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贫僧心悦你》第44章 阿绯,还要躲吗

    第四十四章阿绯,还要躲吗
    游廊外,飞雪若杨花,廊内,太子负手而立。
    “太子妃遇上岳君默?”
    身后宫人垂首屈膝,“奴婢不敢信口胡言,太子妃自坤慈宫出来不久后确实与岳夫子打了个照面。”
    太子伸手捻碎一撮飞雪,“然后呢?”
    宫人微微抬眸,“夫子似乎有腿疾,雪路滑不慎跌倒,太子妃...扶了夫子一把。”
    太子幽幽转过身,“扶了一把?”
    宫人深深低下头,“是。”
    朱震霆摇头笑着,那张笑脸,却比飞雪还要寒凉。
    腿疾?孤怎么瞧着他康健的很呢?
    雪色深深,无人拜访的冬日格外静寂。
    阿绯在幽深幽深的夜色中走着,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周遭静寂,声音被消弭,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就在她迷惘时,眼前夜色忽然崩塌,大地震动,就连眼前的黑暗也渐渐现出了裂痕。世界倾覆,阿绯颠簸其中,心生惧意。
    天地变色,她想喊叫,却发不出声音。
    夜色的夹缝里,忽然裂出斑斑光华。
    随着一场无声炸裂,亮光瞬间挤进这无边黑暗里。阿绯难过地遮住眼睛,却从指缝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怎么可能呢?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却见双手似流光。
    不会的....一定是做梦。
    可感觉却那么真实,她连忙去拉地上的自己,双手穿过肉体,掌心空空。阿绯心中大恸,她还什么都没有做,还没有和禅机道别,怎么就死了呢?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浮光尽头走出来一个人。
    哒...哒...哒...哒...
    阿绯缓缓回头。
    那人披着光晕,眉宇若松雪,鸿轩不可攀,他朝她伸出手来。
    阿绯听见自己惊诧地唤他,“云霄?”
    声有回响,“阿绯,别哭了...”
    她认得他,他是云霄,他就是云霄太子。
    “太子妃,太子妃....”
    耳边有宫人轻唤,“太子妃,该起来吃药了。”
    阿绯睁眼时,满身的冷汗。她看着眼前的宫人,原来是一场梦。
    自从被禅机从石泉找回来,阿绯的药就不曾断过。老大夫说她脑内有伤,导致记不清以前的事,这病急不得,需得慢慢调理。
    那日她以身体不适为由,将太子挡在了殿外。这两日,她的寝宫很是清净,太子不曾再过来。倒是阿淳,日日来请安。她说过,无须日日请安,但阿淳仍旧每天都过来。
    有时还会将被夫子夸奖过的功课拿给她看。
    自从阿淳被太子过继给阿绯,这孩子就不能随意见赵孺人了。
    阿绯喝过药,殿中总是飘散着一股清淡的汤药味。她推开面前的地坪窗,窗外的风灌进来,殿中珠帘扣响。
    宫人替她披上裘衣,阿绯望着眼前的方寸之地,有些出神。
    老大夫的药起作用了,近日,她似乎记起了云霄太子。前两日,她恍惚看见那是一个温和谦逊的男子,浮光含日彩,云霄太子温和的笑在那一眼模糊中一闪而过。可就在方才,云霄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眼前。
    阿绯仰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看着体内的热气袅袅消失。
    她试探过,东宫中,早已没有一个伺候过先太子的宫人。
    阿绯的胸口堵得慌,想起梦中的云霄太子,心底涌起一股哀哀之情,却无关风月。
    申时才到,阿淳就下学了。他顶着红红的鼻头跑进来,“母亲母亲,小元子说梅苑的梅开了。我们去看梅花好不好?”
    阿淳的称呼她已经有些习惯了,但阿绯不想去,“你自己去吧,我有些累了。”
    阿淳两眼黑溜溜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泛着光,“母亲累了?那应该好好休息。阿淳去看梅花,带花枝回来给母亲做熏香。”
    说完,转身就跑。
    还说请她看花去,跑这么快,没诚意。
    可才消停不久,就有宫人匆匆跑回来,说是皇长孙不见了。
    阿绯愕然,“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呢?他不是去梅苑看花了吗?”
    梅苑很大,放眼望去,梅花盛开如海。
    阿绯与宫人分头找,“阿淳——”
    “朱淳——”
    分开花雪,阿绯在苑中越走越远,“朱淳——”
    苑中除了梅花绽放,没有半点回应。积雪消音,将她的声音吞没一半。
    她立在梅花下,耳铛轻摇,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阿绯有些生气,猛然回头,“阿淳,看你还躲不躲?”
    发髻珠钗轻触枝头,梅花飘落,悄然立在肩头。
    “阿绯....”
