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贫僧心悦你》第29章 馋鸡,我想知道

    第三十章馋鸡,我想知道
    阿绯没有心情与九贤王斗嘴,“什么意思?”
    九贤王背着手踱步至狮子的面前,狮子突然受宠若惊,整只猫都精神起来了,“喵.....”九贤王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吩咐丫鬟,“带它出去玩。(书^屋*小}说+网)”
    狮子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喵~”
    朱翎这个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恶趣味,尤其擅长吊别人的胃口。
    杨功忽然从外面进来,“王爷,禅机和尚求见。”
    阿绯皱眉,“馋鸡?”
    藏在袖中的素手微动,不久前她与禅机不欢而散。只因她要寻九贤王问个清楚,禅机却不允许。禅机觉得九贤王在将她当成一颗棋子用,阿绯虽知他此话有理,可九贤王恐怕是唯一一个肯与她说实话、说详尽的人。
    阿绯记不起她与她娘的经历,可是抬眼看那满院荒芜,想到当初母亲灵位被丢弃枯枝败叶中,身为女儿,她容不得自己母亲被这样糟践,又岂能顾得上九贤王如何目的不纯?她只想知道过去的所有。
    九贤王眼角斜笑,“你人来就来了,怎么还带条尾巴?”
    “你说话放尊重点,谁是尾巴?”
    “哟,还挺护着。”朱翎冷哼,“真是可怜那地下的云霄太子。”
    阿绯被他堵的心烦。
    九贤王吩咐杨功,“请岳大公子进来吧。”
    禅机到的时候,阿绯正坐立不安,她不知道禅机也有这么强硬的一面。他不同意她来找九贤王,可是她来了,禅机却当真寻了过来。
    之前凭着一股气与他争执两句,现在气消了,再见他时阿绯觉得自己像个见了夫子的顽童。
    九贤王手里捧着蜂蜜茶,见禅机便笑,“大公子坐啊。”
    禅机却说不坐了,寻一个人便走。
    “寻谁?唐绯?”
    禅机没有正面回应他,转身去看阿绯,“阿绯,跟贫僧走。”
    阿绯倏然抬头,对上的是一双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睛。这是禅机第一次唤她的名字,阿绯...
    阿绯曾经设想过禅机唤她名字的场景,应该是温和的,缱绻的,至少也该是喃喃的害羞。可这一声阿绯,只有她自己听得出禅机的固执与脾气。
    阿绯扭头,“馋鸡,我娘她很可怜...”
    九贤王饮着茶,凉凉的看这两人,“你们俩当王府是戏台?来本王这里唱戏来了?”
    禅机深知阿绯的脾气,“当真不走?”
    她咬着唇,“不走。”
    “那好,贫僧便也留下。”
    九贤王哼笑,“出家人这么热衷世俗事?”
    阿绯不悦,“一个人听也是听,两个人听怎么就不行?王爷口中的故事莫非有假,怕馋鸡听出来吗?”
    “好一张利嘴,行啊,你不介意本王又何须藏着掖着。”
    九贤王问,“听说过安国公府吗?”见阿绯面露疑色,“哦,你肯定不知道。不知大公子可有耳闻?”
    禅机自小便入竹鸡山,对盛都的事并没有深入的了解。但苦吟寺香客往来,安国公他曾有所耳闻。禅机点头,“略有耳闻,先皇金笔御封,爵位罔替。”
    九贤王点头,“对,爵位罔替,只可惜啊,只传两代便被抄家。男的流放边关,死的死,疯的疯。女的充作官妓。”
    听到官妓二字,阿绯僵直了身子,“有我娘对吗?”
