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别有洞天。滚滚,她在哪个方向?”
淮来到族人所说的那一座山峦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和他以往见过的人类都不同。他没有胡子、没有杂乱的长发,连穿着打扮都很整齐。
那人眼中有明显的血丝,显然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的身上也沾了不知名野草的碎屑,以及灰尘。
他明明看到了自己,却依旧我行我素,只顾着和他怀中的小家伙说话。咦,那是……
玄霜的幼崽?
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如果说淮之前还好奇那男人怎么能够找到这里,现在看到玄霜幼崽,便都明白了。
啧啧啧,玄霜……真是令人讨厌的物种啊。
他们仙鹅族原本是上古之神绣女的伙伴。绣女原本也不是神,只不过她天资聪颖,又恰逢机缘,修得了世间最纯正的法门,一步迈入落霞仙山。
绣女成神之后,也并未忘记她的昔日伙伴——禽。
那便是他们仙鹅族的祖先,上古十一神之绣女的儿时玩伴。绣女将禽带上了落霞山,后来才有了他们仙鹅一族。
而玄霜族,则是云晖的坐骑。
上古十一神,九个是天命之人,唯有两个是由人类修炼成神的。绣女是其中一个,云晖就是另外一个。
相传云晖天生神力,偶然救了受伤的玄霜幼崽,那幼崽便跟了他,再未分开过。
云晖成神的时候,还是少年儿郎。他生得玉面琼鼻一副好颜色,更是叫绣女春心萌动。绣女也是人间数一数二的好姿色,一腔热血一心泼在聊云晖身上,偏偏那人对谁都不热忱。
除了他身下的玄霜兽。
万年前,天地之间发生了一场巨大浩劫,上古十一神倾尽全力才勉强阻止那一场浩劫,为人类争取到了一席之地。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上古十一神无一幸免,消散于天地之间。
就连云晖的战兽玄霜,也未能逃过此劫。禽见惯了绣女日日以泪洗面,早就对玄霜族心存不满。之前没怎么表现出来,是因为绣女的安抚,可如今绣女都不在了,他自然就再没什么顾忌,当下决定与玄霜族势不两立。
仙鹅族与玄霜就正式结下了梁子。只是仙鹅一族和玄霜族不同,禽之所以能成为独立于俗世的存在,绝大部分还是因为绣女的关系,他本身并没有多么强大的本事。
况且数千年来,仙鹅族多年血脉愈发稀薄。成年的玄霜兽是极为可怕的,其祖先玄更是能与古神云晖一较高下的存在。
淮心中清楚,哪怕是自己和圣子加起来,要想和成年的玄霜族抗衡,也是不可能的。不过眼前这小家伙嘛……他还没放在眼里。
仙鹅一族在打量慕止的同时,慕止也在打量这些人。滚滚的判断想来不会出错,君诺应该就在这里。
遍地可见的草屋、看起来颇为和蔼的妇人们,哪怕是那个眼神犀利的领头男子,看上去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但慕止可不会被表象所迷惑。
君诺没能按时离开,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出了问题。面前之人,一个都不能信。
“这些都不是人。”
滚滚年龄还小,自是看不懂慕止和那些鹅人的对峙。他心中没有什么弯弯道道,只是平静地述说一个事实。
但这一切到了慕止耳中,却足以激起惊涛骇浪。有着人类的形象,却不是人?这个世界给他的震撼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层面上,每当自己以为不过如此的时候,现实就会告诉他远远不止如此。
要是下一次有人告诉他,他自己也不是人类,保不住他也信了。
慕止倒也不是特别关心对面的是不是人类,他只关心他们的战斗力。大约高于自己。
闯进去?那肯定不行。
慕止正思忖着怎么样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赖在他们这儿一阵子,淮就给了他台阶。
“传说能够驯服玄霜兽的人,都是天命之人。”淮笑得亲切万分,看向慕止和滚滚的眼神称得上热情,“人类,来我临山涧是为何?”
虽然玄霜幼崽不足为惧,但海里的那只老家伙却不是好糊弄的。所以面前这家伙,逗逗他也就罢了,真要是伤到了他,保不准那老家伙就亲自找他算账来了。
一向崇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淮,开始认真思考能不能和这个人类讲道理。
事情的发展比慕止料想当中的情况要好上一些,他也没有隐瞒,直接道:“寻人。”
慕止一边回答,一边看似悠闲地抚摸着滚滚的皮毛。
“寻人可以,带走却不行。”慕止的一番动作尽数落入了淮的眼中。他也不傻,看得出那男人看着悠闲散漫,却也不过是假象。
要是连他的暗示都看不明白,他也就白活了那么多年。玄霜,真是令人讨厌的物种啊……看,本来还想撒个谎糊弄过去,却是不行。
使了个眼神,淮身后的一名鹅人当即跑开了。他既然没有否认,慕止料想他是叫人去了,随意地在一旁的岩石上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对面的人聊天。
“找人?你确定他要找的人是我吗?”
那一厢,君诺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听到来人的汇报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算算日子,她离开南罗河有九天了,就算有人来找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那负责通报的鹅人见她不信,道:“不会错,我们临山涧几百年来都没有外人进来过,这里住的都是我们仙鹅族的子民,就你一个外人。”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君诺就不得不信了。虽然有点怀疑,但万一来的人是慕止呢?去看一眼总没错,淮也没必要专门找个人来骗她。
看到眼前熟悉的人,君诺真是有一种落泪的冲动。什么叫做革命战友?这就是啊!
一看慕止的模样,君诺就知道他为了赶来这里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过。瞧瞧那黑眼圈都抵得上半个鹌鹑蛋了!
“慕止,那混蛋玩意儿,想让老娘给他生蛋!”
------题外话------
小剧场:
慕止:解释一下,革命战友什么意思?
君诺:哈?不就是咱俩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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