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有话跪下说》48.chapter 48

    么么叽 被狠狠捅了把腰的美国队长根本没感觉到腰侧的疼痛。史蒂夫眨巴眨巴眼睛, 同样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
    只见他的新邻居、吧唧很想搭讪的对象坐在距离吧台不远处的卡座里。黑色的女士西装长裤显得女孩儿双腿修长, 同色的细跟高皮鞋更显得气势十足。白色的衬衫剪裁合理, 衬托出女孩儿纤细的腰肢。一头金发此时已经放下来。但经过精心打理的头发非但没有弱化女孩儿的气势, 反而更衬托出几分不羁的洒脱。
    只见桃乐丝两只手肘支在桌面上，脊背挺得笔直。一双绿色的眸子认真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脸上挂着温和又关切的微笑。白皙的手指探出，一杯红色果汁被推过桌面。紧接着, 明显眼眶通红的深色头发女人抬起眼眸，定定看了那杯果汁几眼之后, 居然直接起身越过桌面, 抱住了穿着白衬衫的金发姑娘。
    “Σ(⊙▽⊙"a 嘶……”巴恩斯再也端不住手里的啤酒了。他瑟瑟发抖地抓住了好基友的胳膊，“史蒂夫，你，你看见了吗……”这位二战老兵在这一刻, 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巨大恶意。
    昔日的布鲁克林一枝花，在这一瞬间，忽然感受到了自己凋谢的全过程。
    让我们把时间推回两分钟前，把镜头交转向给予两位二战老兵致命打击的“刽子手”。
    桃乐丝安静地在卡座里坐下，然后默默无声地将手里的一杯石榴汁推过去。独自一人低头坐在对面的女人大概30岁左右, 五官立体分明，打扮利落，只是眼眶却红红的。
    喝了一口自己的石榴汁, 桃乐丝没有急着开口。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委屈, 有些伤痛是注定无法说出口的。与其打着关心的旗号刺探他人隐私, 倒不如安静地陪对方坐一会儿。
    作为一个素未平生的陌生人，她能为这个陌生女人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玻璃杯底划过木质桌面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鲜红的果汁在杯子里摇晃，但没有沾到杯口。酒吧的留声机里放着一首上世纪的老歌，女歌手用低沉婉转的声音悼念着自己永远也无法从战场归来的爱人。
    桃乐丝静静坐着，喝着果汁，看着对面的女人缓缓抬起头。
    似乎是审视了她一会儿，深色头发的女人从椅子里站起身，然后绕过桌子。淡淡的栀子花香的味道袭来，桃乐丝发觉对方抱住了自己。
    女人的体温比只穿着薄衬衫的她要高。混合着清淡的花香，桃乐丝感觉到对方紧紧搂在她肩膀和腰背上的手臂在颤抖。埋在她脖颈间的女人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没有推开对方，没有说什么，桃乐丝用一只手回搂住女人，然后另一只手在对方背上轻轻拍了拍，间或拢了拢女人散开的头发。
    人生可能就是这样，我们努力着、挣扎着，然后在某个瞬间被打击得崩溃大哭。可擦干眼泪，我们第二天还得继续前进。
    海子说，明日天寒地冻，日短夜长，路远马亡。
    桃乐丝上辈子很喜欢这句话——她昨天还故意让洛基去背现代诗了呢。
    留声机传出的声音已经换成了一个沙哑的男声。爵士乐特有的音节在安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贴合。桃乐丝轻轻拢了拢怀里这个陌生女人的头发，不知道对方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会这样趴在一个陌生人怀里痛哭。
    “我爱他……”女人慢慢抬起头，哽咽着。
    桃乐丝只是看着女人的眼睛，没有说话——她不觉得对方需要她的回答。
    “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果然，陌生女人紧接着说下去。
    “那就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
    桃乐丝没有安慰对方，而是有些冷酷地回答。陌生女人早就有了她自己的答案，只是那个决定太过伤痛，让女人无法狠下心而已。
    很多时候，人生的悲剧就在于无法学会在该放弃的时候松开手。
    吧台边坐着的史蒂夫错手把啤酒杯碰倒在了地上却还浑然不觉。昔日的布鲁克林小王子詹姆斯·巴恩斯更是一丁点也没察觉到他自己已经快要从高脚凳上掉下来了。低沉的爵士乐中，白衬衫黑西裤的高挑姑娘怀里拥着深棕色头发的成熟女人。眼神深邃，动作温柔，唯一说出口的那一句话听起来似乎冷漠，但背后却带着让他们这种经历复杂的人都无法不承认的温情与真诚。
