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妆》351. 漂洋过海（新文：村花黑化黑吃黑）

    铁夜光回来的时候被宫门口当值的御林军当成了乞丐。
    “这是皇宫，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乞讨可去街市！”铿锵之声响起，一名御林军直接用剑横挡在铁夜光面前，满脸威严，一身铁盔甲似乎散发着冷血的寒气，气势颇似过年贴的门神。
    铁夜光倚靠着拐杖，衣衫破旧，须发沧桑，“闲杂人等”、“乞讨”等字在他的耳边炸开，他下意识地低头审视自己，发现最显眼的是从鞋子的破洞里探出来的脚趾头，脚趾头还不安分地动了动，仿佛对近在眼前的皇宫很好奇。
    看着看着，铁夜光自己忍不住笑了。
    他抬起头，不以为耻，反而颇为自豪地笑道：“从未乞讨过！不过，比起坐衙门里喝酒、摇骰子的忙碌官儿，我算个行万里路的闲人吧！”出远门这半年让他养成了随时随地跟别人聊天的习惯，再加上他很想看看彩虹儿把朝廷治理得如何，看看这些御林军是否给朝廷抹黑，所以他并不急着表明身份。
    “这里也不是吹牛的地方！最好速速离开！否则我们就要得罪了！”那名御林军的态度依然冷冰冰，整个人就像没有温情的剑，并且招一招手，又叫来了两个佩剑的御林军，意思是要强行把衣衫褴褛、行迹可疑的人给押送离开。
    铁夜光一点也不怕，反而像看戏一样含笑看着，模样闲散，再搭配上他的乱发、烂衣，就显得有些无赖了。在整齐、肃穆的御林军眼里，他这样子显然就是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欠教训的就是这种人！
    御林军们正要动手，忽然从铁夜光的腰后探出一个小脑袋，一个稚气而倔强的声音伴随着响起：“俺义父才不是乞丐，也不是吹牛大王，他家就住在宫里，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如果你现在敢欺负俺们，等会儿有你们后悔的时候！哼！”
    铁夜光摸摸那颗小脑袋上的乱发，宠溺地微笑道：“稍安勿躁。”
    御林军们听后，不约而同地斜起一边嘴角，觉得“吹牛大王”那几个字真的特别符合眼前的情形，不过他们的严格纪律不允许他们在当值时哈哈大笑。于是他们又多过来了两个人，准备把“吹牛大王”和躲在他身后的小孩一起押送离开。为首的御林军似笑非笑，对孔武有力的下属叮嘱道：“动作温和些，别伤着人，免得麻烦。”
    御林军虽然霸气外露，但是他们就如同王者的手和脚，手和脚即使再强壮，也要听从大脑的指挥。王者的掌控力越是强大，御林军就越是不敢胡作非为。
    满意的浅笑忽然在铁夜光的眸子里荡漾开来，因为从御林军刚才的举动让他看见了彩虹儿的治国能力。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赶在御林军抓住他的肩膀之前，他终于亮出底牌——一块小小的纯金刻字令牌。
    看清楚令牌之后，御林军的佩剑响起一片铿锵之声，剑尾骤然触地，被铠甲覆盖的膝盖也亲吻了地面，头低下，男儿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望黑将军恕罪！”
    铁夜光虽然禅让了“国父”之位，但是他那“黑将军”的名号依然响当当。
    铁夜光身后的小孩不再半躲半藏了，笑嘻嘻地问：“义父，咱们是不是可以进宫了？”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睡饱一觉！然后请画师给皇宫画几千幅画，咱们漂洋过海去卖掉！”
    跪地的御林军们悄悄地抬起眼皮子，偷瞄那小孩，不少人心道：“还没睡觉呢！就开始说梦话了！”
    铁夜光宠溺地揉一揉小孩的乱发，然后两个不华丽的人一起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华丽的皇宫。铁夜光闲庭信步，一点儿也没有结束漂泊之苦、回到安乐窝的意思。那乱发小孩则是这里瞅瞅、那里摸摸，仿佛走进了街市，仿佛眼前全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皇宫里面禁止一般人骑马，但是重大消息的翅膀无法忍受慢吞吞的速度，于是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脚开始飞奔。铁夜光的归来如同风暴突袭，搅乱了皇宫里一切按部就班的安闲，就连扫完地后坐在台阶上晒太阳、挠痒痒的老宫人也忍不住去找别人打探消息，别人告诉他：“前面那个国父带个私生子回来了！”他立马就信了，并且喜笑颜开地跟其他人议论起来。人的嘴巴就像沸腾的油锅，各种特别的话题在诞生、传播，就像是在油锅里加了红辣子、五花肉、鱼虾，人人交头接耳，气氛红火。