    她抓住的,居然是禅机。
    “阿绯,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阿绯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她以为是阿淳,以为是小孩子顽皮故意躲起来。
    却不想,她的身后,居然是禅机。
    “馋鸡?”
    阿绯松开手,禅机却步步上前,“难为阿绯还记得我。”
    “我.....”
    禅机轻笑,抬手替她捻去肩头的红梅,“别担心,皇长孙只是想他亲娘了。”皇长孙过继给太子妃,便不能经常见赵孺人。小孩子偷跑去看亲娘,情有可原。
    凤眼轻眨,“...你怎么知道?”
    禅机收了笑意,“不是我,我只是恰巧看见而已。阿绯你还小,你不是他母亲,也不要把自己当成他的母亲。”
    就在这时,梅花林中,忽然传来宫人说话的声音,“看见太子妃了吗?”
    “方才看见太子妃往这边来了。”
    “太子妃——”
    阿绯赶他,“馋鸡你走吧,我....”
    他却忽然拉起她的手,“走——”
    “喂你——”
    红梅凌雪,暗香中,她与禅机在林海中穿梭,惊起梅花十里。风起广袖,食指相扣,他带着她跑的那么急。将身后的寻觅声远远撇开。
    什么皇长孙?
    什么太子妃?
    寒风彻骨,湖面结了冰。冰上石舫,朱色琉璃。
    身后的门被关上。
    暗色的空间里,只看得见眼前的那一张朱颜,只听得见眼前人隆隆的心跳。
    阿绯的后背抵在墙面上,馋鸡的眼睛里泛着她从未见过的,具有侵略性的目光。
    他紧紧地盯着她,连空气都静止了。
    “馋....”
    话音才起,阿绯忽然被扯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中,火热的吻叫她猝不及防。他来势汹汹,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永远不知满足...
    阿绯瞪大了眼睛,她的呼吸被抢占,她的唇被侵吞。
    整个人,都被他淹没了。
    禅机的情绪从来都掩饰地很好,可是那些心底的欲与妒,越积越深,越来越膨胀,几度将他逼到崩溃边缘。这些日子的煎熬与夜夜辗转难眠,全都在此时发泄。
    他几乎要将阿绯碾进自己的身体里,曾经的隐忍,曾经的清规戒律,全部崩塌。禅机伸手将她的发簪抽离,身后长发散落,似云英未嫁时。
    阿绯被迫迎接他,她几乎要承接不住这灭顶的灾难,身与心同样的震颤着。
    唇齿交融,以沫相濡,恨不能天长地久。
    这方面,禅机似乎并不擅长,他横冲直撞,贪婪地占据领地。把她好不容易戴起的面具摔个粉碎。
    激情中,阿绯抵不过,她输了,输给了禅机。
    双眼流下清泪。
    禅机察觉,他停下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辗转,与她前额相抵,喘息着,“阿绯别哭...我赶来了...”
    暴风过后,细水轻柔。禅机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是我不好...对不起...”
    阿绯侧过脸,禅机知道她心里的委屈。
    他的双唇追过去,“....阿绯,我还俗了。”
    阿绯想要挣开,他却不允许。她从来不知道,禅机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将她箍在怀中,半分不容她离开。
    她气极了,“你还俗就还俗,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他低下头来,逼她与自己对视,轻声低喃,“我爱你,你也心仪我。这还没关系吗?”
    不知为何,阿绯浑身发抖,“我没有!”
    “不爱?不爱你在发抖?不爱你本能地救我?不爱你方才...”
    “是我的错。二十年了,我长在佛寺,吃斋念佛,受佛陀教化。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会有个女子走进我的生活,走进我心里。”
    “你来时,我没有准备,我没有准备好做一个普通的有情有爱的男人。”
    “阿绯,我被自己的占有欲吓到了。”
    他埋进阿绯的颈间,“你还要躲我吗?”
    阿绯的双唇隐隐作疼,应该是肿了。阿绯忽然怒上心头,她恨恨地捶在禅机胸前,“臭和尚你疯了?这里是皇宫!”
    “我是疯了,被自己逼疯了!”禅机拉她入怀,“我以为回了竹鸡山就能忘记你,可是沿途都是你的影子,我想甩都甩不掉。”
    “我回了苦吟寺,心里眼里再也装不下佛装不下经书,梵音入耳,全都变成了你的音容笑貌。阿绯,我沉在飞瀑潭下想要寻找一片没有你出现的宁静,可接近死亡的时候,你坐在莲华石上叫我。”
    “我才知道,我的心里,你已经无孔不入。”
    “阿绯,我再也做不成僧人。”
    “我想回来找你。”
    “可是阿绯,我病了,病的很重,所以耽误了时辰。”
    “我回到盛都的时候,你已经走了。”</p>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