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跟班不好当》第十一章

    一阵飞沙走石，耳朵嗡嗡作响，待平静下来，我感觉呼吸都难受，周围全是尘土。
    欠抽的小子，差点炸死你师姐。我心里咒骂着挪动胳膊撑起身体，睁开眼看到的竟是舟皓墨深的眸子和一脸的费解。他被我压在身下，脸对脸的正睁大眼盯着我。
    “你……”他动了动唇，估计正怀疑我是从天上掉下来拯救他的保护神吧。
    我甩了甩有点被炸懵的头，努力定睛看他说：“咳、大人，你怎么样？”
    说完用手弹弹他身上的土块尘灰，手指不小心划过他脖子，我烫手般缩回爪子。抬眼愣愣的看他。
    “你是不是蠢？”他微蹙眉语气有些无奈的说，接着两手抓住腰身把我撑起来，起身环顾周围的伤员，吩咐他们整队查看伤情，但一只手始终抓住我胳膊，好像生怕我跑了似得。
    我就用热烙烙的眼神对他说，小的都用行动证明了，不能为你挡刀剑也能为你挡炸弹，你还不放心啥呢？
    命令完手下，他又看了眼林子深处似乎还在担忧那边的情况，但最后还是放弃扭头过来上下查看我。
    “属下没事”说完我抬了抬胳膊示意他可以松手了：“能站住，不用扶。”
    可他那只大爪还是死死钳住我胳膊，神情略微担忧。大人你手劲有点重哎，能不能轻点。看他蹙眉仔细的瞅我，心想他不是被炸傻了吧，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大人怎……”突然感到嗓子一阵腥甜，话说不下去了。
    “噗！”我一口血直喷到他身上，他手掌更用力撑着我手臂，唤我：“肖沐！”
    皱着眉头，感到胸口比刚才还憋闷，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
    这时，有兵跑过来对他报告情况，他听了情况不耐烦的挥挥手说：“收队。”
    “大人”我拽了拽他说：“那余咳、咳，余变种那里，你怎么咳……交代？”
    他回过眼看我，那目光闪闪的像会跳舞，我眨眼。啥个意思？提起余变种大人就秒变憨兔了？
    “不用交代了，那‘罗刹将’恐怕已经替他办完事了。”他扶着我往回走。
    原来刚才那黑披风人就是‘罗刹将’，余变种的暗杀机器，功夫未必在舟皓之下，而且只对余变种效忠，专门干些暗杀、刺探和见不得人的勾当。
    舟大人扶我上马时，我已经软成面条状了，之后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睁开眼时，感觉胸口没那么闷了。我正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天光大亮，用手遮了遮眼睛。
    没一会儿守卫小哥竟然来了，看我醒来他乐呵起来。
    “终于醒了，我去告诉统领大人！”
    “等等”我勉强撑坐起来说：“问你点事。”
    他转回头疑惑的看我。
    “那天晚上，统领大人去抓张大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我气虚的问。
    “张大人死了。”小哥说。
    “……！”我瞪着眼睛。
    “不知经过怎么样，反正听说被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谁杀死的不知道。”
    肯定是余变种的手下干的杀人灭口的事！眼前竟然浮现张大人那张唐僧脸，我闭了闭眼，一股莫名的怒火从胸口窜出。
    “其他人呢？”我又问。
    “没有了，反正都跑了，一个没抓住。”小哥愣愣的回答。
    还好，师姐他们应该没事。
    “你别管了，先养好伤再说。”他转身出去。
    舟大人并没来看我，反而弄得我心慌，莫不是还在怀疑我。
    到了夜里醒来，我翻来翻去实在睡不着干脆起身，刚要穿鞋下地，屋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别起来。”
