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的话,说说吧。”她想起白天那几个孩子畏惧又憎恨的眼神,恍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
“我们原本不是这个洞族的人。很多年前,在山的另一边,还有另一个小洞族。他们勤劳又和善,就算是族里人得了重病或者老了,也不会被抛下。”
武田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男人打猎,女人就负责一些琐事和照顾孩子之类。可惜忽然有一天,有一群凶悍的男人们踏上了那一片土地,族人们拼死抵抗,却根本敌不过那些人的攻击。”
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武田的神色明显变得愤怒和不甘。君诺想让他不要说了,她已经知道了大概,但武没有住口,而是将他们洞族的过往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那伙入侵他们洞族的人就是现在这个洞族,正是那头儿带领人突然袭击,给武田原本的洞族带来致命的创伤。君诺不知那头儿的姓名,就只能头儿头儿这么叫着。
武田所处的洞族只是一个小洞族,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超过二十个,其中还包括了妇女和孩子。
男人们本不畏生死,誓死要保卫他们的家园,可是无耻的敌人竟然将女人孩子们全部抓获,当着那些男人的面侮辱她们,或是当场宰杀。
“他骗我们说,只要我们答应加入他们的洞族,并起誓一辈子效忠他们,头儿就会放了孩子们,女人们也会被善待。我阿爹为了保住我们的性命,就、就……”
自知力有不逮,再拼杀下去也阻挡不了恶人的步伐,为了扭转那种局面,男人们纷纷放下武器,甚至不惜当场自刎。换来的却是那头儿的几声大笑。
他命人把男人们的尸体带走,又把年轻的女人送给了他的手下们。年幼的孩子则被充当为干活的工具,一旦有哪里做得不能让头儿称心如意,就会被宰杀。
而所谓的善待,更是天大的笑话。被抓走的女人没有一个熬过那一年的雪季。那些人索取无度,又没给她们吃过一顿饱饭,她们有的被生生折磨致死,有的是自行了断。
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只要不是得了疫病死亡的人,个个尸骨无存。
“那现在洞里还有很多孩子,岂不是……”那头儿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畜生,感觉到小林轻轻捏住了自己的衣角,君诺不免又是一阵心疼,轻轻揽住了他的腰。
看来这武家兄弟也并非大恶之人。话说到这里,他们剩下的那一个弟弟去了哪儿已经不言而喻。以那畜生的脾气,指不定哪天被他给宰了。
不过逝去之人虽然可怜,君诺更关注的却是当下还活着的人。联想起她刚刚来到这里时,看到那些孩子的奇怪眼神,不禁生出了一个可怖的想法。
她急忙和武家兄弟求证,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欺骗自己也许事实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对面的人儿却点了头。
“头儿洞里根本没有女人,他那样凶悍,没有女人愿意跟着他。现在族里的女人也都是抢来的,孩子就更加不会有了。就算是有抢来的女人,也根本撑不到生崽子的那一天。”武云年纪最小,咬牙切齿地说道。
“有什么不对吗?我杀人又怎么样,吃肉又怎么样!一帮没用的废物,我让着你们都打不赢我,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晕倒的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听到几人的对话反驳道。
小林和大石的弟弟也是被族人宰杀的,但他们洞里没有这样残忍,只是因为那一年雪季实在难熬,才推选了一个看起来最弱的崽子杀了。
他们两个的族人都是迫不得已,要是不那样做,也许死的人会更多。可即便如此,大石和小林还是一直无法接受此事,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担心爷爷的身体,他们早就离开了。
现如今,听到那头儿这样胡搅蛮缠的话,小林自是愤怒万分,“一群男人去逼迫一群女人和孩子,很了不起吗?觉得自己很厉害?而且你既然答应了要好好对待掳走的人,又怎么能随便杀人!”
“哈哈哈哈哈,我的东西,我当然有权利处置。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没本事,只能乖乖听话,只能让我决定他们的死活!”
君诺之前还在思考武家兄弟话里的可信度。如今头儿一开口,倒无需求证了,他一口认下了所有的事。
她看向头儿的眼神愈发寒凉,勾唇冷笑,“哦?你这么厉害,还不是被你自己鼓捣出来的东西给迷晕了?”
说来也怪。同样都是被那香草迷晕的,那一帮同伙还在昏迷之中,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包括第一批被打晕的三个人,全都被捆在这了,偏偏只有那头儿醒得这样快。
头儿没意识到君诺是在诈他,得意洋洋道:“哼,香草能迷晕我多久?只要有它的根……”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噤声,却已经晚了。
慕止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漂亮的桃花眼微眯,显得愈发人畜无害,“真的一点儿也不久,我们也才聊了一会儿天。”
不待那头儿接口,他抢先一步道:“不过这一点点时间,足够把你们全部都逮起来了。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挣扎看看啊,看你是不是还能动。”
慕止平素的笑向来带着一种戏谑的错觉,又或者是难过时自嘲的笑容,抑或是默默扛下一切却又不想让人担心时露出的虚弱微笑。
要知道天真和无辜和他根本搭不上边。如今他这一副模样,估计是真的生气了。果不其然,看着那头儿挣扎了好半天都没能令捆人的绳子有丝毫松动,他敛了唇角笑意。
“放心好了,死结,打不开的。”慕止声音冰寒,“成王败寇,虽然我们并未使用几分力气,你却还是敌不过我们。像这样的废物,实在是没什么用啊……”
说着,他将视线转移到君诺身上,“诺诺,你说像这样没有本事的人,该怎么处置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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