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曲》缘起 1

    夏如幻刚回到寒月宫，就遇到了满脸冰霜的霍明洲，看他的样子，定是在埋怨她回来的时间迟了。许是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放在心里，只将自己的行囊放在房中，问道。
    “霍堂主是有事向我回报么？”
    “你可知道你回来的时间迟了许多？为何不让落晨与落枫留在你身边？”
    面对霍明洲的质问，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回道，“只是恰巧要离开时又遇到了一些事情，落枫和落晨不是替我护送孤女回来么？我一个人难道就无法应付？霍堂主，我已经不是当初刚来到寒月宫的小姑娘了，如今的我早已可以独当一面。”
    霍明洲本是关心她的话，被她如此一说，气得拂袖而去，临到门口时只听夏如幻又淡淡地说了一句，“替我准备些好酒，不必问我原因，我自有用处。”
    总算送走了霍明洲，夏如幻也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若不是在她要离开余杭时如隐正巧受了伤，她又如何会耽误至今呢？但这些事她并不想向霍明洲解释，毕竟如隐的存在仍是个秘密。风尘仆仆的她换下了身上的衣衫，打开房门时正看见门外放着的酒坛。
    她确实很了解霍明洲，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绝不会拒绝。
    她拎着两坛酒走上了石阶，一路直通山顶。寒月宫中的人都知道这条石阶通往山顶，但她们并不清楚在山顶的某一处竟还藏着一个洞穴。如今如隐便暂住在这洞穴里。
    夏如幻将其中一坛丢给如隐，自己打开了另一坛，坐在洞口小酌起来。
    “看来你倒是跟我学会了喝酒的习惯。”如隐说着也抱着酒坛坐在她旁边。
    “少时总觉得酒是个坏东西，现在才明白酒能解忧，一醉方解千愁。有些时候总要忘记令我痛苦的东西，酒……正有如此功效。”她说着又端起酒坛喝了一口，“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养伤吧，我知道你身上外伤已经好了，但你的内功一直未能恢复。这山顶上除了我和霍明洲，其他人都不敢上来，自然也不会有人打扰你。我会命人隔一段时间将一些食物放在石阶处，你若饿了便自行去取。至于我……可能有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瞧你，你若是馋酒了，便自己去偷些来喝。”
    她接着又补充道，“还有，若是我接连一个月都没有来看你，你伤好之后便自行离开吧。”
    “姑娘……”
    她笑了笑，看着远方，说道，“你不必问，我也不会说。”
    入夜，霍明洲刚要就寝，就听有人叩响了房门，他开门一看竟是夏如幻，手里还拿着他送给她的那柄宝剑。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么？”霍明洲冷着一张脸，显然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
    夏如幻面上一笑，自然是了然于胸，说道，“我有些私事想和霍堂主聊一聊，可以么？”
    “可属下已经要就寝了。”
    她却咄咄逼人道，“难道以寒月宫主的身份也是不行。”
    霍明洲瞪了她一眼，只语气僵硬地说道，“宫主请。”
    这倒是夏如幻第一次来到霍明洲的房间，单调、朴实、简单，她从未想过他的房间竟和他的人一样无趣，最后只坐在石凳上，等待霍明洲为她奉茶。
    “宫主请用茶。”霍明洲将热茶递到夏如幻的手中，低着头不去看她。
    夏如幻将茶杯放在一旁，说道，“我今日来，是跟你道歉的。你送给我的这一双宝剑，我将其中一柄送给了别人。”
    霍明洲心中顿时腾起无名之火，可面上仍保持着镇静，问道，“不知宫主将宝剑送给了何人？”
    “一名少年，他与我弟弟的年纪相仿，我同他有缘，便将宝剑送给了他。可我也知道这宝剑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将它随意送给了他人，也是该同你说一声的。”
    “属下明白。”
    “其实霍大哥也不必与我如此疏远，当年我来到寒月宫也是多亏你的照顾，若论师承，你算是我的半个师父。如今我想把这柄宝剑暂时寄放在你这里，不知道是否可以？”
    霍明洲略感意外，有些疑惑地看着夏如幻，平日里她是绝不会这样与他说话的，更不会称他一声霍大哥。
    他追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夏如幻眼角一跳，连连否认道，“没有，我没有要做什么。”
    “但你今天跟我说的话处处透着古怪，你可是要背着我做些什么事情？夏如幻，难道你不想报仇，不想找回你弟弟了么？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难道已经忘了当初的目的么？”
    “我正是因为想报仇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去余杭时已经亲手杀了吕邱永，接下来就是宇文化及。”霍明洲刚想开口，就被她制止道，“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不要阻拦我！我知道我答应过义母，要先为她报仇，她才会为我报仇。可是我等不到了，我已经等了八年，我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将仇人剥皮抽筋。以我现在的武功一定可以取了他的狗命，我要用他的鲜血来祭我的父母！”
    霍明洲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瞪着她的双眼，怒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若是你事败，又有何人来为你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只需再等一等，等你在寒月宫的势力逐渐稳固，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宇文化及，又何必用自己的性命去拼死一搏呢？夏如幻，别忘了你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弟弟，他可是你唯一的亲人！”
    一想到自幼与她失散的夏如临，夏如幻的心就如刀绞。她将双手握成拳抵在霍明洲的胸口，痛哭起来。若不是宇文化及，她和弟弟又何至于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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