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朝倾城色》第六十五章 宴会

    街巷小雨如酥，枝头悄然青绿。
    姬帝的诞辰自然是无比盛大，宴请文武百官，三千佳丽，也可远远一观。路过时，姬青禾大老远地就感受到群臣的目光，极为不舒服。
    “宁王妃，陛下邀您去偏殿。”一个小太监低着头说道。姬青禾看了一会儿太监，心想这个时代的产物，真的说不清是可怜还是可恨。
    宁澈低声说：“你要是不愿去就别去了。”
    “去吧。”姬青禾小声说，“我毕竟不是姬卿尘，而且违抗圣旨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偏殿内，姬青禾看到了姬帝，今日是他三十五岁的寿辰，逢五逢十，必然办得更隆中些，“两年没来见皇兄，是嫌弃朕了？”姬帝问。
    没来由的恐惧感让姬青禾说不出话来。姬青禾还记得九歌道人说过，姬卿尘没有消失。
    宁澈看姬青禾的神情不对，但又不好意思插嘴，左右为难。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兄，既然卿尘已经嫁于宁王，不回皇宫也是正常。”姬青禾压住属于姬卿尘的感觉说道。
    “寻常女子还有回家省亲的。”
    虽然在这个地方待了两年，姬青禾还是有些不明白古人的思维模式。看着她身边貌美的郁贵妃，姬青禾心想无论怎么说，姬帝总不可能再为难她。
    “皇上，时辰到了。”一边的公公提醒。
    “陪朕去宴席吧。”姬帝起身说，搂着郁贵妃走出偏殿。
    落座之后，姬青禾看到了王怀素，甚是惊讶。他坐在九歌道人身边，在场王公贵族，还没有谁明白他的身份。
    寿礼开始，九歌道人便送上自己炼制的丹药，什么永驻青春，延年益寿，姬青禾听得就慌，古人的丹药都是什么朱砂水银，约等于慢性自杀，但是出自九歌道人之手，又不能确定真假。
    “国师，听闻你的相术绝佳，对于这世间大多数事情，都能算上个一二来，朕想让你算算郁侍郎的姻缘。”
    郁郎中也就是郁贵妃的兄长。
    郁文渊不知道这话题怎么会引到自己身上来，是因为姬帝的一心，还是单纯地爱屋及乌就不好说了。
    九歌道人勾起一抹笑，说道：“以本座之断，郁公子年纪轻轻，身居三品郎中，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身居高位，便也瞧不上什么官宦女子。缘分所在民间。”
    宁澈想笑，凑在姬青禾耳畔说：“郁家公子想娶二王爷的女儿，别看姬帝什么都不管，心里头这点算盘还是有的。”
    “姬帝怎么确定九歌道人会这么说呢？”
    “这背后的事就不要探究了。”
    姬帝煞有其事地点头，说道：“今日的戏班子不错，便让那花旦赐给郁公子吧。”
    姬青禾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才注意到那个花旦赶紧摇宁澈的手臂，说道：“你瞧，你瞧，他是那人，叫杨什么的，他没去西北。”
    花旦走上前，跪在地下，一眼不发。
    郁文渊一想自己要娶个戏子，立马道：“陛下可是要给微臣赐婚？”赐婚戏子，想想也觉得荒谬。
    郁雯盈娇滴滴地说道：“有情人放成眷属，这事须得臣妾的兄长同意方好。”
    “说说看叫什么名字。”姬帝问。
    “回陛下，民女杨子涵。”杨子涵尖着嗓子说道。听得郁文渊浑身别扭。
    “杨子涵？不错不错，赐一品诰命夫人。”
    郁文渊的眉头蹙起，他总不能再这时候弗姬帝的意愿，只能谢主隆恩。九歌道人见状，道：“既然如此，本座便赐福予夫人。”
    九歌道人手上拿着的是一枚吊坠，灵气十足，走到杨子涵面前，慢条斯理地给他挂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本座不希望郁文渊能有嫡子，名义上的也不行，所以好好活着吧。”
    杨子涵发现握紧匕首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不论怎么说，是你们杨家先欠本座的。”
