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凤临天下》第三十九章 割袍断义

    安然拍着小巴掌看着周毓清和百里烨灰头土脸的样子感叹说:“好哇,玩泥巴不叫本侯爷。”
    话音刚落从后面的客栈房间里面窜出来一个小孩子,瑾瑜蹭着周毓清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百里烨一把拉过瑾瑜,丢到一边,冷声说:“那就再等些时候,伊夏,带王妃下去沐浴。”
    伊夏领命便带了周毓清下去沐浴,周毓清看安然和瑾瑜两个人一点也不亲的样子就知道安然一定是从瑾瑜嘴里问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至死,但是绝对不信任。
    房中冒着白白的烟雾,水中还飘着些粉红色的花瓣,空气透露着些清香,屏风的遮掩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靠在浴桶旁边,一动不动的,闭上眼睛正在小憩,果然盗墓不是她能做的事,以后绝对不去了,正在水中泡着的时候窗外有个黑色的身影慵懒的抱臂靠着墙壁身子倾斜着问:“师妹打算什么时候走?”这个走自然不是问她跟百里烨什么时候回京城,而是关于他们的约定。
    周毓清慢慢的睁开眼睛,余光瞥着窗户的一角淡淡的说:“师兄何须如此着急,你我的约定我自是会履行,可否等我办妥当自己的事情?”她话音刚落窗外的人就已经不见了,窗户边上还放着一个红色的瓷瓶,伊夏端着水路过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周毓清淡淡的说:“把窗台上的药瓶子拿进来。”
    伊夏不明所以,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进了门,把药瓶子放在桌边后将水倒进浴桶中,边倒边说:“王妃,我前日在街上碰到了周宇浩,半张脸已毁,看上去十分阴森。”
    “我知道,我听闻徐氏还未被流放就险些被周嵩灭口,后来跟周嵩分开流放,一家子在流放的路上遭到各路劫杀,周嵩死在了路上,周毓昕和周宇浩不知所踪,徐氏也是不见了。”
    伊夏纳闷的皱着眉毛,有些担忧的猜测问:“会不会是被谁救了?”
    周毓清点了点头说:“是,周毓昕是拒绝罗聘的搭救,走失了,四律去的时候周宇浩已经不见了,他们一家人在路上应该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所以彼此失散。”她有些好笑周嵩这一家子,一起流放居然还能各自跟着不同的人离开,也是稀奇。
    伊夏听到大难临头各自飞做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十分不屑的说:“真是的,还以为他们共同针对王妃是感情好呢,没想到也是互相利用。”
    “那不是互相利用,是携手先对付钰王府罢了,对了,你看到周宇浩的时候他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黑色斗篷,恨不得挡住整个人。”
    不知道怎么的,伊夏的这个形容让她莫名的觉得像瑾瑜形容的那个杀他二叔的人,也是一身黑色的斗篷,会是同一个人吗?那跟西北人有什么关系?带着一系列的疑问周毓清慢慢的从浴桶中起身穿上了衣服,随便扎了个头发就出了门。
    身后紧跟着的是伊夏,天云城的大街上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不乏南夏人,周毓清七拐八拐的找到了阿多,那个面馆已经和刚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门前有不少的人正在吆喝着要一碗圆子,那老夫妻正端着一碗一碗的‘圆子’出来了,然后热情的笑着给了面前的食客,周毓清用扇子掩嘴一笑:阿多这个取名太搞笑了。对于周毓清拿面皮和着馅捏出来圆鼓鼓的东西竟然直接就取名叫圆子了那老夫妻中的老汉看着远处站着的一个面色清秀的少年弓着身子眯了眯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立马就认了出来走过来乐呵呵的说:“这位公子,里面请,阿多在里面帮忙在。”
    周毓清拱手道:“我一会儿再来寻他,烦请大爷告知一声,莫要让他忙过这个饭点后又去蝎场被丢出来了,让他等着我。”
    那老大爷呵呵一笑,看来是对阿多被蝎场丢出来的事多有耳闻过,拍了拍腿说:“他啊,最近不去了,这店里都是他帮忙呢,说是要定居在这里了,不去山上抓蛊捣腾去南夏了。”
    周毓清笑了笑说:“也好。”
    告别了那老大爷后周毓清回身朝着一个珠宝商走了过去,伊夏摸不着头脑的说:“公子为何突然找一个卖圆子的人。”
    周毓清浅笑说:“认识,有点事情问问他。”
    伊夏懵懂天真的说:“难道是个卖圆子的高人?”