    酒吧的留声机逐渐安静下来，但没人注意到。
    忽然，酒吧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拉开。紧接着一个身穿红色披风的男人大步流星走进来，径直朝着卡座旁还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走过去。但还没等后进来的男人站稳，深棕色头发的女人就已经放开了被她抱住的女孩儿，然后转身，直视手里还拎着一把锤子的男人。
    “我想好了”，虽然眼眶还红着，但女人已经下定了决心。“索尔，我们分手吧。”说完这句话，女人转身垫脚轻轻在金色头发的姑娘脸颊上烙下一个吻，温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
    “索……索，索尔……”巴恩斯彻底从高脚凳上摔下去。他顾不上自己被沉重的凳子砸得生疼的小腿，目瞪口呆地站起身，望着眼前的情景。
    “巴……恩斯？”视线从女友离开的门口收回，转向复联同伴，再紧接着，转向站在面前，比自己矮了不只一个头，纤瘦漂亮的中庭女孩儿。
    索尔张了张嘴，不知道他是该礼貌地询问对方简究竟为什么要和他分手，还是该举起锤子，堵上阿斯加德雷神索尔的名号与女孩儿决斗。
    桃乐丝站在原地，直视身穿铠甲的雷神索尔的护胸镜，眨了眨眼。
    所以她不仅试图、并且还正在拐对方的弟弟给自己做小弟，现在还成功劝了雷神的女朋友和他分手？
    偏偏头，桃乐丝的视线落在索尔手里拎着的雷神之锤上。
    不知道雷神喜欢几分熟的烤人肉串呢：）
    辣鸡系统！━━∑(￣□￣*|||━━
    【支线剧情获取积分不能兑换为生存积分，但可以积攒起来兑换特殊能力哟(＾＾)ノ~ＹＯ】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力。
    “那就算了。”桃乐丝无视了黑发姑娘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摆手，拎着自己的背包转身离开。
    【桃乐丝你真的太不敬业了！】被宿主的消极怠工气到了，系统恨铁不成钢地唠叨，【本来你在性别上就已经有天然的劣势了！要是再不好好努力，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男神#-_-？！】TA简直为自家宿主的成长操碎了心有木有！
    “那你从最开始就不该找我来绑定你。”
    桃乐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原本也叫桃（tao）乐丝，不过此陶非彼桃。
    原本的她只是种花家某大学里的大二学生。刚刚过了大一的新人期，又没有大三、大四时需要为未来考虑的紧张感。本该除了上课都可以随便浪的时候，她却因为某天晚上一不留神、在晋江追的时候不小心在书评区看到了某部已经在海外首映、但在内地还没有上映的超英电影的剧透而一时激动、不小心，从上铺大头冲下栽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黑头发黑眼睛的种花家兔子陶乐丝就变成了土生土长的金发绿眼美国小姑娘桃乐丝。
    随之而来的，还有这个诡异的【男神养成系统】
    有时候，死而复生并不是一出喜剧，甚至不是一出惊悚剧，而是一出让人哭笑不得的——连续剧。
    额外得来的人生并不是免费的午餐。桃乐丝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起就被绑定了这个诡异的系统。她的新生命以一周七天为一个时间段。她必须在上一周的七天里完成系统指定的任务，得到足够保证下一周生存的积分。
    而系统指定的任务大多奇奇怪怪。
    比如“一个真正的男神必须无时无刻不闪耀着智慧的光辉”——这项任务要求桃乐丝无论每天有多忙，都必须读书一个小时。
    你试过在忙考试忙到昏天黑地的时候，还必须每天抽出一个小时，读一本与考试内容一丁点关系也没有的外文书吗？
    桃乐丝试过。
    还有——“一个真正的男神不仅仅在人前是男神，在任何时候下都必须保持男神应有的姿态”——这项任务要求桃乐丝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穿着得当、出众，并且行为规范、举止优雅。
    桃乐丝不仅被迫租住了一间带衣帽间的公寓才放得下她所有的衣物鞋帽，而且还得根据各种场合搭配衣服首饰。
    你试过独自在家的时候要身穿着一件一丁点褶皱都没有、缀满蕾丝花边的睡裙，再脚上穿一双3厘米高跟、与睡裙搭配的室内拖鞋，然后动作优雅地斜倚在沙发里，一个小时一动不能动吗？