    九歌道人走后，杨子涵终于挥去那份恐惧，那一瞬间他分明有无数的机会拔刀杀人，却出不了手。
    姬青禾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个杨子涵是不是疯了，他究竟想干什么？”
    “还能做什么，为了报仇啊。”宁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刚才他动手的话，必然会连累他人。九歌道人出门的时间不多，司天监守卫森严，但是有了现在的身份，做起来就容易得多。”
    “可是他是个男的……”
    “郁文渊最多会觉得他被姬帝设计了，跟何况，郁文渊这人，心比天高，估计连他的房门都不会踏进去一步。”
    姬青禾忽然觉得很有道理，不论怎样，这个九歌道人的存在，真是让人难受。
    这个插曲过后，各位大臣献礼祝寿，吟诗作对，觥筹交错，佳人翩翩，倒也无大事。姬青禾偷偷看郁文渊的方向，他真的是黑着脸。
    杨子涵换下戏服，穿着一件水红色衣着，一边拍马屁的官员还忍不住偷偷瞄两眼。
    “郁尚书，令儿媳真是貌若天仙。”一个不长眼的出口夸赞。
    “貌若天仙的戏子？”郁文渊冷笑，“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高攀。”
    杨子涵一晚上没吃东西，理都没理会他，吃着糕点，看着郁文渊就来气。姬青禾深怕自己笑出声来，把脑袋埋到宁澈怀里。
    “不行不行，我要笑死了，这就叫恶有恶报。”姬青禾说道。离京的时候，郁尚书借刀杀人，不可谓阴险。
    “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乖，起来。”宁澈笑着劝她。
    “不。”
    “唉，随你了。”宁澈搂住她。
    有不少人对王怀素投向探寻的目光，但是没一个直接前来探寻的。九歌道人挑着鱼刺，把鱼肉沾着酱料放到王怀素碗里头。“马上要春闱了，四月二十一日，阅卷的是吏部和姬帝，得罪哪一边本座都是不愿意的。”
    王怀素皱着眉问：“难道连科举也没有公正可言吗？”
    “郁家刚刚上位，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本座也没法子确定。”九歌道人看王怀素低头沉思，剥好送到他嘴边，“不要想这么多了，这个月好好看书。”
    王怀素推开他的筷子，道：“师兄，我都多大了。”
    九歌道人捡起掉到地上的筷子，后面的侍女赶紧换了一双。王怀素忙说：“师兄……师兄，我不是……”
    “没事。”九歌道人垂下眼帘。哪怕两人坐在一起，依旧有不少高矮之分。
    第二天，姬青禾就带着王府的几个家丁把东西送到司天监去，正巧碰到了郁文渊，他身边就只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以及一名小厮。姬青禾一眼就看出，那书生打扮的人是玄门之人，身上带着几样灵气充沛的法器。
    郁文渊先行礼：“原来是宁王妃，下官是吏部郎中郁文渊。”
    “郁郎中好。”姬青禾忍不住想起杨子涵的事情。
    童子通报之后，出来的是陈扬。“国师大人请两位进去。”
    从司天监回来之后，郁文渊真的是满肚子火气，偏偏这时候还有家丁来问：“少爷，少爷，老爷说了，婚期定在这个月底，廿八日。”
    “那戏子人呢？”
    “回……回少爷，夫人在东厢房，出嫁地点在城东梨园里头。”
    “办婚礼？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娶了一个戏子？”郁文渊厉声问。九歌道人也真的是够绝，见到他开始笑，真的是——欠揍。
    走到书房，郁文渊问：“他身边那个是谁。”
    “同门师兄弟吧。”诸葛敏道。
    “是个举人？”
    “对，应该会参加今年春闱。”
    “好好好！”郁文渊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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