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晌,因笑道“先生这话大约是太深奥了,我着实是听不懂的”不过细想起来,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之处,当日神族大劫,玄冥从昊天塔里逃了出来,按理来说,整个神族虽下令追捕,但实际上却是毫无行动之力,至少昆仑虚是从未发过实质性的追捕令,爹娘话里的意思是叫我不必着急,静观其变,可总觉着哪里不对似的。
“桃姑娘不必如此烦恼,该来的始终会来,该去的也终究会去,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不急。”
“砚先生,你可知玄冥为何被禁于昊天塔中”当年夏璟神君只收了两个弟子,两个都不是神族之人,一个是妖族的砚先生,一个便是魔族的玄冥,传闻这二人对仙道都有极高的造诣,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玄冥被禁在了昊天塔中,对了,砚先生自剔仙髓会不会也是同玄冥有关,或者是他们两人发生遭遇的一切是与某一件事件有关联呢?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关联呢?
试想许多许多年以前,众神君凋零之后,再一次出现神君只有夏璟神君这一位了,他既有这个修为觉悟,为何在短短的十几万年便归于了混沌,这一点,也有待考究。
再者,琵琶树老爷爷竟然不晓得这些个事情?不大可能,他经过,多少能听见些,难道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此事原就不能被言谈,一般而言,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谈论的,只怕是见不得光的!
见不得光?搓了搓脑袋,想这些委实有些费神了,十分渴望的看着砚先生“不如先生您先同我说一说,关于您的师父,夏璟神君?待会子再说玄冥罢”
砚先生沉静的眸子里隐约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似乎在回忆往昔一般,过了好久,悠悠的叹了一声“你确定要听?”
“我既然已经开口了,定是要听的,不然何苦来问你呢?”既然开了这口,我一定是要问清楚的,至少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些消息
“她是众神凋零后唯一一位修身成神君之人”
这个我知道,等了半日“然后呢?”
“她因大道而生,因大道而亡”
“这话我不明白”因大道而生,因大道而亡,那她的生死皆因大道,她这一生岂不悲凉?
悲凉?
“从未有妖族之人踏入过神族受封大殿,亦从未有魔族踏入过,可她带着我们去过了,我与玄冥双双受封为上仙,空前绝后的上仙!那时神族、魔族、妖族从未有过的和谐,无数的妖族之人,无数的魔族之人皆从善修仙,可这愿景再美毕竟只是愿景,如镜花水月般,破碎得太快,快到令人窒息。神族毕竟是神族,流淌在骨子里的骨血依旧是不同的,因着一个线索,压抑了多年的矛盾以洪水之势迸发出来,几族混战,死伤惨重,夏璟神君悲天悯人,散了元神以救众人,散了仙身以填疮痍”
因大道而生,因大道而亡,听砚先生这般说来,果然是这样的,夏璟神君愿景便是各族相处平和,世间大同,他亦是往这方向不断的努力,可最终却落得个如斯结局,却也可叹,不过,这只是一方言论,听能够,全信却要掂量一番。
“那玄冥因到底又是何被锁入昊天塔的?”他们二位既是得了夏璟上神的点化,自然品行不差,为何偏偏就将他锁入昊天塔中呢?我又再一次回归到最开始的疑惑!而且他方才说道的导火索,究竟是什么?
砚先生笑着站起身“我这一方言论,桃姑娘可信?”
认真答道“五分信,五分不信”毕竟我未曾经过那段年岁,如何能贸然的凭他这一面之词而做探讨呢?可隐约的觉着有道理,所以又有可信之处
“既桃姑娘五分不信,我若说了,桃姑娘要考究的不就愈发多了么?”砚先生提脚往屋里走去
眉间若蹙“你说道也是有道理,我既不全信你的话语,那我要证明的就愈发多了,罢了,当我没问罢”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证实他方才的言论,若真是如他所言,只怕当年参与混战的少不了爹爹娘亲了,而且,这把火一定是从神族烧起来的,若是这般,到底能从其他的地方探听探听消息,还是直接问爹娘呢?阿爹的脾性只怕得不到什么想要的东西,这样子的事情还是得问一问娘亲,死缠烂打亦或者软磨硬泡,到底能拿些消息
砚先生推门刹那却是停下脚步转过身翩然一笑“桃姑娘,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站起身应下“先生请讲”
“以前的事情即便是弄清楚了用处似乎不大了,过去的毕竟早早的过去了,桃姑娘是否该将目光放在眼下呢?前尘已散,故地不在,多说无益,不如存好眼前花枝,倒也能观书识香”砚先生说罢推门进去“在下身子乏累,便不送了”
听了他这话,呆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这砚先生比我想象的更加高深,亦不知是福是祸!