    艾玛，吓死我了，寻声望去桌边椅子里坐着一人隐在黑暗里。
    “大人？”我轻声唤。
    这大半夜跑到属下房子里坐着是要闹哪样？是待了多长时间了，刚才我该没有说梦话吧。
    黑影站起身走过来，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舟皓俊朗的脸。
    “好些了么？”哎呦，这声音咋听着这么温暖带治愈效果的。
    “好多了。大人怎么现在来了？”
    “白日忙。”他说着在我旁边坐下，我不自觉的想向里面挪屁股给他腾点地方。
    “别动。”他按住我肩膀。我又定住不敢再挪，愣愣的瞅他。
    舟大人收回手双手环胸，转过头盯着地上的月光发呆。
    “……”他是来我这思考问题的？还是有话要说？难不成我这屋子里有开发智力的暗器？他凝神想事的样子让我想起柯南。
    我两就这么傻坐着半天，谁也没说话。直到我感到胸口又开始憋闷，呼吸变重。察觉到我气息的变化，他扭头对我说：“你还是躺着，多休息。”
    我点头，他扶我躺下。
    “后来，余变种没有为难你吧？”我问。
    他摇摇头开口：“皇上那里已经定了案，张大人属畏罪潜逃，以欺君之罪论处，张府被封……”
    “不是这样的！”我一把抓住他衣袖打断他的话。舟大人盯着我的神情，目光挪去看我抓住他的手。感到自己反应过度，一惊赶紧松了手。
    “你知道什么？”他目光尖锐试探着问。
    这会儿我真想把奏章的事说给他听，这样张大人就能洗清冤屈了。可我无法确定能不能信任他，张大人用性命保存的证据我不能拿来轻易的冒险。
    “属下……”我移开眼神轻声说：“又多嘴了。”
    他伸手放到我额头上，温热的触感传来，舒服的我又闭上眼。
    “好好养伤，别想太多。”他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极其不真切不像能从他嘴里说出的语气。
    我睁眼要回答，却见房间里空空荡荡，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白天喝苦药，一躺就是一天，夜里睡的就少。那日舟统领来过后就再没来过。我夜里也不敢睡踏实，总是担心他会不会又悄无声息的来。结果舟大人没来，到来了个老头。
    正做梦就听见耳旁“丫头、丫头”的喊个没完。
    我烦的嘟囔：“走开，老头，别妨碍我睡觉。”
    想想不对，我猛地睁开眼，老头笑呵呵的看着我。我坐起来说：“老头，你是我亲师傅么？徒儿都被你害成这样，你还笑。”
    “我都知道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几个瓶子：“是师傅专门为你熬制的药，按时喝，两天保你活蹦乱跳。”
    我白了他一眼：“老头，你改行卖药了？”
    “为师不放心，特来看看你。”他拍了拍我说。
    “我这屋子都成了菜市场了。”我郁闷的说。
    “什么意思？”老头捋着胡子问：“舟皓来看过你？”
    “何止，还有师弟和守卫小哥，反正是想来就走，也没人跟我打声招呼。”
    老头低头想了会又说：“舟皓那小子现在对你放下戒心了？”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对了，师傅，你这会儿来，会不会和舟皓撞车，万一他又半夜来……”
    “奇怪”他一脸费解缓缓道：“在自己的禁军府，他为何半夜来看你？”
    “他说白天忙。”
    老头摇头道：“不见得。”
    不见得是什么鬼？舟皓白天不忙？还是故意白天不来？
    “能不考验我的智商么，老头？我胸口疼。”我问他什么意思。
    “徒儿你用胸口思考问题么？”老头眯着小眼仁问我。
    擦，能不这么挖苦你亲徒儿么。
    “张大人真的死了？”我忧心的问。
    老头叹了口气点头：“陆川这小子做事太鲁莽，本来在禁军府还可保张大人安全，哎~”
    “张大人临死前交给我一份奏章。”我想起奏章的事。
