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娇养日常》第70章 过往

    院子门口的一场异乱,算是来的快, 去的也快。
    王爷吩咐过不要伤及性命, 只是将人打伤之后, 就放走了。
    一翌和红橘他们,是千挑万选出来, 最精英的暗卫, 自然是姚庄那些人所比不上的。
    可是这一下收剑入鞘,红橘的身子就微微颤抖。
    几欲倒下。
    一翌见势不对, 扶住了她。
    前几日红橘便总是这样,一使剑就脸色苍白, 身子虚弱, 他担心, 才向王爷请求了, 让她休息。
    可谁知, 她压根不听。
    已经这个样子了, 还是不肯好好待着。
    “不然我去找大夫来?”一翌着急道。
    “不用。”红橘双唇紧抿,尽力压制着体内逆走的血气,待终于好了一些, 拂开一翌的手,站了起来。
    出门在外, 有自己的责任,无论怎样,都要坚持下来。
    而红橘更是要强。
    所以她不愿意让任何人觉得她不行了,特别是, 在一翌面前。
    “我去守着王爷和王妃。”她握紧腰间的剑柄,直起身子,往里边走去。
    就算已经虚软到不行,但还是每不一步都尽量稳了下来。
    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
    薛琰醒来的时候,予袖不在。
    他之前娶处理姚庄的事,一晚未睡,所以疲乏极了,才会一回到屋里,就沉沉睡了过去。
    而且,没有余下半点的机警。
    甚至感觉不到,予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红橘一翌。”薛琰立马起身唤道。
    屏风后边,闪过两个人影。
    “王妃呢?”薛琰问道。
    “从我们进来起,王妃就没有出去过。”他们两个确实是一直在这儿守着,如果说予袖真的出去了,他们不会不知道。
    也有可能,是在他们来之前,人就已经不见了。
    “去找。”薛琰冷声吩咐。
    予袖不在。
    她的衣裳还好好的搭在屏风上面,但是衣柜却是动过了,她换了身衣裳,还去妆镜前梳妆过了,而且,妆匣里装着的一些首饰,也不见了。
    其中必定是,她知道什么了。
    红橘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后,马上就回来了。
    “王爷,王妃不在院子里。”红橘顿了顿,说道:“后院的小船,也不见了。”
    予袖之前说过,她小时候经常偷溜出去玩,就是从后面的小河乘船走的,那条河连着的,是白水河。
    “我去找。”薛琰想,如果予袖真的是从那儿出去的,那他应该能知道,她去了哪儿。
    ......
    予袖划着小船,拿着桨卡在岸边。
    她穿了一身杏色素衣,衣裙下摆尚短,只到膝盖处,头发结成小辫,全部挽起,此番衣着轻便,便于行走。
    她一手扶住船舷,抬脚跨过去,踩着台阶到了岸上,之后,将小船推进了草丛里头。
    予袖抬头,朝前边望去。
    虽然,已经几年没走过这些路了。
    可是她依稀能记得大致的方向。
    从这儿下船,会经过一条小巷,之后,过两座桥,大概继续往前走,就到了。
    予袖依着自己仅有的一些记忆,慢慢的往前寻去。
    果然――
    予袖在一扇朱红大门前停了下来。
    这大门与她记忆中的有所不同,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翻修,但是她能确定,就是在这儿。
    予袖伸手敲门。
    可是手背才碰到门板,门就松松垮垮的开了个小缝,予袖顺手,就把门推开了。
    一推门,院子里空无一人。
    走过这个院子,前头就是一个小阁楼,二层的木质小楼,典雅大方,越靠近阁楼,就听见隐隐机杼转动的声音。
    阁楼一层的大门是全部敞开的。
    里头摆了两行织布机,每台织布机前都坐着一名女子,手上动作迅速灵巧。
    而在一排排的木格中间,放着一匹匹的已经织好的布。
    予袖才走到门口,就有一名女子迎了上来,点头,笑着问道:“姑娘找谁?”
    “徐掌柜在吗?”予袖也朝她笑了笑,问道。
    “掌柜在里面。”女子旁的什么也没有多问,就是给她引了个路,道:“姑娘随我来就是。”
    予袖跟着她上了二层,走过了好几间屋子。
    不同于外面那些全白的锦布,屋里头这些,都是已经染好色的,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予袖的目光不禁多流连了几眼。
    再抬头,看见面前的人,正俯身在收拾布匹。
    “徐掌柜?”予袖试探了喊了一声。
    那人起身,转过了头。
    一身玫瑰紫二色金刻丝及膝窄袖褙子,头挽堕云髻,一支东菱玉缠丝曲簪,看着,大概是三四十岁的模样。
    “你是?”徐掌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疑惑,显然是没有认出来。
    “我是江予袖。”她没有认出来是应该的,毕竟她离开的时候才十二岁,无论怎么说,现在也变了许多。
    徐掌柜当时第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一眼惊艳,虽然未施粉黛,但是其间绝色,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而一听是姓江,当时她就想了起来,应当,是江承曜的那个大女儿。
    “徐掌柜,我今日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予袖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认出来了,接着说道:“当初薛家的事情,想必您一定知情吧?”