    桃乐丝试过。
    另外还有“一个真正的男神不仅仅要有丰富的内涵，还必须有闪瞎人钛合金狗眼的外表”——桃乐丝被迫报名学习了包括服装穿搭、化妆技巧、瑜伽健身等等一系列课程。
    #笑着活下去#
    而除了那些需要每天完成的长期任务，把人折腾死不偿命的系统有时候还会随机发布一些例如——“让人心里暖暖哒男神才叫真正的男神”——要求桃乐丝随手帮助路边的流浪猫、狗、人；“一个真正的男神必须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名”——这个任务通常在考前半小时内发布；和“一个真正的男神必须在性格中有反叛的一面才会更迷人”，这个任务后面还有一个括号，（请注意，反叛的方式必须既接地气又不过于伤害身体）——一番挣扎之下，桃乐丝被迫学会了泡夜店、抽烟、喝酒，外加偶尔逃个课。
    #心很累#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四年多，桃乐丝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了获取足够积分生存下去究竟完成过多少系统发布的或长期、或随机的诡异任务。但她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她绝对不可能完成系统的终极考验，然后摆脱这个诡异的系统，在这个世界踏踏实实地过完下半辈子。
    因为系统的最终目的是要养成一位合格的男神。
    来，请跟桃乐丝一起念，是男·神。
    系统的全名叫【男神养成系统】，目的是为了把宿主养成一位王霸之气测漏，哦不，是王霸之气外露，可以甩出平凡男人八条大马路、让无数人类仰望和憧憬的男神。
    但系统却忘了一件事——桃乐丝·海斯汀是一位金发绿眼、身材高挑纤瘦的，女孩子。
    试问，一个姑娘，怎么变成男神？
    难道要去做变性手术吗？
    【叮咚，检测到宿主有自暴自弃的倾向！QAQ】系统被桃乐丝的想法吓到了，【小姐姐你内心毫无当男人的欲望，可千万不能去做变性手术呀！否则的话你以后就真的只能在百合和搞基之间选一个了！】呜呜呜呜，TA究竟哪里没做好，为什么宿主会忽然想去做变性手术？？？
    桃乐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如果真的不想让我百合，就再也别怂恿我去做什么支线任务！”
    这四年多来系统没少忽悠她去做支线任务，但在第一次上当受骗以后，桃乐丝就已经学会了无视所谓的“支线剧情”。
    而其中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完成支线任务兑换回来的技能，不仅鸡肋，而且变态。
    例如，她目前身上唯一有的一个特殊技能就是在完成支线剧情后获得的——
    #杰克苏光环#
    把系统那段用词优美、引经据典、博古通今、可以在种花家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的语文期末考试里得满分的描写全部删掉，然后精简。所谓“杰克苏光环”技能，只有一个功能——
    那就是提高桃乐丝被其他人——注意，尤其是女孩子——爱慕的概率。
    她虽然没有男朋友，但也真的对百合没兴趣！
    【支线任务真的很棒哒嘛……】，第一百零一次被宿主嫌弃的系统委屈巴巴，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呜呜呜，宿主明明是个美美哒小姐姐，为什么有时候又辣么可怕呢QAQ。
    “别卖萌了。”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周末还勤劳地来学校听了场讲座的的桃乐丝抱着怀里的笔记本，慢吞吞地往停车场走。“也不知道彼得有没有帮我要到钢铁侠的签名。”
    这大概是她紧张的生活里近期最期待的一件事了。
    别以为生活在曼哈顿就能随便偶遇超级英雄，事实上四年来，桃乐丝除了仰头看到钢铁侠的身影划过天空之外，根本就没能亲眼见到过她最喜欢的超级英雄一面。
    【放心啦，彼得·帕克可是蜘蛛侠，钢铁侠粑粑的亲儿砸！他肯定能给你要到签名哒╰(￣▽￣)╮】系统安慰桃乐丝。
    “那就最好了。”桃乐丝点点头。蜘蛛侠主动提出可以帮她要钢铁侠的签名算是意外之喜。“之后我请他吃饭，算感谢他。”软萌萌的小蜘蛛善良又热心，桃乐丝喜欢这样的小孩子。
    【桃乐丝，今天已经是周末喽。明天起，新的一周又要开始了】，因为桃乐丝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是个周一，所以系统也就把从周一到周日算作一个任务时段，而没有沿用这个时区内常用的周日到周六的设定。【你要为接下来一周赚积分了喲】系统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得平缓。