    “只是我觉得他很八卦而已,连员外家公子哥为美人打架的事情都知道。”
    到了珠宝商的店铺,周毓清拿出手里的瑾瑜给她的珠子问:“老板,这个物件能当多少?本公子最近手头紧,但你也别诓本公子,给个实诚价。”
    那老板双手接过,眯着眼睛把珠子凑到两个眼睛中间,看了又看,还时不时的转个方向,最后嘶的一声说:“敢问公子是风云镖局的人吗?”
    风云镖局?周毓清勾唇一笑说:“老板好眼力,这确实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他是风云镖局的人。”果然瑾瑜这孩子满口谎言,他不是什么小要饭的,也不是什么二叔不二叔的,蒋哥哥也是一派胡言,真不知道一个孩子说谎为什么能如此的圆滑。
    那珠宝商老板把珠子又递了回来说:“这个啊,不当,风云镖局的东西小店不敢收,公子还是收回去吧,若是缺银子,老朽倒是能给你一些,就当是送你的。”
    周毓清笑了笑,接过了老板的银子,又伸手递给了珠子给老板说:“那就当我抵押在此处,明日我就派人来拿。”周毓清眼睛盯着那个老板,那老板也是十分有神的看着她,最后伸手接过了说:“那老朽等公子来取。”
    等到离开后伊夏问道:“公子为什么要把珠子留在那里?莫非是要试试瑾瑜?”
    周毓清摇了摇头说:“对,若是瑾瑜真是风云镖局的人,那他没理由对蝎场和天云城这么熟悉,若是不是,那他手中是从哪里来的避毒珠?他年纪轻轻,满口谎言,若非天生狡猾,那便是后天有人教养。”
    伊夏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说:“可是公子,那是瑾瑜给你防身的,初衷不坏。”
    周毓清身子一滞,良久后才说:“我也希望他是个简单的人,可惜了。”没有简单的小孩子会一指就指路到了幽谷身上,还让她顺利的发现了幽谷所用的盒子和镖局用的盒子一模一样,他在诱导着她朝一个奇怪的方向走,巴不得她去搞清楚蛊毒的事情,她不介意帮他查,但绝对不是当枪用的查。
    回到了客栈,百里烨已经和安然两个人收拾好了,百里烨走出门来说:“西北人的住处查到了,你先休息,我跟安然出去打探情况。若水来了,你跟她谈谈。”
    周毓清默然的点了点头。
    若水一身囚衣,并没有换下,眼神平静寡淡,无神的看着地上,面前逐渐的映出一双白色的鞋,往上看是白色的绸衣,再向上是一个面容温润如玉,眉间带着孤傲和冷漠的俊俏公子哥,一如当年戏园子见她的模样,分毫未改,只是时光飞逝,她已经是阶下囚,脑中走马观花的飘过了一些是,若水清醒了下头脑起身,看着面前恍然出尘的周毓清只觉得陌生,淡淡的跪下叩首道:“罪民叩见钰王妃。”
    周毓清急步上前,半蹲着身子手抬起若水即将到达地上的手臂幽幽一叹:“你我何须如此。”
    垂着头,匍匐在下面的若水,眼睛顿时红了一些,收回了手臂,抬起头来跪在地上倔强的说:“我只是一介罪民,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这本就是礼节。”
    看着面前眼睛红红,蓄满泪水又倔强的若水,周毓清挥退了伊夏说:“荣粟刚回来,身受重伤,你去照顾他。”
    伊夏垂手应是,便退出了门外,顺带关上了门。
    她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脸色苍白,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嘴角有着淤血的若水说:“先沐浴更衣吧,入了秋,天气有些凉。”
    若水摇了摇头,吸了一口气,说:“不必了,多谢王妃照顾。”
    面对着冷漠疏离的若水,周毓清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跟若水说她家中的事情她无能为力,只得说最没用的三个字:“对不起。”
    若水摇了摇头,眼泪依旧不肯掉下,勉强笑了笑自嘲的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此事没有办法,我不怪你。”
    “可你却对我一口一个钰王妃。”
    若水再也忍不住,满脸泪水,字字铿锵有力的说:“你没有错,错的是整个皇家,而你是皇家儿媳,我不恨你,但我恨你的身份。”
    看着强忍着坐在地上没有发疯的若水,她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诉说着她对皇家的不满,因为怒火而僵硬的手臂在颤抖,诉说着她对权力的厌恶,周毓清伸手抚过若水的面颊说:“会过去的。”
