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曲》红纱帐 3

    霍明洲再睁眼时只看见桌上微弱的灯光，窗外的天已经全黑，应该是到了深夜里。他刚想拍醒身边的夏如幻，发现她早已不在榻上，他怀中搂着的不过是床被子。他睡得时间不短，脑子略微有些沉闷，只好坐起来缓一缓神。谁知刚坐起来就见房门被推开，夏如幻端着一碗清粥和两盘小菜走了进来，手上脸上都有炭火留下的黑灰，看起来格外狼狈。
    见霍明洲醒了，立刻笑道，“既然醒了，先吃些东西吧。”
    他起身后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走到桌前，抬手将她额头上的黑灰一擦，有些嫌弃地说道，“难道厨房里连个厨子也没有么？你怎么亲自动手？”
    夏如幻也是一肚子的埋怨，胡逍遥那人也未免太小心了些，竟连个厨子都没有留下。还好她在萧宅时被李鹏飞为难过一些时日，总算是会熬粥，再找了两份剩菜，也算是一顿饭吧。
    “现在整个客栈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是再不动手，只怕你醒来之后只能饿着肚子了。”
    谁知霍明洲听完她这话竟有些惊奇地盯着桌上的饭菜，感慨道，“你以前在寒月宫从来都不会做饭的，一应事宜都是交给落晨去操办。这桌上的饭菜只怕……吃不得吧？”
    她立刻剜了他一眼，有些气愤地说道，“你要是觉得吃不得，那就饿着肚子等明天早上再去吃外面的东西吧。”说话间已经将饭菜重新放回托盘里，霍明洲见她真的动气了，伸出手来拉住了托盘。
    “我只是说说而已，莫要动气。”说完拉过托盘小心地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夏如幻心中也是没底，不知道霍明洲会不会嫌弃她的手艺，便僵直着脊背用余光瞟他。只见他吃得津津有味，既无难以下咽的表情，也不像是做戏给她看。
    “好吃么？”
    “娘子做的饭菜自然是好吃的，不过下次这些剩菜还是应该热好了再端上来吧。你也忙了不少，不一起吃些东西么？”
    “我方才已经在厨房里喝过了粥，你自己吃着就好。”
    用过晚膳，已经睡了一觉的霍明洲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若是让他继续睡下去也是不行。两个人便坐在屋顶上相互依偎着看着星星，夏如幻靠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肩头，不用说话已能感到浓情蜜意。
    “你身上的伤应该已经全好了吧？可有留下什么伤患？”
    夏如幻闻言立刻摇头，回道，“除了一些伤疤，再没有留下任何的伤患。”
    “能让我看看么？”
    她立刻僵住了身体，不敢再像刚才那样靠在他的怀里，说话时也有些磕巴，“没……。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狰狞可怖的伤痕罢了。”
    “如幻，我已是你的夫君，难道你我之间要一直保持这样客套的关系么？”
    夏如幻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夫妻身份已定，而且两情相悦、性情相投，早晚要跨过那道坎儿，可是，她一个曾经官家的女儿，骨子里所承受的训诫让她无法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她只好攥紧了霍明洲的手，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
    霍明洲一把打横将她抱起，纵身一跃回到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后，才转身去关上房门。夏如幻躺在床上，听到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它们在她的耳边喧嚣，甚至联动着整个身体跟随心跳的律动。她很紧张，手心和后背都冒出细密的汗，呼吸也变得局促起来。尤其在看到霍明洲离她越来越近时，她的心跳几近停止。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慌乱地不知该瞧什么地方，只能胡乱扫过霍明洲的身上。他的双手，他的眼睛，他暴露在衣服之外的脖颈，还有心跳几乎与她同步的胸膛。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只看着他坐在床边，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
    “如幻，今夜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她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那灼烫的触感通过手心传达到他的身上。他又把身子凑近了些，另一只手也扶上她的脸。他的脸越来越近，最后两片温热的嘴唇小心地印上了她的唇。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害怕，缓缓迎合着他的亲吻。她的嘴里揉进了他的味道，温暖且熟悉，像是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情绪在她的心间荡漾，她慢慢闭上了眼，不再惶恐如小鹿地看着他。她的手试探着去脱掉他的衣衫，因为紧张手本能地不停颤抖。霍明洲的身子稍稍向前一倾，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害怕么？”他的手指插在她的发间，只抽出两根银钗，青丝就已经卷落枕边。
    她紧张地点着头，方才的亲吻让她气促，此刻还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她的双手更是紧攥着他的衣襟，似脱未脱的衣衫透着一股暧昧。
    他轻笑着，从未见过如此女儿态的夏如幻，今夜她将会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他慢慢退去身上的衣衫，前胸、背后曾经所受的鞭刑立现眼前。夏如幻在看到那些伤痕后，往事涌入脑中，泪眼朦胧。即使伤口痊愈，但那些狰狞的伤疤永远都不会消失。
    她起身抱紧了他，没有衣衫的遮挡，她的脸紧贴着他的皮肤，胸膛里那颗强有力的心脏缓缓跳动。此刻她不再觉得难为情，而是庆幸自己没有辜负他的一往情深。
    她的指肚小心地抚过那些疤痕，问道，“现在还会疼么？”
    他摇摇头，回道，“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疼了。”
    “你为了我受了这么多的苦……”
    话还没说完霍明洲已经贴上她的唇，一番热吻后说道，“你是我霍明洲的妻子，保护你是我应尽之责。”
    他一层一层地解下她身上的衣衫，右臂上整块的疤痕赫然就在他眼前。可他一点也不在意，她在他的眼中永远都是白璧无瑕。他亲吻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这一夜是要共赴巫山。
    红烛光影，红鸾纱帐下，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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