    老头眼神一亮，看着我问：“真有此事？”
    “我能拿这事开玩笑么。奏章我藏起来了，现在出不去也没法拿给你。”
    “恩，没事，你先养好伤。一定要把奏章小心保护好。”老头又捋了捋胡子，“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老头的药很管用，伤很快好起来。我面色红润的出现在舟统领面前，他依旧是那样淡漠的表情。好吧，给个高冷老板打工也只有这种待遇了。不过好在现在他出去又会带上我了，呵呵，正宗小跟班归位。
    手里捧着一个金丝溜边颜色华贵的精致盒子，我乐颠乐颠的跑进舟统领的办公室。
    “大人，东西到了！”说完我放在他桌上，摩拳擦掌的想打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稀罕宝贝，让大人等了这么多天。舟大人倒是没我这么猴急，他斜了我一眼点头说：“想看就看吧”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在阳光的照射下里面金彩发光，一颗宝石精缀的装饰树出现在眼前，简直亮瞎眼。
    “哇，这宝贝肯定很值钱吧？”忍不住伸出爪子想把它拿出来摸摸，又怕大人舍不得，停下动作问他：“大人，我能取出来摸摸吗？”
    统领大人大气的点点头。
    这沉甸甸的宝贝就是放在现代也少见，我一时看呆了：“大人，这是要干什么用啊？不会放在你房子里吧？太不协调了。”
    舟统领的房子里摆设简单，谈不上朴素吧，但是陪衬这颗宝贝树简直是黯然失色。
    “给别人送的贺礼。”舟大人平淡的说。
    “看不出来，大人也会官场的阿谀奉承啊？”我打趣的说完呵呵的笑。直到看到舟皓挑着眉斜眼瞪我，才收了笑，好奇的问：“大人这是宝贝送给谁的？”
    舟大人没有回答我，而是亲自带我去了。
    皇家宴会真是气派非凡，托舟大人的福想我一介民女出身竟然也能参加这种聚会真是意外。
    统领大人下午神秘的吩咐穿上身得体的衣服，就带我来了皇家林苑。竟是皇上特意为了庆贺余朝忠的儿子余厚年十七岁生辰而举办的宴会。
    做为余朝忠的得力助手，舟大人自然提前就要到达布置好宴会的保卫工作，安排好属下他才领着我到了林苑的内院。
    我只顾着多看几眼皇家园林的美景和气派，却没防备一头撞在突然停下脚步的舟统领背后。手忙脚乱的抱稳了手里的盒子，舟统领一脸嫌弃的瞅着我。
    “……”
    “属下没注意一时鲁莽冲撞了大人，抱歉。”我低头认错。
    “你在这等着。”他意味深长的瞅着我，伸手接过礼盒。我抬头一看已经到内院门口，估计是余变种在里面正等着他。
    “大人，属下陪您一起吧？”趁他还没转身我伸手按住他胳膊。
    他垂眸沉思一下说：“也行，你帮我拿着东西。进去不要出声，只听。”我抱过来盒子点头，随他身后进去。
    殿内余朝忠正和一位穿官服的大人交谈，看起来心情很爽，神情开朗。
    “公国大人，周围都部署好了。”舟皓上前行礼说。
    余变种斜眼瞟了舟大人一眼，也不理会又和那位大人交谈。舟皓就一直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不动。
    又刁难统领大人，死变态老杂碎……我在心里一阵乱骂。
    待说完了话，那位大人告辞，余变种才坐回椅子上，一手拿着茶杯盖慢慢摇，一面眯着眼睛对舟皓说道：“西门那边要加派人手，这喜庆日子，你可别给我出什么乱子！”
    “是！”舟皓应了一声这才上前一步说：“大人请放心，各个门口都加派了人手。”
    “恩”余变种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坐起身贼眼放光的盯着舟皓说：“你说说，我怎么总是要为你的这些小事操心？”
    我看到舟皓脸色微僵当即跪下：“属下该死，让余大人费心！”
    虽然心里不爽不过我还是很配合的跪在舟大人身边，抬眼去看余变种。