    得知消息的铁母正在为难，她脚步凌乱，在自己的寝殿里踱来踱去，犹豫着是该冲出去抱住长子喜极而泣呢？还是应该正襟危坐地端端架子，等长子走到眼前来时好好地数落他的过错，让他以后再也不可重蹈突然出走的覆辙？
    铁母把自己的为难心情对身边的木嬷嬷说了。木嬷嬷跟了她几十年，彼此了解，甚至有时候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差不多。
    木嬷嬷打量着铁母，抿嘴笑，她已经看出来了，其实铁母的心早就朝大少爷飞过去了，脚步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想找个借口，或者说是捏住大少爷的一个把柄，再用这个名正言顺的把柄去责怪大少爷几句，让大少爷在认错的时候给一个保证，保证以后不再离家出走。木嬷嬷猜度铁母的心思，就像在看铁母照镜子似的，一猜一个准。
    这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相处得像姐妹。在这心情紧张、急切的时候，她们俩低声地商量来商量去，终于赶在铁夜光登门之前做出了决定。
    铁夜光腿脚不便，走得慢，又拒绝了坐轿子的提议。他现在行走的方向正是铁母的宫殿。不过，才走到半路，他就忽然被飞奔而来的孩童给抱住了腰。
    星星儿和彩虹儿是一同飞奔来的，但是星星儿能扑过去抱腰，还傻乎乎地嘻嘻笑，而彩虹儿却不能随心所欲了，他站在铁夜光面前，已经不比铁夜光矮多少，和铁夜光相视而笑，眼神如阳光下翻涌的海浪，欢快极了，激动极了。眼神骗不了人，那是他真实的心意。
    铁夜光伸手捏捏星星儿的脸，又抚一抚彩虹儿的挺拔后背，再介绍那个乱发小孩给他们认识。
    不等铁夜光介绍得详细，乱发小孩昂首挺胸，响亮地自我介绍：“俺叫海子，是在大海上生的，以后要和义父乘大船，漂洋过海，到你们不知道的地方去，去卖东西和买东西！”
    星星儿皱一皱俏生生的鼻子，不以为然地道：“你吹牛！伯父回来就不走了！”
    两个稚气未脱的孩童你来我往地争辩起来，都很较真。
    彩虹儿含笑，友好地送了海子一个小礼物，嘴上并没有明明白白地评判海子的话。不过，他的心里有一番思量，他觉得海子前面的话像是吹牛，但是最后那“去卖东西和买东西”的话却很实际，所以那话暂时真假难辨，关键还是要看伯父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他们去了铁母那儿，铁母被铁夜光那乱糟糟的模样弄得心酸无比，以为铁夜光肯定在外头吃了很多苦头，顿时改变了心里原本的决定，只顾着对长子嘘寒问暖了，半点也没舍得责怪。
    铁父也心软了，铁烧云懒得跟铁夜光斤斤计较，铁蓝蓝只顾着开心，柳妆乐见其成，于是一家人过了好几天欢快的好日子，就连铁夜光认的义子也得到铁家所有人的欢迎。然而，欢快的好日子还是出现了转折点，铁夜光对全家人表示：他确实要漂洋过海，而且需要国库出点血，因为他需要一艘非常坚固、庞大的船。
    他不光是为了让自己开眼界和消遣，而且也是为了这片国土，漂洋过海去比较己国与别国的差别，最好是取其精华。
    尽管铁夜光的理由很正当，但是这被铁父和铁母给断然拒绝了，而且二老很愤愤然，恨不得用精铁打造一个铁院子，把铁夜光给锁起来。
    铁父吹胡子、瞪眼睛，怒道：“海上风大、浪险，不许胡闹！”此刻，长子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贪玩、任性的孩子，他只希望儿子平平安安，不要求他有更大的出息了。
    铁母气得心口疼，一边揉着心口，一边故意给铁夜光施压，语气冷硬地道：“国库好不容易才摆脱空虚，哪有那么多银子去铺张浪费？到时候大臣反对，百姓也反对！你比彩虹儿大那么多，怎么还忍心给彩虹儿添麻烦？”
    铁烧云注意到了，铁夜光眼神里的坚定并没有丝毫动摇。铁烧云心道：“不妙！”
    只有柳妆这次默默地认同了铁夜光，并且眼里亮起了期待的光芒。
    接下来，铁家人日防夜防，防着铁夜光离家出走。然而，在第十天的时候功亏一篑。为此，铁母差点哭瞎了眼。后来，铁父和铁烧云探查到，铁夜光带着义子去了东南沿海，跟着商队一起乘船走了。铁夜光漂洋过海的目的到底还是达到了。不过，再次归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是猴年马月。
    －－－－－－题外话－－－－－－
    把压力的大山挖完了，开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