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世子妃》第一章 可悲可恨

    大燕王朝，神女扶华，鞠躬尽瘁，福泽万民。
    竟一朝叛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一声啼哭划破天际，并没有给这森然的冷宫带来活气。
    这个凤袍加身的女人怀里抱着的是她的孩子！
    “卫菱秋，给我。”卫扶华声音沙哑，目光狠厉。
    “本宫看看怎么了？皇上，你看，她凶臣妾。”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令卫扶华作呕。
    突然，婴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卫扶华心惊，孩子都没人哄，怎么会突然不哭了？
    “给你好了。”女人把尚在襁褓的孩子朝卫扶华一扔，赶紧擦了擦自己的衣袖，像是刚刚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扶华连忙去接，女人扔的力道太小，孩子擦着床沿掉下，她也不小心摔下榻。
    孩子面色青紫，没了鼻息，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掐痕。她身子颤抖，紧紧拥着这个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孩儿。
    “卫扶华，本宫就是要你饱尝分娩之痛、丧子之痛，还有……背叛之苦，滋味如何？”卫菱秋句句话饱含恨意，可扶华根本无暇去理会。
    她只知道，
    她昔日的妹妹，夺她夫君，抢她后位，践她尊严，如今还杀死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看上两眼，她的孩子连他娘亲的模样都没能看到，那是她的孩子……。
    扶华抱着孩子的手在颤抖，须臾，她突然抬起头看着卫菱秋，铆足了劲扇过去一巴掌。岂料，下一刻，她的脸上竟多了五个手指印，脸颊火辣辣的疼，像是在嘲笑她的识人不清。
    她扇卫菱秋未果，却被宋济之护犊子一样打回来了。
    可笑！可悲！可恨！
    “废后无德，诞下死婴，此乃不详，即刻下葬。”宋济之冷瞥了死婴一眼，眼神是满满的嫌弃，此刻的他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卫扶华。
    这个鬼门关走一趟辛辛苦苦为他生孩子的女人竟不敌区区一个卫菱秋。
    他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丝毫不见夫妻旧日温情。
    “宋济之，你看好了，这是你的孩子。他明明活着，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杀害的。如今你不仅不惩治她，居然还要把我的孩子下葬。你果真如锦绣所言，冷血无情，薄情寡义。”
    她不求宋济之能召来医正，不求宋济之能惩罚卫菱秋，她只想抱着自己的孩儿。抱着他，让他再感受感受这个世界，九泉之下也能感受到她这个不合格的母亲的温暖。
    被打得眼冒金星，扶华仍是死死抱着她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给孩子取名，她怕他冷，怕他疼。
    没有人顾忌卫扶华的感受，兔死狗烹，曾经伺候她的掌事宫女秋燕竟当先冲上来要夺卫扶华的孩子。
    “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和谁拼命。”卫扶华张口咬住秋燕的手腕，狠狠地咬住不松口。
    她用尽力气，把所有的恨发泄在这个背主忘恩的狗奴才身上。
    “啊！”秋燕发出杀猪般的叫声，鲜血从她手腕蜿蜒，疼痛席卷，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她怒极大骂，哪里还顾得上主仆之分：“你这个疯子。”
    “皇上你看，姐姐疯了呢。”卫菱秋捂唇轻笑，真是疯了，好歹还是废后，居然一点形象都不顾了。她挥了挥手：“这个宫里能把死婴夺下来的人才能活着。”
    话音未落，许多宫人都朝卫扶华扑了上去。
    当然，卫菱秋指的是‘浮华宫’在卫扶华手下当过差的宫人。
    本来，她想把浮华宫所有人全都处死，可如今看来，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让卫扶华亲身体会被心腹背叛的痛，真是快乐极了。
    “秋儿如此开心，可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宋济之深邃的眸子漾着浓浓的笑意，白玉般面庞俊美之至，璀璨的日光照射在他的龙袍上，平添一丝尊贵高冷。
    不管卫扶华此刻如何狼狈，他依然能置之不理，捧着他的骄傲与那个贱人相爱。
    这就是她爱的要死要活的男人。厌恶、可笑、可悲涌上卫扶华的心头。
    他们谈笑风生，丝毫不管一旁和宫人纠缠在一起的卫扶华。
    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卫扶华终于气力耗尽。
    孩子被一位嬷嬷抱到卫菱秋面前邀功。
    “快拿下去，别污了皇后的眼。”宋济之伸手捂住卫菱秋的美眸，等嬷嬷抱着孩子离开后，这才放手。
    这明明是他的孩子！
    方才还阳光明媚，现在却是乌云渐渐密集，天空有些暗了。
    一如卫扶华的心，沉重，如被凌迟般的痛苦。“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来人，神女以下犯上，赐死。”宋济之将卫菱秋拥到怀里，一副护着的姿势，看向卫扶华的眼神却是嫌恶。“朕当初讨好你不过是看中了你是天命神女，娶你也是权宜之计，所有的夫妻恩爱更是演戏。”
    所以，他才会在初等大位后迫不及待废后！灭了卫家！甚至连他们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皇上，把她留给臣妾吧。”卫菱秋指着地上的人，扬起下颌，她的脸上是胜利者的骄傲。
    死了卫扶华就解脱了，这么快让她去见阎王，也太没趣了。
    她爱了二十四年的男人，怀里拥的是别的女人，扇她耳光，字字诛心，要杀她泄愤……
    扶华眼神空洞，身子颤抖的厉害。
    她连孩子都护不住，他连下葬孩子的机会都狠心扼杀了。
    哀莫大于心死，这一个月，她把毕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
    父亲不疼，娘亲去世，她倾尽全力助宋济之上位，而他却在背后捅她一刀，堂而皇之背信弃义，更别提践行当初信誓旦旦的诺言了。
    他说，他爱的一直是她的妹妹卫菱秋。
    他说，娶她只是为了万人之上。
    他说，野心已成，要她无用。
    ——
    填尸场，放眼望去，尽是尸骸，棕色土地常年被血浸染成了红色。
    填尸场？下葬？不，整个场地蛰伏的全是皇上宋济之豢养的野兽，入填尸场的死尸，连具完整尸体都不复存。
    月黑风高，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扛着一具被破布盖着的尸体来到填尸场。
    一个人能搞定的事，两个人一起，是为了壮胆。
    填尸场，阴气重。
    随便往地上一扔，肩上轻了，大汉连忙转身离开。从始至终，腿脚都在哆嗦。
    二人离开后，眨眼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尸体的身上，
    没错，那尸体是卫扶华。
    雨水洗净了她脸上的血，露出那张惨白的面孔。本绝美的脸蛋此时遍布纵横交错的刀痕，变得丑陋不堪、诡异可怕。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好之处，肌肤被毒虫爬行叮咬而腐蚀溃烂。
    这些痛楚是拜卫菱秋所赐。
    恶女虐身，贱男诛心。
    阴风伴着暴雨，凄冷阴森，那具尸体突然了睁开眼，眼眶黑洞洞的，没有眼珠，阴森可怕。
    一声惨绝人寰、绝望冷寒的凄厉叫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两个大汉背后直冒冷汗。
    新皇即位，首废神女，毁其名声，册立新后，如今突下暴雨顷刻三尺，果真是天道难容。
    卫扶华闭上沉重的眸子，被挑断手筋的手再也挣扎不了……
    她熟读兵法居然忘了世间唯有利益是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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