    若水坐在地上,表情一松,不停的呵呵笑了起来说:“过去?我虽然活下来了,可是这辈子我都不能再用自己的姓名,我是罪臣之后,即将要如同蝼蚁一样在这人世间苟延残喘,若说我父亲错了,那我认了,那么皇家呢,他们错了,认了吗?挑拨父亲和祖父,借刀杀人,还能一网打尽,这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不是国法,这也不是天理,我不认。”
    若是换了从前的周毓清嫉恶如仇,不会见她被权力压制的喘不过气,可是换了今日这场景,她实在无能为力,她还有周宇风这个亲哥哥,她不能让周宇风去揭露皇家的丑闻,只能让孙家成为牺牲品,若水似乎是看出了周毓清眼里的自私,一把甩开周毓清的手,恶狠狠的说:“你自私,你不想帮你哥哥查案,不想他查到雾泽林知道太多丑恶的事情,所以急匆匆的从清水城离开,你也不想皇家蒙羞,因为你爱上了百里烨,你更多的会为他考虑,因为你个人私欲,所以你选择了包庇,无视了这世间的公平,也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让我全家成为政治权利的牺牲品,背上这一切的罪恶。”说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命运有些可笑,语气轻佻自嘲的说:“说起来,我还求你,我还以为你会帮我,还劝我父亲投案,我现在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当时我就应该提醒他,祖父的事情被你们知道了,他应该逃跑才是。”
    周毓清辩解的说:“不是的,我最初并不知道皇上要杀人灭口,所以……。”
    话还没说完,若水就打断了,说:“我恨你,我恨你的伪善,我曾以为你是这世间最晓得公平正义的人,最不畏惧皇权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一样会为了自己爱的人,蒙蔽自己的双眼,今日出了此门之后,你我再次见面就是敌人。”说完后若水便出了门,迈出门的一瞬间犹豫了一下,后带着坚毅的眼神再没有回头的离开了,没有给周毓清任何解释的机会,其实她也没有任何更好的解释,她确实因为一己私欲,选择了避开这件事情,不过并非畏惧皇权,而是缓兵之计,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不过是会晚一些。
    伊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若水已经离开了,看着周毓清在原地站着看着堂上的一幅画发呆,眼神穿过了画看向了别的一般,伊夏有些着急,走上前晃了晃手喊:“王妃,王妃?”
    周毓清看着面前晃着的手淡淡的说:“怎么了?”
    伊夏认认真真的带着担忧的口气说:“我有些害怕,王妃这样出神,心情看上去十分的不好。”
    周毓清回过头来对着伊夏苦笑,复又低垂着头,看着面前方方正正的桌子说:“商人当巧舌如簧,可我刚才对若水的控诉竟没有办法辩驳半分,入了皇家后,我就没有办法恣意妄为,在我的头顶上悬着一把名为权力的剑,稍不注意也是命丧黄泉,任我如何的聪慧也要开始学着装聋作哑,变成自己最讨厌的虚伪小人。”
    伊夏听到周毓清淡淡的口调,眼泪汪汪的说:“王妃,你别这样,你虽没有如上次般生气,可是比之从前更加的让人觉得难受,我别的不懂,但知道什么叫做但求无愧于心,孙家本身就有错,弑父本就是诛连之罪,即便皇家的丑恶被揭露又能怎么样,孙家能够活下来吗?皇家会被制裁吗?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王妃无愧于孙家。”
    周毓清听着伊夏的一番解释,像是有那么些道理,笑了笑说:“可是孙家小姐是我的朋友,我却没能帮她多少,还爱上了她最讨厌的皇家人,立场从此再也不一样了,日后她若过激,我也定是会帮阿烨的,和她再也做不得朋友了,她懂这个道理,从她走出门的时候她就决定要走上复仇这条路,和我站在对立面。”
    ------题外话------
    世界上最难处理的就是立场不同的好人,没有办法去区分究竟谁对谁错,祝小主们生活不要碰到难以两全的事情,我就是我,来每天准时下午三点半给你们讲故事的小妖怪,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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