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园》第二十一章 闪闪的初赛

    ‘快要比赛了快要比赛了！我好紧张啊！’朋友圈，闪闪发道。
    学校校内组织的比赛是附中和大学研究生一起的。整个学校只有三位竖琴老师，闪闪的专业老师是教授，学生非常多。闪闪胆小，从小上台就特别特别紧张，不好意思。每次在主课教室考专业的期中期末考试都紧张道到手抖。每次老师都会说她：“那么紧张干什么呀？这里就我和万老师，其他人也都是你师姐师妹，你就紧张成这样，以后要是上台演出你怎么办？”于是这次比赛本来闪闪的年龄其实不应该参加专业组，但是她的主课老师吴老师还是叫她参加了。
    要知道一般竖琴比赛都会有规定曲，第二轮才有自选曲目。而专业组的规定曲目非常难，闪闪才入学（将近）一年，小一些的曲子可能还好，但是比赛规定曲目都是很大的啊！假期里她早早的从老师那里把谱子拿了回来，就是希望早点开始练。第一轮的规定曲目是一首法国作品，里面全是泛音。闪闪的泛音不好，因为泛音不是老师教的···是弹箜篌的琪琪教给她的。而法国作品到底表达出什么闪闪就更不知道了。基本上能弹下来就不错了！
    第二轮的规定作品才是最可怕的，闪闪以前练的曲子也好练习曲也罢，最多最多6页！可这首曲子有19页！里面还全是琶音，闪闪因为瘦手特别软，基本功也不好，这首曲子里全是琶音，看得她要晕厥。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这曲子我要怎么练啊啊啊啊！
    竖琴有七个踏板，正好是doremifasoxi，有上中下三个凹槽，踏板在上面的时候是降中间的时候是还原下面是升。（比如这个踏板，上面是降，中间就是，下面是升）。在复杂的曲子里，踏板变化非常多，每次识谱的时候都需要拿笔把所有变化都标记在谱子上，而且踩踏板是需要准确的时机的不能是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踩。
    下面是解释说明：竖琴是弦乐，上网找张照片看看就会看到，在琴弧形的那段有着很多的‘扣子’，除了高音的两个八度以外每根弦上面都至少有两个。每个‘扣子’上面都会有两个‘小柱子’。因为一个踏板对‘一个音’（比如踩的踏板，那么整个琴上的所有的都会变音），所以每次在踩踏板的时候，‘这个音’的‘扣子’都会扭一下，也就是用它们上面的‘小柱子’隔了一下琴弦，使音高发生了变化。
    如果琴弦还在震动，踩这个音的踏板，‘小柱子’碰到震动的琴弦就会出很大的噪音或者出一种‘拐弯的声音’，那样就会影响音乐了。所以在标的时候，就要找到避免噪音的准确地方标记。
    如果想要找到准确的地方标记，必须要边弹边标，一个大型曲目踏板变化太多···19页···
    于是第一遍识谱加标记，闪闪花了3个小时。等一遍完事，闪闪后背酸痛、脖子僵硬、眼睛疲惫···然而这只是开始。后面的日子，短短的一页就花好几天才能练熟。就这样一首曲子终于胡撸下来。然···速度不够···旋律···顾不到···
    自选曲目两首，规定曲目两首根本顾不过来的练···终于离比赛还剩1个星期，闪闪精神紧张到崩溃。
    ‘你什么时候比啊？’友人1在闪闪发的朋友圈底下问道。
    ‘还有一个星期’闪闪回道。
    ‘还挺久呢！’
    ‘不久了，我要紧张疯了！’
    ‘加油！’
    之后的几天，闪闪直接在朋友圈来了个比赛倒计时。依依私下里宽慰着闪闪，然而对于闪闪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不错！行了！到时候比赛好好弹！”星期四下了专业课，吴老师鼓励闪闪道。
    “老师我好紧张呀！”闪闪皱着脸说道。
    “没事！紧张啥呀？挺好！别紧张，第一次嘛！弹得好不好没关系，反正大大方方往台上一站，让他们看看我们竖琴专业的女生长得多漂亮！”吴老师笑道。
    “额···好吧···那老师我先走了···”闪闪有些害羞和尴尬地说完走了
    之后的每天都无比紧张的度过。比赛一共是五天，开幕式是在星期一的上午10点，开幕式结束以后开始抽签。在开幕式的时候，闪闪看到了一年前在S市竖琴音乐节比赛冠军的女孩黄青，那个女孩只比闪闪大一岁，但是弹得已经非常非常的好了。看到她闪闪就更紧张了。闪闪拿到了比赛章程，上面有所有参赛者的信息，闪闪是专业组年龄最小的。