    “聪明。说起来,你的祖父安国公并无过错。错就错在他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私造龙袍啊,多大的罪!够诛九族的了吧?若不是老安国公曾立下赫赫战功,子孙得以荫蔽,方家何德何能只落个抄家流放的宽恕之罪?若非如此,唐绯,恐怕今日坐在这里的就不是你了。”
    方津津随族中姐妹被充入教坊司时不过十三岁年纪,正是豆蔻年华好时光。可命运偏就做出了如此安排,令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小姐落入泥潭。
    四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身份、地位、容貌、经历与脾性。谁也记不清楚方津津究竟是从何时名满盛都的。
    二十三年前唐万山只是一个入盛都赶考的书生,生的并不英俊,却胜在胸怀壮志。初入盛都的唐万山只识得方津津的艳名。
    乌舍凌波肌似雪,绫罗飘飓,反弹琵琶,令多少人痴迷。此女虽为官妓,却仗义豪爽又知风雅,每每万花从中过,却又片叶不沾身。这其中又惹得多少男子神往。
    遂得名——风流名妓方津津。
    二十三年前的方津津,可谓名噪一时。
    然而,物极必反。花开得再鲜妍,总有凋零的那一天。
    那年科举,天下之士,聚于京都,春还秋住,乌聚云合。
    一朝黄金榜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榜上有名者,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盛都花。科场失意者,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而唐万山恰恰是那落榜的考生。十年寒窗,几度春秋,胸中壮志,只一朝便尘埃落定。若是他无才无德,便也认了,可偏偏那向考官塞过金钱的纨绔子弟却跻身三鼎甲,得皇上赐进士及第。
    唐万山年少轻狂,他不甘受此不公平待遇,想尽方法混入那卷宗密室,想要一看那位纨绔是如何的才华卓卓胜过自己。却意外发现那文字,分明是自己所书,却变成了他人之物。
    上告无果,却被痛打一番。
    潦倒落魄的唐万山入酥手坊,台上女子怀抱琵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台下为之一掷千金者,大有人在。
    唐万山仰天长笑,“学贯古今无人识,靡靡之音竟有这么多人捧!”
    “啪——”他手中酒碗摔碎在地,“公道何在?”
    他来盛都,途中历时四个月,如今手中盘缠用尽,名落孙山又穷困潦倒,如何不失意?
    方津津眼看着唐万山被坊中小子拖出去,眼中并无同情,“一个男人,落得如此,不思己过反要怪旁人,生来何用?”
    被扔出酥手坊,唐万山大骂当时的主考官——中书令。骂他枉为人臣,骂他与人狼狈为奸,骂他欺君罔上,骂他狗彘不如....
    再见唐万山时,是第二日。他饿昏倒在酥手坊旁。方津津不忍,终是让人将他抬了回去,给以饭食。唐万山醒后,寻方津津表达谢意与歉意,方津津不见,却还是被他堵在了坊中。
    见到她的一瞬间,唐万山竟是呆住了。那日台上,她美艳如玫瑰,如今台下,她脱俗若百合。正如汉武帝赞李夫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就在那天,唐万山知道自己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可是她为万人追捧,自己却只有两袖褴褛。用什么去争取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去争取这样的女子?
    唐万山不想走了,他要留在盛都,他要谋差事,他要挣仕途。
    那时候的唐万山有才气,有豪情,却也有落寞。
    彼时他们已经情愫互生,他将自己的苦楚说与方津津听,“膝下无怡怡之助,四海无强大之亲。百无一用是书生。无颜归乡面对双亲,只怕,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叫你过上好日子。”
    方津津却笑问,“什么是好日子?锦衣绣服?钗环珠宝?美酒佳肴?还是呼奴引婢?”
    唐万山对上她的眼睛,“也是,这些你都有。你从来都不稀罕。”
    方津津知他志向,她环住他的腰身,“可是有一样,是我没有的。”
    唐万山心中感动,“你且等我,日后我定封侯拜相,娶你过门。我若封侯,你便是侯夫人,我若为相,丞相夫人唯你尔。”
    方津津眼中波光流转,点他鼻尖,“不封侯拜相就不娶了?”
    那时候的唐万山是真的爱啊,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可,两人都身不由己,他们的感情只能悄悄的,不让人知晓。
    当时的唐万山处处奔走,他无权无势,无处伸冤。可他有才,有谋,有见解,做幕僚也是一条入仕途经。终于他被董丞相所注意,约他三日后入府。
    那夜的唐万山有多欣喜,方津津全部能感觉到。也就是那一夜,十七岁,她将自己的全部都给了唐万山。
    可世事难料,丞相府一行,未能成行。只因中书令以唐万山谩骂侮辱朝廷命官的罪名,将唐万山收押。
    一个不知名的落第考生而已,董丞相并未放在心上。可是方津津却为此几乎跑断了腿,那中书令收了贿赂,岂会放过唐万山。如果无人搭救,唐万山即使是死在狱中都不会有人知晓。
    中书令乃是二品大员,什么样的人能从他手中救人?方津津认识中书令,他对方津津垂涎已久。在中书令步入方津津的香闺之前,她坐了一夜做出这个决定。
    香帐落下,方津津心弦崩坏,仰面时眼角落下双泪。只希望这一切,自己不会后悔。
    坊间风传,卖身不卖艺的方津津,风流名妓方津津,为中书令破了规矩。有人酸,自命清高的方津津,不过与普通风尘女子一样,给钱就能办事。
    自那之后,以金银相赠的人如潮涌,只为春宵一刻。
    唐万山从狱中出来,曾指天起誓,此生不负方津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好的周末啊,居然痛经QAQ。想好的日万打水漂了/(ㄒo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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