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曲》李姓老人 2

    如隐还没来得及告知夏如幻小心，那位手执扫帚的老人已经将扫帚挥到夏如幻的身前直攻她下盘。夏如幻根本来不及身形后移，只能借着右手缰绳的力量将自己的身子向上一拉，人站在马鞍之上算是躲过了这一击。
    可对面的老人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见她跃上马鞍后，立刻将扫帚提回身前，蓄力之后用掌力推助扫帚直对她的胸口。她这次自然是有了防范，立刻跃下马鞍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放马冲着老人而去。可这一系列的动作并没有打断老人的掌法，那扫帚仍是直冲向夏如幻的胸口。
    既然避无可避，只能以内功相搏。她立刻提气运功将掌力汇于两掌之间，硬接住老人汇聚在扫帚之上的掌力。两股劲力扭曲着扫帚，最终在掌力的纠缠下化作粉末。而那位老人不知用什么方法空手擒住了快马，扯着缰绳站在原地打量着夏如幻。
    老人皱着眉，瞪着站在不远处的如隐，气急败坏地问道，“这就是你收的新徒弟？资质还算尚可，就是一点也不敬老，竟然敢放马来踩我。”
    如隐无奈地陪着笑，走上前来，说道，“李老，您方才试探她武功的时候也未曾手下留情啊。尤其是最后的那一掌，我可是看出来你用了十成的功力呢。她还是个后辈，你就不怕那一掌真的伤了她么？”
    老人冷哼一声回道，“就算伤了她也要怪她学艺不精，怪我来有什么用？还有你这个臭小子，一走就是四年，你看看你这破烂的宅院，我都快要住不下去了！不过自从你失踪之后那些登门拜访的人也就没有了，倒是为我省去了不少麻烦，也是得夸一夸你的。”
    这样的回答真是让如隐哭笑不得，只能先绕过这个话题进到宅院里面看看自己曾经的家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夏如幻紧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门，刚一进门就被这荒凉的景象震住了。
    四年无人居住的宅院此刻已经尽显荒废，自萧沛失踪后家中的仆人因为无人发放月俸都抢了府中值钱的东西就自行离开。李老一直都只借住在萧宅门口三丈见宽的小屋中，对府中的一切都是视而不见。所以能有如今的景象，如隐早已是料到的。可亲眼看到这些，心中不免有几分凄凉。
    过去百花竟放的花圃中，只剩下一滩滩的烂泥还有斜枝偏长的杂草。地上铺满了落叶，腐烂成泥，在盛夏阳光下还是能闻到那股发霉的味道。蛛网布满廊柱间，一推开门就被呛了一鼻子的灰，屋中所剩的东西里只有那些算不上值钱的桌椅。
    如隐只叹了口气，将桌椅搬到院子里，夏如幻帮忙打了桶水来擦干净上面的灰尘，三个人这才坐在桌前说起了话。
    李老将酒坛递给如隐，说道，“我知道你嗜酒，所以他们走时我特意嘱咐了，什么都可以拿走，唯独酒窖里的东西一坛都不能抬走。这四年里我多少喝掉了几坛，还是给你留下了许多的。你先喝上几口，跟我说说这四年里发生的事情吧。”
    如隐接过酒坛刚要讲起，夏如幻就起身说道，“既然师父和李老有许多话要说，我就先出去一趟了。这地方想来今晚也是住不了的，我先去寻觅一个住处吧。”
    夏如幻知道咸阳城中是有一个寒月宫分舵的，方才看到了如隐府中的情况，实在是处处透着凄凉。好歹他二人也是师徒一场，总得想办法为他做点什么。她从城东走到了城西，终于是看到了一家带“月”字标志的酒家，一走进去就看到了长安分舵的堂主胡逍遥。
    胡逍遥一看到夏如幻几乎是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宫主，好在他及时收音，没有被旁人听到，只是惹得夏如幻脸色有些难看。只好跟着胡逍遥去了后堂里的密室，两个人这才说上话。
    “宫主可真是让人好找，夫人已经派了全国分舵的手下在长安周边寻找你的下落呢。你要是早点出现，也不必浪费这么多人手了。”
    “你这是在埋怨我么？”
    胡逍遥知道自己失言，立刻回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宫主的安全，而且霍堂主也吩咐了务必要找到宫主的下落，否则……只怕整个寒月宫都要不得安宁了。”
    夏如幻先将这个话题按下不提，转而问道，“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在咸阳分舵吧，这里的堂主呢？”
    “宫主还不知道如今天下的局势吧？晋阳留守李渊打着义军的名头已经在太原起兵了，因为长安诸事繁琐我无暇分身查探情况，只能交由咸阳分舵的堂主去打探他们的消息，并且由我代为管理咸阳分舵的事务。”
    “李渊起兵了？”
    夏如幻立刻想到了李世民，近一年时间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他的父亲既已起兵，想来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她倒是有些担心洛阳的情况，李渊一旦攻进洛阳，只怕裴蕴的性命堪忧，到时候又如何为冷清月报仇？还有宇文化及，失去了隋炀帝庇护的宇文化及如果真的命丧叛军手下，那她的血海深仇又该怎么办？
    胡逍遥见夏如幻的脸色越来越僵，哪里猜得到她心里的想法，只能试探着问道，“宫主之前送信的时候不肯言明自己的位置，如今又找到咸阳分舵来，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夏如幻立刻收敛自己的情绪，想着要先解决眼前的事，问道，“眼下咸阳分舵中有多少可用的人？”
    “二三十人也是有的。”
    “你可知道城东的萧宅么？”
    胡逍遥点头回道，“听说过，据说是曾经的玉面郎君萧沛的住处。那院子自萧沛失踪后已经荒废了四年，早已没有当年的盛况。”
    “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带上分舵所有的手下去将萧宅给我打扫干净，所有桌椅摆设都要咸阳城中最好的。再配上一个手艺好的厨娘，在亥时之前为我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胡逍遥，你若是办不好这件事，长安分舵的堂主你也不必做了。”
    胡逍遥刚想争辩，她又接着说道，“记得把分舵里最好的酒一并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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