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无痕》清辉墨语初相味

    碧水随着楚清墨行至海棠别院，道：“二公子，先前碧水不识，言语间或有冒犯，还望二公子不与奴婢计较。”又顿道，“奴婢还有许多琐事要忙，这就回梧桐居了。”
    楚清墨笑道：“你这是打算与我划清界限了。”又抚着门框，“我还以为我这算是结交了一朋友呢。”小丫头可是打算逃跑了，之前的胆子可大了。
    “奴婢位卑，惶论与二公子为友。”碧水心道，才入了虎穴，又进狼口不成。大公子都还反复未定，这下子又与二公子为友，东西两院均占，嫌日子太闲不成。还是远离是非，安心待到年岁大了，赎了自己出府才是正道。
    “那巧了，本公子偏要与你为友，可是不成？”楚清墨嘻嘻笑道。自小养至祖母身边，先生夫子教导修身立命，稳重待人。自己也拜了武师，随着西院南下采集桑丝，更添古玩之物，见多也识广。女子也见的多了，不论是美人才女，上次见的江南第一才女凤韦安更是惊艳方物。深知气度风采见识乃出自，自幼栽培耳濡目染，绝非一日速成，那些勾栏里的女子也不过是多请教了些师傅，学了些傍身的乐器技巧，提高身价，与一般烟花女子分别开来，到底是与大家闺秀不同。
    而眼前这女子不过是这楚府中小小一婢女，展笑颜时气度如兰，又通奇巧之物，若无人指点，何以至此。
    碧水想道，算了，还有轮椅之事相求，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成，主子交代岂有不成之礼。”这是搬出了任命的姿态吗？楚清墨瞅着她嘟囔的嘴，小脸成了个包子，不由得好笑。
    “你还是可以唤我卿墨，我平素待友也不惯搬出这楚府的名头。”
    “奴婢不敢，二公子，大公子那边确实还等着我回话，我这便回去了。轮椅之事便拜托公子了。”碧水忙转身急走开来。
    楚清墨也未再唤，心知这轮椅十之八九是为他那大哥所做，说到他这大哥，虽说同处于东院，也只有逢年节，遇家宴时才偶得一见。大哥五岁遇险之时，他不过也才是两岁婴婴孩童，也正是出于此事，祖母才将自己西院唯一的男丁孙儿养自膝下，怕再出意外。虽说二夫人从来也未自己做些什么出格之事，外人看来更是懦懦非常，但自己那个出身不好的母亲却不是好相处的对象，好在父亲现在一门心思论道，女色不沾，也不再纳妾，府里也逐渐安定下来。
    天色渐暗，碧水回至了梧桐居，梧桐居里静悄悄的毫无生息。见小圆子在回廊处垂头似是在暗暗抽泣，四下小厮也不见了身影。忙上前道：“小圆子，可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个一人在这，大公子呢？”
    “碧水姐。”小圆子止住了哭声，抽噎道，“我刚才将饭菜送至大公子房内，见大公子未起身，唤大公子，大公子却睁眼发觉是我，将我大吼一声赶了出来。还将饭菜也都打翻在地，我也不知是何缘故。”说罢眼泪又流了起来，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觉得十分委屈吧。
    “碧水姐，你不是说大公子已经不是往日的模样了吗，为何现在还是这样，小圆子想回后院了，唔…”
    “你先别哭了，我先进去瞧瞧。听话，先下去吧，后堂里的饭菜也再去叫人重做一份来。”碧水自怀中拿出手帕，拭了下孩子的眼泪。
    进了房中，烛光也未燃着。碧水取出一旁的火折子，将左右两旁的红烛点亮。发现楚清辉阴郁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言语。
    “大公子。”碧水唤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地上的饭菜唤人收拾下去，刚才的奴仆估计是都藏了起来，怕被无名火殃及。
    见楚清辉未有响应，碧水蹲了下来，眼神平级着他，发现他眼眸里丝丝脆弱，原来一个爱逞强的男人背后也会有不为人道的苦楚。
    “你今个上哪去了，一早就不见人。”楚清辉扬起头，狠狠道。
    “我今日起早去了木工所。”顿了顿，“做一件物器。”这个还是暂时保密吧，当作惊喜。
    “你说谎。”楚清辉看着碧水的脸，还是如往常一样的神采，“有人见你在海棠别院。”这才到梧桐居几日便又攀上了海棠别院吗。
    “额，奴婢今日也偶然行至了海棠别院，偶然。”碧水不愿他知晓楚清墨，总感觉那个楚清墨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远不如楚清辉这般心思明白至表面，其实更好相处一点。
    “海棠别院离木工所那般远，偶然？”楚清辉不知她是为了自己去做轮椅，还想是已不耐烦伺候这半瘫子，再找处依靠，心里一想至此，不免的怒上心头又不由得自我轻视下来，自五岁意外之后，祖母便比平日更多了关怀，吃穿更是精细，但也对自己不再报更多希望，加上没有生母在身边，父亲大人更是忙于商道应酬，只有返家之时带着解乏的玩意来。下人们对自己的议论更多的也是同情大过于尊崇，反倒是对那个经常南下往来结友的楚清墨好言颇多。他偏不要这些同情，宁愿将自己裹上硬壳装满刺，让他们敬怕不得放肆。
    碧水也只得憨笑着，直说是偶然。说话间，小圆子已将后厨重新做好的饭菜端来，碧水也只得招呼楚清辉吃起来，楚清辉也没有再找茬，两人相安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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