    #总是被自家宿主叫做周扒皮神马的，TA也很无辜嘛，5555#
    “知道了，又是什么任务？”早已习以为常的桃乐丝波澜不惊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叮咚，现在发布生存任务——一个真正的男神在紧张的学习生活过后当然要放松一下啦！请在零点过后找一家夜店，喝杯酒，顺便勾搭一个美美哒小姐姐→_→】
    她又倒了回去。
    “不要着急起身。”这时，坐在桃乐丝对面那张单人沙发上的人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药效还没过，你会觉得有些恶心和头晕。”
    此时眼前终于清晰，桃乐丝缓缓转头把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波德莱尔教授？”坐在对面沙发里那个一头白发的高瘦老人居然正是她今早还见过面的社会学教授。“这是怎么回事？”
    挣扎着坐起身，桃乐丝靠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身上的裙子完整，鞋子也在，但她的链条包不知去向。头还是晕晕沉沉，四肢使不上力气。
    【桃乐丝别怕，你只是晕过去了而已】系统细声安慰。
    “别担心”，抬起手给自己很喜欢的学生倒了杯热茶，波德莱尔对小女孩儿警惕且怀疑的眼神视而不见。“等药效过了，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他示意桃乐丝喝茶。
    身体靠在柔软舒适的沙发座里，桃乐丝用眼神打量着自己的社会学教授。波德莱尔教授是法国人，据说终生未婚，也没有子女。在学术圈里德高望重，很受学生拥戴。平日里她与这位教授没多少交集。
    可他为什么会绑架自己？
    “谢谢。”这个时候激怒对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桃乐丝努力坐直身体，伸出手拿起茶杯，然后……
    “sorry，教授”。手上没有力气，她很自然地把杯子里的红茶洒出了一些。
    “没关系。”波德莱尔并不计较学生的这点小心机。他甚至拿了自己的手帕递给桃乐丝，让她擦手。
    酒窖里一阵安静。
    桃乐丝仔细擦干手上的茶水。酒窖应该位于地下，从醒来到现在，她从头到尾没听到过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要知道在人流密集又寸土寸金的曼哈顿，想要找到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不容易。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疑问。”觉得大概火候够了，波德莱尔这才重新开口。
    “是的。”桃乐丝感觉到她的头已经不像刚醒来时那么晕了。
    “那么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请先跟我来吧。”波德莱尔掏出怀表看了看，确定这个时间其他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站起身，这位高瘦的法国老人绅士且优雅地示意对面的学生跟他走。
    桃乐丝别无选择，只能跟上。但万幸地是她开始觉得身体恢复了些力气。
    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桃乐丝跟在老人身后，走出酒窖。拾级而上，一扇雕花的木质大门被打开，里面的场景让她不寒而栗。
    一个男人正背对大门跪在地上，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顺着血液喷洒的源头看过去，男人右侧的袖子空空荡荡——他被人砍下了右胳膊。
    视线向上，一个一只手拿着骨锯的中年男人举起那只刚刚被截下的胳膊看了看，似乎觉得哪里不够满意，随手一扔，就把胳膊扔在了地上。
    图案繁复美丽的针织地毯上，一只孤零零的胳膊躺在一个酒桶旁边，似乎在嘲笑桃乐丝的胆小。
    这时，站在另一侧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见到波德莱尔带着人上来，脸上扬起一个微笑。对眼前血腥残忍的一幕视而不见，“你们谈好了？”白大褂男人甚至态度亲和地朝桃乐丝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