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无痕》转险境正入平静

    相处久了，碧水觉得这里并没有府中众人所说的那般恐怖。梧桐居里奴仆不多，少了人来人往，丫鬟的叽叽喳喳，倒也清净自在。除了偶尔被大少爷捉弄之外，他那唬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孩童般的心。是了，按现在的年纪，楚清辉也不过才19岁而已，放在现代就是个刚上大学的孩子，心下便不与他一般见识。马上就是元宵夜了，这个时候西府的二老爷会带着及冠的公子和住在潇湘苑的小姐们一起到这东府来过元宵团圆夜。听小红讲，到时候府里张灯结彩，搭台子唱戏，好不热闹。各位小姐们这一年来学的琴艺诗文也会让老爷检验一番，马上春天的选秀，好像也有楚府的名额，虽说楚府已不在朝中任重职，但富贵还在，依然与宫廷有不解的羁绊。
    碧水照例在库房里领着当月的月银，不巧遇见李妈妈。李妈妈见碧水到了梧桐居也已数月，不但未有丝毫恐慌，反而看着愈发滋润。心中更是不满，贱浪的小蹄子，不知道怎么迷惑了大少爷，那么吓人的地方，也能这么安之若素，果真是不简单。
    碧水还好声好气的问候了一番，这在李妈妈眼里更像是挑衅一番。哼，等着好看吧，找个机会向冯姨娘身边的王妈妈说说看，不是说冯姨娘跟大少爷不对付吗。
    “哎呦。”听见一声叫唤，又听见一声响亮的巴掌，“啪”。
    “不长眼的东西，眼睛是长得作甚的。”原来是五小姐身边的王姨娘，这下李妈妈真要好看了。
    “五小姐，奴婢该死，奴婢眼睛竟是长地上了。”李妈妈跪在地上，早就知道冯姨娘待五小姐如掌上明珠。虽说五小姐不过才刚十四出头，已出落的玉立亭亭，又有一副好嗓子，容貌更是明艳非常，假以时日，必得美过当今的冯贵妃。这府中人皆知道，这五小姐最是可能参与选秀的，不论楚府与宫中的关系，就这容貌也是最有可能当选的。
    “算了，王妈妈，这个妈妈也是不小心的，不得要紧，好在只是轻踩了一下，便饶过她吧。”这个李清吟看着倒是心善，完全不似冯姨娘的做派。
    只见这王妈妈怒瞪了一下已经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李妈妈，道：“这次是五小姐心善，下次你若是撞到老太太，老爷，可不得这样简单作罢了。”
    李妈妈伏在地上，只管碰头求饶。　五小姐已经往库房内寻进去了：“小奉子，我听说父亲上次进宫面圣时，曾得赏一支玉骨生香的碧青长萧，今日怎么未有见着。”
    小奉子短健的身子窜过去，忙回复道：“回五小姐，大老爷回府时，这支长萧并未入库，而是直接交给了梧桐居。”又似调节气氛，嘻嘻道：“五小姐琴艺非常，这府中谁人不晓。上次二公子南下收集古怪玩意之物倒是带回来一把桐木琴，虽说外着古朴无奇，可奴才听说是江南第一才女凤韦安亲手制作，交与二公子的。早年听闻这梧桐木作的琴弹奏起来能引来凤凰呢。”说罢看了看五小姐，并无恼怒神色。　暗呼一口气。
    “小奉子，莫要听那民间怪谈，木琴而已怎会引来凤凰呢。”楚清吟一直傲纵府中人又是趋炎附势的，凤凰一说更是显得开心非常，“不过这长萧已在大哥哥那，君子也不夺人所好。那这桐木琴就先拿与我，我与母亲已说过此事，你将这木琴记于我名下，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一个眼神，王妈已将桐木琴装入锦绣袋中，抱在怀里。
    楚清吟慢慢的踱步离开了库房，碧水站在一旁并未说话，倒是引得这五小姐侧目看了一眼。这个丫鬟站在边上不动声色，姿态也是不卑不亢，面相看上去让人舒服又信任。这样得体的丫鬟，怎么从未在祖母和父亲那里见过，看着年纪也不算小，在这府中却是眼生的很。
    “你是在何处当差，为何从未见过你。”楚清吟问道。
    碧水略微伏低：“回五小姐，奴婢碧水，因得身体不好，一直在后院做些粗活。近不到老太太小姐身边，现如今当差在梧桐居。”
    “哦~，那你是在伺候大哥哥。”楚轻吟想起这个大哥，已经好久不见露面。就算是府里节日团圆日，也总是借口躲着众人。母亲也从不许自己和三哥靠近着梧桐居。她依稀就记得小的时候，自己贪玩卡在园里的假山顶上。是这个大哥哥在假山洞里正好将自己解下，并不像母亲说的那般可怕恐恶。
    “唔，王妈妈，我们走吧。”楚清吟的第一次照面就算是过了。
    碧水拿着月银，表上做着谦卑样。等到了梧桐居就开始蹦跳着，心情不亚于原来的领工资。楚清辉远远在楼上小窗瞧着，不由得好笑：“出息。”
    这段时间的梧桐居的相处，碧水知道这外人谣传的大公子不过是装出来的表象，她这大公子，不单不吓人，有的时候似乎有些蠢萌。上次下雨天，有未飞走过冬的鸟儿，他自己拆装了一个椅子拿来做窝，不过成品不堪入目。那小鸟宁愿淋着也不愿进入到那奇奇怪怪的“鸟窝”。最后还是碧水凭着之前做的设计师经验指导府里的木匠，做出一个符合工学的鸟窝，还有定时投喂功能。楚清辉更是因为这再次对这个小丫鬟刮目相看。
    小丫鬟还是穿着青色的衣服比较好看，秋雨秋朦胧，撑着油纸扇慢慢的行着，像一株袅袅的水仙花。他喜欢水仙花，奶妈跟他讲，他出生的时候就是闻着满屋的水仙花香，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也是水仙花。萧府里的嫡长女，不喜牡丹不喜莲花，只喜欢这开在冬天的水仙花。不过楚清辉并不觉得水仙花娇弱，能开在冬天里的花哪有娇弱的。倒是上次府里提早培养的玉色水仙，扰了花的时令，更没了花的气节。他喜欢顺时而开的花。
    “大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楼上，这小圆子怎么没有陪着。”碧水将银子偷偷塞在袖口里，小圆子是碧水觉得有时伺候男主子实在不太方便，找来的一个老实的小厮，不过才十岁出头，是刚进府。楚清辉没有反对，就留下来了。
    楚清辉眯着眼睛，瞅着她的小动作。就几两银子，像得了多大宝贝似的。“碧水，手里拿着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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