男人惊讶的抬头,“大爷,有什么事吗?”
    禅机走到他近前,“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满脸疑惑,仔细端详他的脸,末了,低声说一句,“原来是大师你啊。”他的目光有些躲闪,“那日……小人不是见死不救……”他佝偻着身子,越发地把头埋下去,“实在是……害怕……”
    禅机摇头,面上微微一笑,“是我应该谢谢你,只是苦于一直没能找到人。”
    那男人摇头,“不用,不用,小人也没做什么。”他抻了抻沉重的肩膀,“您看小人这……”
    禅机点头,“家住哪里?我帮你。”
    男人推辞,可禅机坚持。无奈,男人还是带着禅机去了他的住处。
    盛都虽是都城,繁华的背后也有看得见的辛酸。男人住在桃花沟,是盛都贫民的聚居地。他有自己的一间小院,泥巴糊的围墙矮塌塌的,一间小屋,房顶上的茅草支棱棱地枯萎着。厨房在院子一角,露天的。锅碗瓢盆都看得见。
    男人将柴火拉进小院里,一捆一捆地绑好,堆好。
    禅机发现,纵然是茅屋破旧,可里面的陈设很有条理,院子洒扫地也很干净。他的目光落在捆柴火的男人脸上,众人只看见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却不见他见人便躲闪的眼睛清澈明秀。
    禅机眸光微闪,那双捆绑柴火的手,纵然不能用纤纤素手来形容,却也是指尖纤纤透着女子的婉约。
    难怪那日阿绯将画像改成男人时他会觉得面熟,原来,他早就见过她。
    男人见禅机盯着自己看,便放了手中的活计,“大师,寒舍实在破旧,也。。没什么能招待您的。您要是不嫌弃,就喝碗水吧。”
    禅机点头,“有劳。”
    禅机看着他进屋去取水的背影。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男人总算将那一车的柴火码放整齐。见禅机还没有要走的样子,两只手在衣裳山搓了几撮,“大师您还有...”
    “我还俗了,鄙姓岳。”
    “哦,岳公子。”
    “你就靠砍柴卖柴为生吗?”
    男人点头,在昏昏夜色里他总算是抬起了头,“是啊,没什么本事,做个小本买卖。让公子见笑了。”
    禅机,“凭双手吃饭,有什么可见笑。”
    似乎没什么话,男人又开始收拾破旧的小院子,“看来岳公子是找到要找的那位姑娘了。”
    说起阿绯,禅机微微一笑,“找到了。”
    “那挺好。小人记得岳公子的姑娘叫阿绯?呵呵,真巧,和小人以前认识的一个妹妹同名。”
    皂靴前移,禅机蹲下来,对男人面对面,“你认识的那个妹妹,是叫唐绯吧....”
    “桄榔——”
    男人手中的瓢碗砸在了地上,瓷碗不结实,竟然碎成了几半。禅机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忽然慌乱,“什..什么...什么唐绯,不是,不是叫这个....”
    他忽然站起来,“不不不早了,公子请回吧。小人明日还要早起卖柴去...”
    禅机也站起来,他看着眼前女子手足无措,“姑娘。”
    谁知道她忽然生气,推着禅机往门外撵,“什么姑娘!哪来的疯和尚,想姑娘想疯了吧你!走走走.....”
    禅机却似一堵墙,她推不动。
    她越是气急败坏,禅机就越是确定自己找对了人。
    “没人知道你在这儿,除了我。”
    女子推搡的动作慢下来,却又更恼,转身抄了扫把,“你滚不滚?跑我家来说什么疯话?”
    禅机看着她,“他根本不是坠马,对吗?”
    一个人的表情的可以伪装,眼泪却骗不了人。她演的再凶神恶煞,那双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泪,还是顺着眼角落下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禅机站在原地,任那扫把横在眼前,他低声试探,“还记得云霄是怎么对你的吗?”
    “啪——”
    扫把落地。
    “你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她捂着脸,慢慢蹲下去。指间传出极低地呜咽。她躲在这里,扮成一个男人,从不与人交心,左邻右舍只是点头之交。她以为大半年过去了,平安无事,她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可是,心底却压了一座山。在宫里当差时,她鬼迷心窍将不知哪位宫妃遗落的金簪收入囊中,后来事发,惹得太后要处死她。要不是当时的云霄太子说情,她的下场又岂是守陵那么简单?
    先太子的大恩,她一直记在心里。这半年,她心里又岂是好过的。她明明知道是谁害了太子,可她不敢说,太子发丧的场景曾经夜夜入梦。将她折磨地越发不敢抬。
    油灯的光亮太浅,影影绰绰洒在女子脸上。
    她转过脸,看着禅机,那张脸迎着幽幽的灯火,竟颤巍巍地笑了,看上去像鬼面,她说,“是阿绯,是你口中的唐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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