    予袖知道,徐掌柜的纺织铺子,是当初同江家有过合作的,而薛家的白叠字,必定是在徐掌柜这里织成了锦布,才会进了江家铺子。
    “这件事......”
    “我当时小,家里的事情也不愿意去管,这回也是正好到白水来,听人说起,有些疑惑,想着徐掌柜您应该知道,就过来问了。”予袖笑着解释。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江家这小姑娘长得好看,一对着人甜甜的笑就能把心都暖化了,徐掌柜拉着她在木椅上坐下,缓缓道来。
    其实没什么太复杂的事,就是将当初薛家送来白叠子出问题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这,原本就是薛家的错,只是你二叔做事也过了,告到了官府去,硬是将人逼得家破人亡,甚至是害得薛家两口子无故惨死。”
    徐掌柜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事当初发生的时候,官府那边就逼得很厉害,毕竟有太多的人因为这布料而伤了皮肤,起了红疹。
    从薛家,到纺织铺,再到江家的商铺,这一线中,最无权无势的,就是薛家了。
    所以,就将所有的罪过,全推到了薛家身上。
    也叫人无比唏嘘。
    予袖听完这番话,当时便陷入了沉思之中,眉头拧起,不知在想什么。
    “谢谢徐掌柜。”予袖起身,朝着徐掌柜点头,然后便欲离开。
    “等等。”徐掌柜突然唤住她,也是起身,说道:“我听说江小姐刺绣手艺了得,正好,想请江小姐帮个忙。”
    “我这有一幅琼花的刺绣样子,只是奈何手艺不精,绣不出来想要的样子,就想请江小姐,锦上添花。”
    徐掌柜说着,就把那花样子和半成品的绣画拿了出来。
    琼花花瓣层叠,细小,若想绣的灵动,没有一番手艺上的工夫是不可能的绣的好的。
    予袖看那花样子和已经绣了个大概的绣画,想着要绣完的话,最多两个时辰就够了。
    现在是正午,就算过两个时辰,也应该没什么吧。
    “好。”予袖点头应下。
    ......
    薛琰随着河流流的方向追了出来。
    而一翌和红橘则是出了城,从河流的尽头往回走。
    走到小桥下面的时候,薛琰发现了停泊在那岸边的小船。
    木桨还卡在岸边,小船沉在杂草里,若是没有仔细去看的话,倒是还发现不了。
    薛琰从那船停的方向,一直朝岸边看去。
    刚开始在草丛边,依稀能看见几个脚印,只是再往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予袖来这儿做什么?
    薛琰顿了顿,顺着右边的路,一直往前走。
    可是找了一通都没有找到人。
    这周围就这么大,能去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可就是没看见予袖的身影。
    她就这么出来,能去哪?
    而且还有姚庄的人在暗地里跟着,虎视眈眈,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薛琰想都不敢去想。
    就在他再一次转回到河边小船处的时候,红橘和一翌也沿着下头找了回来。
    一看那样子,便知道,他们也是没有找到人的。
    “都是属下的错,没有跟好王妃,属下愿意承担所有罪责。”眼看着红橘要开口,一翌却一把扯住了她,自己跪了下来。
    “起来。”薛琰冷声命令。
    “罚,自然是要罚的,但不是现在,一切,等找到王妃再说。”
    薛琰说完,又继续往前。
    后边的一翌还在地上跪着,红橘俯身,将他扶了起来。
    “这是我的责任。”她的声音显得微弱,不似之前那般凌厉逼人。
    看护王妃的责任,本就在她的身上,说到底是她疏忽职守,不关一翌的事。
    “咱们再分头去找。”一翌勉强朝她笑了笑,也没回她的话,转身朝着同薛琰相反的方向走了。
    一翌他知道红橘性子犟,不管什么,都愿意自己担着。
    可是王妃对王爷有多重要,都是他们知道的事,若是这一回,王妃出了事,哪怕损伤一根头发丝,那王爷的惩戒,也必然是少不了。
    所以,倒不如让他先将这些都扛下来。
    薛琰走过一座桥的时候,突然看见面前敞开的大门,院子里头空空的,但是,能听到机杼的声音。
    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转身的时候,又多看了两眼。
    纺织的?
    他似乎来过这个地方。
    有一回父亲没空,就让他送了白叠子过来。
    薛琰也只顿了那么一下,当时抬腿又往前。
    素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
    “薛琰。”予袖唤了一声。
    她刚刚绣完了琼花出来,是准备回去的,可是谁晓得,一出来,就看见了薛琰。
    薛琰听见声音,脚步猛然顿下,就在那当头间,目光都滞住了。
    回头,看见她安然无恙,好好的站在那儿。
    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
    他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
    “你去哪儿了?”
    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完全的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因为就算是薛琰,也害怕她会消失,会离开,会忽然不见。
    他紧紧抱着她,紧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予袖明显的感觉到,他生气了。
    “我,我只是......”她伸手去推他,声音赢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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