思之至此不禁心下一凛,我如今都会这般想,当年的神族何尝不这般想,唯一的神君,神君唯二的两个弟子,皆非神族,他们高深莫测,他们悟性非凡,他们的优秀在夏璟神君的眼中是值得自己欣慰的弟子,可落在整个神族眼中却是最可怕的敌人,所以,一场大战是必然之举,为的便是整个神族的立足之地!
夏璟神君开创新历,从某种程度而言的确是壮举,可最落得的结局却是:几族混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夏璟神君那般聪慧不可能想不到自己会引发的恶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当真是为了大道么?
不,或许是的,真正的大道应当是夏璟神君愿景的那样,众生平等,不分仙魔。
可实际的情形,又是该有区分的,不然,何有轮回?何有因果?何有阴阳?何有泾渭?何有对错?
眼前一阵眼花,我大约也是糊涂了,我如今道行,怎能有解呢?夏璟神君他那般高深的道行我这辈子未必能达到,这些论道之言的确是该先放一放,过去之事毕竟已经过去了,眼下还有更重要之事去办
顾略古书!是了,如今的首要任务便是要寻到这一本古籍!找到此书,或许便能寻到灭掉地炎之火的法子,若是能灭掉地炎之火,那天族的几位上神便能归于上神之力,那时外面便不会再这般被动。
捻了云彩飞回昆仑虚,带着流彩风风火火的往研华洞去,昆仑虚的大小藏经洞我机会都去过,唯一一处散着香味儿的藏经之所便是研华洞了,方才砚先生提醒我说是有香味儿,只怕那书便藏在研华洞里头
“小殿下,如今夜已经深沉了,不如您明儿个在寻罢?”流彩将夜明珠一个个的抹亮“您这两日也没歇息好,哗哗的出去了一趟又是哗哗的回来,如今又要哗哗的在这里寻东西?眼下这么多的藏书,您得寻到什么时候呢?仔细伤了身子”
抹掉石桌上的灰尘,将瓦台里的烛火点亮“你将夜明珠擦亮便先去歇着罢,我自己来寻即可”
流彩将整个研华洞里的夜明珠擦得个程亮宛如白昼一般“小仙给您泡壶茶来,再备置一些点心罢,您这几日着实太辛苦了些”
摇摇头“不必了,你回去歇着罢,留我一人在这里倒是便宜多了,去罢”
待流彩走后,将青丝三两下的盘起,随意的捡了个木簪将青丝定住,这才往一层层书架上寻去,顾略古书呀顾略古书,你如今是在哪儿呢?
脖颈扬起又满地匍匐,吃了无数的灰尘,昆仑虚阁楼的书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摸到最后一层依旧是没瞧见顾略古书的曼妙身躯,瘫软的倒在凉石板上,果然我已经累到天荒了,再也不得动弹。
灰溜溜的回到了芙影阁,折腾了个人仰马翻的,自己总算又是清清爽爽的出现在梳妆台前,换了身衣裳便往书房去了,幸而流彩说,这些时日倒是没甚大事儿,可为何这折子依旧堆砌得这般高?
打起精神将折子批完,流彩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小殿下,二殿下送帖子请您去浑夕呢”
“啪”一声将折子放下,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流彩“办事不利”不是才交代下去,那里请我都不去,这些时日我在昆仑虚忙得很的?
流彩张嘴道“小仙亦是这般回的,可传话的仙使说了,二殿下千万交代您一定要去的,说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同您商议”
放下笔,净了手,站起身往外头走去“既然二姐这般说,那你去传我的话,说是我身子不爽利,着实不能去,若是有话,便写一封云信,你亲自带回来。还有,记得带一份厚礼”
流彩侧了侧身“是”
临出门,默默的收回了腿“若无旁的事情,千万千万别去扰我,不然,你可仔细着”说罢哼哼了两声,头也不回的往外头走去
躺在柔软的云被了,正睡眼朦胧,只听见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头疼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流彩如今真是愈发的会当差了
“小殿下”流彩三两步的跑了过来“不知何故扶桑树枯萎了大半,眼下金乌无处落脚,凡间已经干涸了大半年了”
半梦半醒道“羽族怎么说呢?”我的流彩呀,人家凤族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呢?
“凤族的长公主如今用修为养着扶桑树,云冉帝君派人过来取净泉呢,您还是起身一下罢”
艰难的睁开眼睛,果然我是苦命的!
亲自取了一瓶的净泉,封了结界出来,将净泉递给流彩“你将净泉拿过去罢,如今可再别烦我了,送走凤族的仙使,你可快快的往浑夕去罢”真真是赶紧走,离我越远越好,整个昆仑虚,除了爹娘也就是她流彩敢强行让我办事儿了
“小仙知道了”
朝她挥挥手,赶紧走,真真是赶紧走!我反正是一刻也不想再瞧见她了!
再一次躺回云被里,这一回总算是能够安稳的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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