    闪闪没有看下午的业余组比赛就回了家，赶紧抓紧练琴。弹着弹着不小心就弹出了个水泡。
    ‘天呀！师姐，我明天可咋办呀？手上被我弹出了个水泡！’水泡其实重点不在疼，水泡经常起，血泡也有。麻烦的是因为鼓出来一大块里面还有水在那里挤来挤去有些妨碍弹琴，毕竟触弦感不同。
    ‘没事没事，放轻松，明天好好发挥就行！’对闪闪最好的苍师姐安慰道。
    ‘好吧【哭】’闪闪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睁眼8点多了···虽然闪闪抽的签靠后，但是她也应该早点过去听。
    急急忙忙的一家人收拾好准备出门：“诶对！咱家车今天限行吧！今天星期二！”闪爸突然想起来。
    “那怎么办？！”本来就忙叨的人现在就更慌乱了。
    “要不打车走？你怎么不提前想起来？”闪妈的脾气极其火爆一点就燃，每次一急就更容易发火了，这不一下子对准闪爸就吼了起来。
    “我最近不是挺忙吗？你咋也没想起来？最近你一直开车接送闪闪上学！”闪爸也急起来了。
    “哎呀别说了！赶紧想办法走吧！”闪闪也急啊！一家子B型血，全都是又倔又犟的，要是真吵起来，估计没完了。
    “走什么走啊？怎么走？！”闪妈喊道。
    “得了得了！开车走吧！自己开车还能钻钻空速度快点，罚也就来回200，打车这个点高峰期堵车不说，还贵！”
    “行行行！赶紧拿东西走了！”闪妈说着开始找闪闪的演出服等。
    说起演出服，那又是一件奇葩事。之前闪闪和闪妈在S市观摩过比赛，看到别人穿的演出服都是纱的那种，颜色也都很浅，大红色的太俗。一直都觉得竖琴是高雅的美，所以闪闪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演出服一定是纱裙那样‘缥缈’的。于是，闪妈和闪闪逛遍了淘宝店，没找到好的，找到好的也是右边肩带的，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卖有右肩带的没有卖有左肩带的（竖琴要抗在右肩上啊，那种裙子为了装饰还都在右肩带上缝了朵小花啥的）。批发市场···没有好的···然后···婚纱···？诶好像不错，于是她们找到了一个婚纱店，在婚纱店里选择了最不像婚纱的一条裙子。可是裙子是抹胸的，而且闪闪瘦抹胸裙肯定往下掉怎么办？改···改好了以后还是觉得这么秃弹琴不一定合适不一定舒服，于是又买了个纱披肩。配了一双10厘米高的高跟鞋。
    在此之前，闪闪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更何况是要穿着高跟鞋踩踏板。回家以后，发现了这个问题，无奈高跟鞋被pass掉，没有了10厘米高跟鞋，163的闪闪根本穿不了175的纱裙。于是裙子也无奈地····就在这时，闪闪家熟识的一位钢琴专业的姐姐说：“我现在胖了点，原来穿过的演出服都穿不下了，我看闪闪够瘦，闪闪来试一下哪个能拿走的就都拿走吧~”闪闪从来不穿浅色衣服，她的衣柜里不是灰就是黑，不是黑就是蓝还是藏蓝色！在那位钢琴姐姐的演出服中挑来挑去，挑出了一件不是很长露胳膊的褐色和黑色穿插的裙子。闪妈又带着闪闪去买了双坡跟大概有3厘米的黑皮鞋。坡跟闪闪练了一下，嗯，可以踩踏板了···
    大冬天10月份，离比赛时间还很久，当然不可能穿着走了，只好找了一个非常大的大袋子装好所有东西，穿着厚羽绒服出发了。
    “闪闪你来啦~我正打算去楼上的琴房练会琴呢！你去不去？”苍师姐看到闪闪问道。比赛是在首都音乐学院大学的琴房楼里比，闪闪从没来过这里，但是苍师姐很熟悉，于是带着闪闪直接去了琴房练琴。
    越练心越慌，越来越慌，最后闪闪道：“师姐，要不咱们还是下去吧！我觉得也快到我了！”苍师姐是倒数第二个弹，她一点都不急。
    “好吧！”但是看着闪闪这个样子苍师姐无奈地妥协了，带着闪闪下了楼。
    “麻麻还有几个？”看到闪妈，闪闪问道。
    “还有3个，你要不去换衣服吧？”闪妈问道。
    “嗯···也行！”换完衣服扎好头发，赶到后台，前面就剩一个人了，是一位大学的师姐，高师姐。
