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归处》第二章 无解的初恋

    、无解的初恋
    我们总是在最不懂爱情的年龄，遇到最美的爱情。初恋是旅途中的必经站点，有的人驻足一生，有的人潇洒前行，只是那些风景早已随着时光的列车慢慢远去。
    朝阳透过玻璃窗照到身上，温暖的像妈妈的子宫一样，虽然我不知道在妈妈子宫里的感觉，但还是觉得这是最令人幸福的时刻。我将脸背过阳光，身体努力蜷缩在阳光下，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冬季赖床的毛病，我是有的。一夜的休息，并没有拯救出差的疲惫，我浑身酸痛的赖在床上伸了伸懒腰，心想好在自己机智，选了周五的班机，回来可以顺便休息两天。
    有时候我异常后悔自己选的珠宝设计师这个职业，不是熬夜加班赶设计，便是经常的出差盯进度，没有个人时间不说，就连昼夜也被颠倒了。大学时做最出色的珠宝设计师是大家共同的梦想，可干上了设计师以后，我才知道梦想与现实的距离遥远的很。
    我往被窝里缩了缩，旁边的秦一菲似乎被我扰到，把胳膊搭在被子外后转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此时这个相处多年的同学，如一只白兔般柔软安静的蜷缩在床上，那搭在被窝外的胳膊上，一连串的烟疤扭曲着，圆圆的皱皱的，有些像是硬压上去的，我似乎听到了当时刺啦刺啦火焰灼烫皮肤的声音，狰狞的让人不敢再去细想。
    岁月的长河虽在不停的流淌，终是沉淀下了很多的回忆，我和秦一菲的，我和他的，还有很多人的，好的，坏的，你想的，或是你终不愿去想的，它们慢慢的变成了生命的组成部分，时不时的像血液一样流淌在身体中。
    八年前，当我独自一人拖着行李来到大学校园时，第一个认识的人便是秦一菲。至今我们初识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天我在迎新学长的帮助下找到了自己所在的宿舍，我懦弱自卑的站在宿舍门口，望着满屋子的同学还有家长局促的不知所措。她过来笑着接过我的行李箱，红彤彤的脸颊上荡着两个浅浅的酒窝，那一刻她犹如春日的朝阳洒满了我孤独的巢穴。后来我们住了上下铺，后来我们发现了彼此的共同理想，那就是我们要成为珠宝业的顶尖设计师。少年的情怀夹着理想将我们年轻的心捆在了一起，我们每天都会黏在一起，每天都会不停的谈论着身边的一切，食堂的饭菜、新来的老师、流行的服饰、郝思嘉的叛逆以及那些青涩可爱的男孩子们，当然更重要的是快乐的畅想我们的未来。每当这时，秦一菲的眼睛里总会闪出灼灼的光，夺目而耀眼，我们就这样期待着，过了一年又一年。
    大三的时候，身边的同学一个接一个慢慢的开始跌入大学这方恋爱的沃土，终于有一天秦一菲坚韧的城墙失守了。那天在操场上，秋风将她的长发打乱，她逆着风将长发挽至脑后，声音诺诺却又坚定的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人，可以与理想并驾齐驱的一个人。我知道那种感觉，那种得不到便要玉碎焚身的感觉。作为最好的朋友，我没有鼓励，也没有阻拦，因为我知道拦不住。
    后来我在操场见到了那个同专业的学长，是我们曾经谈论过的男孩。他冰冷的像个雕塑，秦一菲牵着他的手笑着站在我面前，一面是初春，一面是寒冬，不和谐的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一天，他们走后，我围着操场跑了十圈，然后在那里独自待了很久。
    后来，秦一菲搬离了宿舍，再后来，学长毕业后跟另一个同届的女孩迅速结了婚。当我在医院看到秦一菲自杀未遂而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时，我为自己当初没有拦住她后悔的想要撞墙。我瞒着她跑去质问新婚的学长，他冷冷的告诉我“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原来爱情与婚姻是可以分开的，原来爱情在很多人眼里就只是那么简单的毫无深意的两个字。
    这些年，我不停的在想究竟是爱情毁了她，还是她毁了爱情，终不得知。
    失恋后的秦一菲不再与我谈论理想，眼里也没有了那灼灼的光辉。大学择业时，她为了回避那个同专业的学长而选择了远离设计，把我一个人丢在了通往罗马的路上，而她却在漆黑一片的模特道路上走的跌跌撞撞毫无建树。我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忘却重拾梦想，可她却放任自己跌入生活的泥潭中，闲暇时不仅经常流连于灯红酒绿，更是经常彻夜不归。她说爱是爱、性是性，婚姻是婚姻。我想起许巍那首歌里唱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秦一菲却说生活就是天空，梦想与爱情是飞向天空的翅膀，而一只翅膀已经毁了，她已无法起飞。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秦一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望着我。
    我往身上拉了拉被子，随口说：“没什么，我在想你最近相亲有没有遇上中意的。”
    她背过身，声音中有些不悦：“你真烦人，不是说过别提这茬嘛，不愿意睡觉你拿牙刷去刷马桶去。”
    我说：“好，用你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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