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劫:极品桃花仙》醉婉笙歌

    出了殿门,庭中甬路相衔,偶有山石点缀,正是金秋时节,五颜六色的菊花锦簇。穿过右侧抄手游廊,一带水池,蜿蜒向前,停于一处水中凉亭。亭子的顶端,是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剔透玲珑,绿色的檐上雕着各种各样的精美花纹,亭内设有石桌石凳。
    高旻扶着孙佑怡,将她扶坐在石凳上,但见她眯着一双含水的杏眼,含情脉脉地看向亭外水面,好似那里有她的情郎一般。湖面荡着悠悠碧波,如明镜一般倒映着岸边花草,剥落云烟。
    孙佑怡趴在石桌上,从湖面收回目光,转向高旻,巧笑倩兮,“旻表哥,你可愿听我唱曲?”
    高旻看着她不甚清醒的眼眸,好似蓄着一汪湖水,也不知她此时脑中想到的又是何人?总觉得那其中隐藏着浓浓的相思意。他的眸光微凉,笼着湖水的清寒,不管你心中是否有人,我都要将之驱逐,你只能是我的!他微微眯起漆黑如玉的眼眸,嘴角勾一抹淡笑,“好啊,我还从未听表妹唱过曲呢。”
    孙佑怡将双肘支起,两只媃胰托着醉红的脸颊,眼中水雾迷蒙,不知是泪还是晕染而出的酒,让人看了只觉迷醉。
    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那胭脂色的唇越发艳红,在浓浓的月色下,闪着一层水光。但见那唇一张一合,声韵抑扬,歌喉婉转,空灵悠远的歌声就传了出来。
    “卿尚小,共采薇,风欲暖,初成蕊。
    卿初嫁,独采薇,露尚稀,叶已翠。
    茅檐下,水如泻,沾衣未觉。
    卿已老,忆采薇,草未凋,又抽穗。
    昔我往,杨柳垂,今我来,雪霏霏。
    三月去,烟花凉,七月半,更漏长。
    十月至,风雨寒,雪满地,可加裳?
    一载别,燕绕梁,三秋远,衣带宽。
    九岁过,鬓渐染,水云阔,音书茫。
    ……”
    遣情伤,故人何,烟水茫茫,难忘。
    那歌声带着入骨的相思,如夜风一般吹进人的心里,一股寒凉顿生,闻者亦止不住的伤心。孙佑怡头脑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却仍是一遍一遍地唱着。
    就像那时候一样,于磐在林中练剑,她在旁边石凳上坐着唱歌。你曾说你最爱我唱这首《采薇》,如今我唱了一遍又一遍,为何却不见了你的踪影?为何你不在我身边?你好狠的心啊。心中越想越难过,眼中漫起泪水,声音渐渐带上哭音,一波三颤。
    高旻不知为何今晚她这般反常,她的歌声中透着相思之意,整个人似乎都被悲伤围住了,挣扎不出。他从未见过这样悲伤的孙佑怡,柔弱的好似枝头的花瓣,风一吹,就会抖落一般。他有些眩晕迷惑,手掌捏着她柔软的玉色小手,一痕清凉温软。
    他将她轻轻抱在怀中,想要给她一些温暖,想要帮她减轻一些痛苦,想要守护着她,不让风将她带走。他就那样紧紧地抱着她,帮她顺着背,好似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渐渐地,那歌声止住了,耳边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高旻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香,还混杂着一些药香,整个人都舒缓了。不管你心中装着谁,不管你心中念着谁,我都要把他从你心中驱除,因为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他的手贴在她脸侧,指头缓缓收紧,似乎想要将她刻进骨肉里,埋在灵魂中。他将她打横抱起,低头落下一吻,好似在轻吻一个易碎的梦,那么的小心翼翼。
    于磐因为孙佑怡敬的一杯酒,心中变得越发烦乱,那熟悉的躁动越发明显。即使看着“史彤钰”的脸,也不能抚平心中的杂乱,他抬脚迈出殿外,想要吹吹风,或许脑子就能清醒些。他走在抄手游廊上,远远地便听到了那首熟悉至极的歌,他突然疯了一般朝歌声处跑去,好似迟了就再也见不到那唱歌的人。
    隔着湖面,看着那凉亭中的女子,还是那抹艳红,今晚占据了他全部心神的那抹红色。怎么又是她?为何她也会这首《采薇》?真的只是巧合吗?为何她也是那般托着香腮唱歌?为何声音听起来如此悲伤?
    于磐虽然吹了风,脑中却越发混乱不堪,无数的疑问盘旋不去,好似蔓长的藤将他缠住,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看着那熟悉的眼神,那熟悉的姿势,脑中突然闪过无数的过往。
    史彤钰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曾经是祖父最勇猛的部下,十岁起,祖父就将他交给了史进。他每日跟着史进学武,跟着史进读书,日日出入尚书府。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正在园子中练剑,突然听到一阵娇娇嫩嫩的哭声。他寻声而去,就看到一张粉嫩的包子脸,脸上仍带泪痕,五彩绣衣,垂双髻,好像一只哭红眼的小兔子。
    看到有人来了,小女孩儿好像有些害羞,立时止住了哭声。只是小脸仍在一颤一颤的,那双兔子眼通红一片,小手揪着衣襟,奶奶的声音响起,“你是府中的护卫吗?为何年纪如此小?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于磐还从未与女孩子相处过,虽说只是个小丫头,也不知如何应付,只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对面那张包子脸破涕为笑,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往旁边的大树走去。
    到了树下,她抬头看着树梢,轻声地说:“你看,那是我的纸鸢,不小心挂到树上了,你能帮我取下来吗?”一双琉璃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他是她的大英雄一样。于磐脚步轻移,一个上步就窜到了树上,然后取下那纸鸢,别在身后,又跳了下来。
    于磐将纸鸢递到她手中,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庞,心中不知为何也甜蜜起来,他的大手被抓住了,手心里躺着一颗蜜饯,又听到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这是青梅蜜饯,我平日里最喜欢吃了,还有一颗,送给你了,谢谢你帮我取下纸鸢。”然后抬头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快尝尝啊,真的很好吃,快点啊。
    于磐将手中的蜜饯扔到嘴里,嗯,好甜。平日子他总觉得蜜饯太甜,是小姑娘吃的,男孩子不会吃这种东西的,不曾想如今吃了一颗,却好像甜到了心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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