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有毒:姑娘,别乱来》第四百四十八章:悔不当初!

    听席络两人提起他的父亲,看着他们通红的双眼饱含着热泪,却依然倔强地强忍着泪水宽慰着他,郭甫义脸上的愧疚之色渐浓,也不由想起曾经为自己出谋划策,鞍前马后为自己效力的席幕,若是当年没有听信小人谗言,席家现如今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就席络他们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怕是连他们自己的口都糊不了,如今为他们租房请大夫,还要负担他们的生活,那瘦弱的双肩岂能撑得起如此沉重的重担?!
    再想想自己如今半死不活的样子,再看看同样伤心惨目、花容暗淡的妻女,谁曾想到风水轮流转,他也落到如今这番田地,郭甫义只觉得心如刀绞。
    趴在床上的郭甫义悔恨交加,又羞又愧地摇了摇头,费力地抬起手,抚摸着坐在床前小凳上的席纹的头,凄然道:“乖孩子,你们有心了,伯伯现在的身体情况与处境,着实不容乐观,怕是也没有几天日子可活,你们就不必费心了!”
    席络吸了吸鼻子,强颜笑道:“郭伯伯说哪的话,你是我们父亲的故友,我们既然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怎么能袖手不管?!而且我们兄弟现如今无家可归,无亲也无故,郭伯伯便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更不能置之不理,你们安心养伤便可!”
    席纹紧抿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用小脑袋使劲地在郭甫义的大掌下蹭了蹭,哽咽道:“郭伯伯,自从我们父亲走后,我再没有享受过长辈的疼惜与爱抚,伯伯的大手让我感觉到父亲曾经给予我的那种温暖……”
    若不是他当年听信了谗言,蒙蔽了视听,最终定下了他们父亲的罪状,他们如今也是承欢在席幕的膝下,父慈子孝……
    如若他一朝身死,钰儿是不是也会这般渴望着父爱?!
    席纹的话触及了他心底为人父母的那种柔软,也给了他求生的意志,郭甫义心中酸楚不已,忍不住声泪俱下地说道:“都是郭伯伯对不起你们,你爹死得冤枉啊!都怪郭伯伯当初见利忘义……”
    话已出口,郭甫义才发觉自己无意中说了什么,想要收回却已是来之不及,只能急急地住了嘴,惶惶地看着震惊得张大眼望着他的兄弟俩,终是羞愧地低下头来,趴在床上默然不语。
    席络见他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冲动地上前抓住郭甫义的手臂,急切地摇着他问道:“郭伯伯,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爹是冤枉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纹拉着激动的席络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趴在郭甫义的肩膀上,呜咽道:“郭伯伯,你知道我们爹是被冤枉的,你帮我爹平冤好不好?我想我爹,想我娘,也想我祖母,我也想回家,可是哥哥说爹爹一日没有平冤昭雪,我们一日也回不了家,我不想住这么破的房子,我想回家……哥,我要回家……”
    席纹滚烫的泪水扑漱漱地滴落在郭甫义的肩上,灼烧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声声稚嫩的哭喊,那带着无尽思念与痛哭的声音让他的心情莫名的沉重。
    郭甫义想想自己也是有家不能回,而且头上的那顶乌纱帽也更是丢得冤枉,如今这一身的伤,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还不知能活多少天,或许一个不好,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就这般下去阴曹地府,他也没脸去见席幕,曾经犯下的过错,在滴滴热泪的冲刷下,狠狠地鞭挞着他的灵魂。
    可是,如今……今昔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一方父母官了。
    郭甫义捏了捏拳头,痛楚地长叹一声,抬起头愧疚地道:“络儿,纹儿,就算郭伯伯知道你爹是被冤枉的,以现在郭伯伯自身难保的处境,又怎么能帮他平冤昭雪?!以前是郭伯伯一时糊涂,作为一方父母官,却没能做到公正廉明……”
    席络低头垂眸,长长有睫毛将眼中的惊喜尽数掩盖,哽咽道:“郭伯伯,络儿知道我爹爹不是那等谋财害命,心狠手辣之辈,苦于络儿与弟弟年细,还望郭伯伯告之详情,待他日络儿与弟弟能够有所成就,再为爹爹平冤昭雪。”
    席纹也抬起带泪的小脸儿,一脸恳求地眼巴巴望着郭甫义。
    见两兄弟凛然决绝的样子,郭甫义深吸一口气,只希望他们得知详情后,看在他幡然悔悟之下,能够善待他的妻女,至少在她们伤好之前,能让她们有个容身之地。
    “也罢!现如今络儿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是应该为你父亲洗刷冤屈,让他们含笑九泉。”郭甫义苦笑了起来,孤注一掷地将事情合盘脱出:“说来当初有人指控你爹贪财枉法时,我也才得知此事,起初我也并不相信你爹会知法犯法,立即着人去调查,可是刚调查还不到一日,事情还没有眉目,你爹便为了掩盖贪财枉法的罪行杀人灭口被人抓了现形……这事想必你们也知道,个中的原由,我便慢慢给你们道来……当年还只是衙门里一个小小书吏的姚鹏,也就是继你们爹之后的姚师爷,现如今的县太爷,与你们席家也多少有些姻亲关系。”
    席络与席纹对视一眼,只觉得姚鹏这名字确实挺熟悉,可一时半会竟是想不起他究竟是何人。
    见两人茫然地摇着头,郭甫义想来他们年纪小,怕是不知道那些远亲,苦笑了一下,也不作解释,只道:
    “本来姚鹏家中殷实,只是不知何故,竟是要变卖一处带铺面的小院。当时他带了两个姓丁的外乡人来衙门里将卖房契约备案,你爹当时还取笑他说卖了小院就不用那么辛苦地来衙门当差,却不想这只是事件的起因。过了近十日,那姓丁的外乡人突然来衙门说不买了,那主家拖拖拉拉地这般久还未将房屋腾出来,白耽搁他的时间,找他们说理还口出恶言。这才拿了契约书来让你爹将银子退还给他。你爹还劝说如果他毁约可是要付对方违约赔偿,可那人也不知为何一心要解了契约,见劝解无效,而此事虽然是经你爹之手所办,可他并没有那个权利解除契约,更何况姚鹏也不在场,你爹便让他找姚鹏一起来,当事双方在场方可解除契约,再退还他的银两。”
    “谁知没过两日,那姓丁的外乡人便击鼓上告你爹贪财妄法,其状中所述,乃是你爹已将备案文书转交于他,而他的银子他却未见返还一文,定是被你爹欺负他是外乡人,将他的银两私吞了。当堂对质时,你爹却说此事暂时还并未处理,备案文书与银两都还在锁在衙库中,钥匙都一直在他的手中。谁知被告拿出他得到的备案文书,指认说是衙门里的一名皂隶送去的,而皂隶也一口咬定说是得了你爹的吩咐……”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郭甫义歇了歇才接着道:“有了人证物证,我着人与你爹去查看衙库中的存档与银两,谁知却早已是不翼而飞,你爹又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着人转交的,更是吱吱唔唔地说不出银两与文书的去向。我见你爹的神情,也知晓他平时的为人,知道此事肯定另有其因,便让姓丁的两人回去等候消息,让你爹三天之内给我一个交待,却不想当晚那丁姓的两外乡人便横死在客栈里,而据目击的店小二回忆说,曾看到你爹一身酒气、满身鲜血地仓惶从案发的屋里跑出来,还未跑出客栈便被闻讯而来的巡夜皂隶抓了个正着……”
    席纹激动摇着头,“不会的,肯定不是我爹……”
    “确实不是你爹,可是,郭伯伯知道得太迟了些。”郭甫义苦笑一声,点点头:“之后经过审查,你爹承认是从案发地跑出来的,却拒不承认自己杀人灭口!又终是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那间客栈里,只说自己一人心情烦闷,在酒肆里喝了些酒,对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去的案发地,他却是一概不知。而客栈的伙计与掌柜的都说他是与那两外乡人一起进的客栈……人证物证,各种证据都表明凶手是你爹无疑,所以……”
    席络抓着郭甫义的胳膊,“郭伯伯,这些事情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相信我爹不会,他肯定不会为了几百两银子而知法犯法!而且我爹不过是个手无缚机之力的读书人,更何况当初他醉得肯定不醒人事,怎么可能杀得了两个清醒的壮年男子……”
    郭甫义叹了一口气,羞愧地闭了闭眼,“当初姚鹏的说了一句:酒壮怂人胆!我当初想想也确实,酒醉的人什么疯狂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你爹虽然口口声声喊冤,似乎对此也无可辩驳,最后才将此案定了案……”
    席纹泪如雨下,抽噎着问道:“可是……郭伯伯,刚才你不是说,我爹是被冤枉的吗?怎么……”
    郭甫义咬了咬唇,低下头缓缓地道:“当我知道你们爹被冤枉的事已经是一年已后,也就是去年。姚鹏醉酒后对我说出此事与他有关,是他设计害了你爹才能坐上师爷的位置,我才知道你爹是被冤枉的。”
    席络不可置信地大声质问道:“那你后来明明知道凶手另有其人,明明知道姚鹏害了我爹,为什么不为我爹翻案?为什么不将凶手绳之以法?为什么还让那姚鹏逍遥法外?为什么你当官不为民做主?为什么你身为朝廷命官还要徇私枉法?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串的为什么让郭甫义羞愧难当,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席纹狠狠地抱紧了席络的腰,将头埋在席络的背心,呜咽不止。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在隔壁的歇息的冯氏母女和屋外的乞丐们,全都挤进来想要问问情况,被席络连推带搡地全部赶了出去。
    两兄弟愤怒得如同呲牙裂嘴的小母豹,用受伤的眼神望着将他视如亲人的郭甫义,等待着他的答案。
    想想当初席幕所遭遇的,自己终是也步了他的后尘?!
    或许自己被革职落到如今之地步,也是那姚鹏的手笔——用当年设计陷害席幕的手段将自己也算计了。
    这可真是报应啊!
    郭甫义悔不当初。
    当初自己的一己之私,造就了今日的局面,郭甫义内心苦涩与悔恨交织,狠狠地自抽了两个耳刮子,自嘲道:“谁也不愿将冤假错案是出自自己之手而暴露在百姓的面前,让百姓们对他们的父母官失望,更不愿因一件已经结了案的冤案而失了官威与名声。再加上我有了姚鹏的把柄,因此也得了他不少的好处,又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惹,被利益晃花了眼的我,想着事已至此,案子已结,死者已逝。便将此事不了了之……谁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报应来得太快了,呵呵……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络儿,纹儿,郭伯伯落得如今这番田地,纯属自找,我活该,我罪有应得,只是冤死了席兄弟,我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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