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丞相微微拧眉,不耐烦的道:“行了。是清菱的就是清菱的,难不成我堂堂相府还差她那点东西养家不成。”说到宁王府的聘礼,沐丞相就感觉有口气堵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倒不是他贪图自己女儿的聘礼,而是任何一个人被自己的女儿当着面说“绝对不会拿府里的一分钱当嫁妆”,恐怕心情都好不起来。当然,沐丞相绝对不会承认当初对沐清菱的嫁妆,他确实打算草草了事。但这种事被女儿当面说了出来,就有种被戳穿心思的难堪。
“可这……”刘氏只得将目光转向沐老夫人。
“我觉得媳妇儿说得不错,清菱毕竟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么大笔财产交给她处理,难免会出现些差池,你看……”沐老夫人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上次沐丞相将宁王府全部的聘礼交给了沐清菱,她本就是不赞成的,这次皇上赏下这些御赐之物,代表的是皇上的看重,说什么也不能让沐清菱独占了去。
沐丞相沉声道:“母亲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池公公说得明明白白,这些御赐之物是赏给清菱做嫁妆的,若是我们动用了这些御赐之物,那可是抗旨之罪。”先不说皇上是否会治抗旨之罪,就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定会召来同僚的明嘲暗讽,沐丞相自认自己丢不起那个脸。
“清菱,你怎么看。”沐老夫人又怎么会不懂沐丞相的意思,但是让她看着这么一大笔财产再次从她的眼前流过,显然是不可能的。
沐清菱,淡淡一笑,她当然听出了沐老夫人话语中隐含的威胁之意,只可惜,她从不吃这一套。“清菱听祖母与父亲的…”
沐老夫人脸色一沉,之前对沐清菱生出的几分满意之色消失殆尽。在沐老夫人的眼中,即使他们对沐清菱百般不好,但是相府养育了她,沐清菱,若是半点没顺着他们的意思就是忘恩,就如同上次宁王府的聘礼与这次的御赐之物,在沐老夫人的心中,这是相府应得的,而不是属于沐清菱,一个人的。
但是,沐清菱的答案显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沐丞相淡淡道:“那事情就这样定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沐老夫人自然也没有心情继续待下去了,冷冷看了眼沐清菱,“看来这府里是有人不打算将我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了。也罢,这些事情你们喜欢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温月,扶我回去!”
沐清菱扫了眼温月扶着沐老夫人远去的背影,心底冷笑一声。对于长辈,她从来不介意多给几分尊重,但是如果这个长辈从一开始就打着各种目的,还对你各种看不顺眼的,那又何必做出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举动来。
“这些御赐之物你自己等会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去,本相还有事先走了。”沐丞相不耐烦的挥挥手起身就离开了大厅,对这些御赐之物连安排的心思都没有。沐丞相一走,其她人也没有待下去的心思,这些东西毕竟没有她们的份,看着也是干看着,还不如眼不看心为静。
临走前,沐映菡阴冷的盯着她道:“沐清菱,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风光多久。”
沐歆浅淡淡一笑,“只怕是要让四妹失望了,三姐的运气向来极佳。”
“是么,但愿你能够一直笑得这么开怀。”刘氏阴测测的盯着她的脸颊道。
沐清菱低笑一声,“清菱劝夫人一句,凡事还是三思而行的好,若是弄得个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可就得不偿失。”
说罢,沐清菱也不理会脸色气得发青的刘氏母女俩,转过身去,心情极佳的让人把东西送到筑月院去。
皇宫
御书房内,一袭明黄龙袍的君穆言手执御笔批阅折子。过了半晌,君穆言才放下手中的御笔,抬起头来道:“你说…将沐清菱赐婚给君凌熠究竟是好是坏。”今天发生在御花园的事自然瞒不过君穆言,沉着冷静,这样的闺阁少女确实少见,但是正是因为知道了御花园发生了些什么,君穆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沐清菱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难以掌控。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可是很不妙的感觉。
御书房里一片宁静,好一会儿,伺候在君穆言身边的池公公才恭声应道:“陛下的决定又岂会有错的。”
君穆言轻哼一声,“你也别学那些人虚与委蛇,朕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朕要听实话。”
池公公一时之间沉默不语,帝王的决策岂是做奴才的能够随意讨论的,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想了一会儿,池公公才找了个合适宜的答案,既不会显得虚假,也不会触怒龙颜。“陛下是一国之君,沐小姐即使再有能耐,也只能是臣。”
所谓君臣之别,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穆言显然对池公公的话很满意,“只希望沐清菱不要做出一些让朕失望的事来,否则……”说到这里,君穆言眼中闪现过属于帝王的狠辣。
君穆言拿起御笔正准备继续批阅奏章,突然抬起头来冷哼一声,“倒是灏钰,朕倒没想到今天一事,他会突然插上一脚。”
“也许誉王殿下也是为了皇室着想。”池公公小心翼翼的道。
君穆言诧异的看了眼池公公,吓得池公公垂下眉眼,再也不敢多言。君穆言也没有多想什么,淡淡道:“哼,他若是真为皇室着想就好了,一个两个什么心思真当朕不知道!”君穆言同样是从皇子的身份走过来,经历过储位之争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那些皇子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翻看其中一本奏折,君穆言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冷声吩咐道:“倒是今天这件事,怀蕊她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传朕口谕,怀蕊郡主今天之事实在有违我皇室的风范,从今天开始闭门思过三个月,抄写女戒女训一百遍。其它在场的千金每人杖责二十,闭门思过三个月。”若是平时,君穆言定然不会因为一个被遗弃的皇子做出惩处,但是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又因怀蕊郡主口无遮拦,君穆言为顾忌皇室颜面定会做出惩处,而那些无故被牵连的千金小姐们,要怪只能怪她们瞎胡闹,而且听了那些有辱圣颜的话。
这就是帝王,生杀大权紧握在手,他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做出旁人不解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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