    没几分钟，高师姐前面的人也弹完出来了，表情不是很好，后台有些冷，闪闪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关上门几乎听不到前面弹得什么，闪闪浑浑噩噩地在那来回转悠，眨眼间高师姐也出来了。
    “师姐你弹的咋样？”闪闪看高师姐的表情很轻松，有些奇怪地问道。
    “还不错~”然后就转身出去了。马上就到她了，闪闪的心里这个紧张啊！结果主持人（也是她某个大师姐客串的）对她说：“等一下，老师们说要我们先去调一下琴，你别急啊！”闪闪当时心里想：别急？什么别急，我都要急死了！早死早超生···比赛什么的太可怕了。要知道闪闪可是连上视唱课都紧张的人呀···
    “我先到前面坐着了啊！你别紧张！”闪妈说完就走了，就走了···
    “好了，你上场吧！”刚一转身大师姐就进来了，闪闪一下就傻眼了，啊？这么快？
    没给她时间反应，大师姐就把她推到了台上，没办法，闪闪只好拐着发软的两条腿踩着高跟鞋颤颤巍巍地走到台中央鞠了一躬。转身坐到了琴旁边。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弹完了法国作品，等弹到自选曲目才反应过来，因为过于紧张不可避免的弹错了几个音，踏板踩早了一个。
    鞠了一躬下台，回到后台跟大师姐打了个招呼，就狂奔到了观众席。闪妈的脸色表情都非常不好，闪爸皱着眉，闪闪有些尴尬走了过去，坐在他们旁边。
    “弹得挺好！”师妹的麻麻悄声对闪闪说道，还举了个大拇指。闪闪尴尬地谢了一下，就继续看比赛了。
    回家的路上：“你声音怎么那么小？人家声音都那么大！你，我都不知道你在弹啥，啥都听不见，什么好听不好听的根本都注意不了！还有错那么多！”闪妈毫不客气地说了起来：“就是往常练琴太少吧！你看人家弹得！再看你弹得！都是一个老师，你看看小苍弹得，再看看你弹得！比赛都有录像吧！回家你自己看！”
    一路说，一路骂，闪闪只有保持沉默，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弹得是什么，至于声音小···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吴老师从来没有说过。
    “你不是说王姐认识一个老太太教竖琴很好吗？你问问王姐，然后联系一下！”闪妈停止说教，王姐是闪妈闪爸的朋友，也是音乐圈里的人，人脉非常广。闪妈想起王姐曾经跟她提过认识一位老老师，教的非常好，已经80岁了。
    “行我回头打电话问问！”闪爸一口应了下来，然而···等真的联系已经是半年后了···
    结果显而易见的，闪闪没有进复赛。决赛结果出来时闪闪才知道自己有多尴尬。这次比赛专业组的冠军，就是她前面演奏的高师姐。而这场比赛有一个特别奖。那是一位盲人。我们有着双眼的人都很难弹下来的东西，这位盲人姐姐要如何练习呢？没人敢去想象，从识谱到熟练···她付出了多少···她的老师说，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她手把手的带着弹，再慢慢熟练，她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她的音乐有她独特的美，错与对在她身上已没有什么意义，她的音乐在诠释她的世界。
    之后的几天，是评委老师们的大师课时间。这些评委老师有的来自法国有的来自英国有的来自美国还有的来自日本。闪闪跟一个日本男老师上大师课，这位男老师非常的温柔，说话也很有意思，也许是看出闪妈的着急，这位男老师用了一些话来安慰闪妈同时也指出了一些闪闪的问题。（当然是有翻译的）
    上哪个老师的大师课是随机的，法国的大师是最厉害的。闪闪和其中一位男法国大师上课，上的就是那首法国左坡，然而···很显然闪闪并不能做到大师的要求。不止大师要哭了，闪闪也要哭了。大师想让闪闪做出他想要的东西，可是闪闪真的做不到啊！她只是一个初二，入学一年的学生！这一年里她几乎没学到什么东西，可是大师在跟她讲复杂的乐理和声知识，在要求她的演奏速度···这个大师好像是双专业毕业的——指挥和竖琴。指挥是一个非常复杂难的专业，毕竟指挥不是‘指挥一个乐器’，他是在指挥一个乐队，那么多种乐器，他在乐队里时必须听到所有需要听到的，指挥大家做出他想要的东西，这对他的音乐知识（乐理和声基础）要求非常高。可要知道···和声这种东西，都是大学生才会学的，您为难一个初二的学生真的好吗···？