    “你是该死……”余变种走过来变调的声音慵懒的说：“不过留着你这条狗命还用处。”
    “谢大人！”舟统领叩首。
    这时的舟大人和平时那个傲气凌然的统领完全是两个人，不但戾气收敛气势全无，反而有些献媚的乖顺的说：“这是小人从南处海上寻来的宝物，特献给大人公子生辰。”
    我赶紧捧起宝盒举起来给余变种看。这变种人眼光微亮，抬手刚要掀开盖子屏风后响起一阵瘆人的笑声。
    一个十六七岁大的孩子从后面蹦出来，一身华贵的官服遮掩不住他的少年无知，跑过来一把抱起盒子说：“让我瞅瞅是个什么稀罕玩意。”然后自顾自的打开盒子。
    余变种竟然毫不生气，眼神还有些宠溺的看着他。我猜想这少年应该是余厚年，不然余变种肯定早就发飙一掌拍死了。
    “倒是挺漂亮的……”他一只手拽着一根树枝就那么大大咧咧扯出来左瞧右看，最后随手一撇仍在一边的茶几上说：“不过又不能玩，没意思！”
    眼见他不懂爱惜，被他一扔，树枝上有几颗宝石滚落在地，我那个心疼。哪里来的熊孩子缺少管教，统领大人都舍不得碰一下，让他随便扔。
    “琪儿你去后面等着，爹一会儿就来。”余变种也知道自己孩子胡闹，轻声哄着。
    “不要，我要礼物！不是说了今日生辰有好多礼物么？”那孩子站在一边左右晃着，突然瞅见趴在地上的舟统领，眼光一亮，蹬蹬两步上前对着伏身在地的大人说：“你，抬起头来！”
    舟大人直起身子，面无表情淡然的微仰着头看他说：“公子大人！”
    “哇，这是哪里来的小哥哥，长得如此俊美，比我院里那些娈童好太多了。”看到舟皓面孔的余厚年面露欣喜，眼神仿佛被吸住一般在他脸上停留惊叹着说，然后回身拽住余变种的衣袖撒娇道：“爹爹，我要他，我就要这个小哥哥当我的礼物陪我做游戏。”
    睁大了双眼我嘴角抽搐，果然是变种一家子，爹爹是个老变种，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喜好和男子那个，我不禁想象他说的‘游戏’是哪种。瞬间脑补出舟大人一身内服被捆在床上，横眉冷对看着爬向他流着口水的余厚年的画面。
    侧眼看舟大人的手消无声息的抖了抖，然后极其克制的握成拳放在身侧。
    “琪儿不要闹，这是爹爹的手下，岂能给你当玩具。”好在余变种变态的还不是那么厉害，说了句让舟统领松口气的话。
    “爹爹的手下，不就是爹爹养的狗吗？”余厚年侧头问，然后语出惊人的说：“那你叫两声我听听像不像狗。”说着还朝舟统领膝头踢了踢。
    我牙根咬得咯咯响抬眼看余变种，那老不死竟然一扭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装没听到。
    舟大人腮帮鼓了鼓，眉头微锁，俯身要向前。
    “我会！”我实在看不下去舟大人被这变态父子两欺负，不禁喊了声。
    其他三个人都看过来，舟统领眼神如棱似刺，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扭脸不看他我对着那小变种说：“公子要听狗叫，小的会。”
    说完就在地上趴伏着前进，一边汪汪的叫。爬了两圈就逗得那小变种咯咯咯笑个没完。
    “公子看小的学的可像？”学完我抬起脸含笑瞅着他，其实内心把他家祖宗先人问候了个遍。
    “像像，像极了！”那余厚年一边拍手笑一边跳着跑到我面前，突然他收了笑俯身把脸贴近我面前，开始上下打量我。
    “咦？”他审视我的脸然后惊奇道：“这小倌细皮嫩肉，细细看来也是极其俊俏。”
    他说完竟然伸手朝我脸上摸来。我当时脑子就炸了，不假思索伸手就推了他一把。好在回神快，推的力道及时收住，他只是微微吃力后退几步。
    “大胆狗奴才！”老变种看到骂了一句，一抬手一股强劲的掌力一下子把我掀翻。
    我顿时一口气上不来，浑身被摔得散了架，滚在地上蜷缩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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