    于是这节尴尬的课程结束了。闪闪的专业老师吴老师是位男老师，人特别好，他有个学生留法回来，这次的曲目里又刚好有法国作品，闪闪和比她大一届的鑫师姐是这次专业组年龄最小的（鑫师姐早上一年学，其实是和闪闪同年出生，但是比闪闪大几个月），于是吴老师联系了他这位学生，让她给闪闪她们上了一次专业课。也就是这堂课，闪闪才知道什么叫严谨的练琴。吴老师从来没有讲过什么，最多就是看看谱子上的表情记号，强、弱等。可是这位小老师说：“谱子上写的那么多的词，不是只叫你们看强弱的，上面写的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表现，你们是不是都没有查过这些词？”那上面写了好多意大利语、法语、德语的单词。从那以后鑫师姐和闪闪都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怎么样查了再说···
    从第一天比赛开始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大师的音乐会，演到最后一天的闭幕式时，只剩下国内的这些老师，这些老师们又邀请了内地和港澳那边的老师合作。谁叫一些港澳的老师也都是出自这所学校，出自吴老师呢？在众多的竖琴家们演奏之后，是冠军演出，然后···
    “走，一起去食堂！和大师们吃饭！”吴老师喊道。
    听了他的话，闪闪有些犹豫地看向闪妈，闪妈也踌躇着，毕竟那些老师都不认识。
    “哎呀阿姨走吧~走闪闪，师姐我带着你~”苍师姐从旁边走过来，看到闪闪和闪妈的样子直接拉着她们跟着大部队走了。
    吃饭的时候，大师们一桌，这次港澳来的还有一些往届的大大大师姐们一桌，还有就是我们这次比赛的师姐妹们一桌。高师姐旁边还坐着她的男朋友。在餐桌上，闪妈就一直八卦着她们的事情。而闪闪则是一直和苍师姐聊着天。过了一会：“走！我带你去敬那些大师们！”苍师姐拿着饮料杯，带着闪闪往大师们那桌走去。
    “您好！非常感谢您这次来~之前我就非常喜欢您~您之前在北京的音乐会我有去看，非常棒~”（英文），苍师姐先是敬了日本那位男大师。客套了一会以后男大师鼓励了一下闪闪，希望她加油，两人就端着杯子往下一位大师走去，闪闪问苍师姐道：“师姐，你真去看过他那个音乐会啊？”
    “没有，我之前就看到过海报！就那么说呗！”苍师姐说道。
    闪闪愣在原地，话还可以这么说？后面跟着苍师姐一位大师一位大师的这么客套下去，闪闪已经被苍师姐雷的麻木了，简直是太会了！这客套的！
    “走去下一桌！”于是拉着闪闪走向那些大大大师姐们的那桌。
    在香港的某位大师姐非常友好地和她们聊天：“我看看你的手！”她拉着闪闪的手看了看：“嚯这大水泡！比赛前练多了吧！哈哈！”坏笑着道：“都这样，我那会上学的时候，一到期中期末考试手都有泡，往常不练，一有考试，狂练哈哈，都这样吧！”
    闪闪和苍师姐跟着笑了起来。转了一圈终于回了座位。这敬酒什么的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啊！
    “来！阿姨！给我们照两张照片！”苍师姐说着，拉着闪闪站起来，端起饮料杯摆了个碰杯的样子照了下来。之后又拉着关系比较好的师姐师妹来了个合影，又跑过去和法国大师们合了一张、日本大师们一张。最后把美女万老师拽来合了一张。
    回到家闪闪朋友圈发道：这将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永远不会忘记···希望未来某天我们再次像这样一样开心的在一起~
    底下9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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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些空，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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