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江山为玉狂》第二章皇宫父子起争端

    却说太子水泽从北静王府回到东宫,已经是近晚饭时分。太子妃见水泽回来,心情似乎并不很好,忙前来问候。原来这太子妃,也是将门之女,因五年前水泽陪天子到北漠巡视,偶然见面,情动万分,水若阳见这张家姑娘文武俱修,长相性子都不错,且太子水泽很爱慕,于是给两人赐婚。成亲以后,两人感情颇好,去年,太子妃已经生了一个女儿。水泽见太子妃问候,也不好将实情告知,只说水溶伤势重恢复慢,所以忧心。太子妃知道水泽水溶两人感情深厚,也不好多问。
    次日下朝后,水泽被水若阳身边的戴权请去承德殿,说圣上有事情相商,水泽只好过去。到了承德殿,水泽给水若阳行过礼,水若阳一面看奏折一面问道:“听说你昨日去看溶儿了?”水泽道:“是!”水若阳问道:“现在溶儿怎么样?”水泽听了,忙跪下求道:“父皇,儿臣想求你一件事情,肯请父皇答应!”水若阳有些惊异地问道:“起来,这里没有外人,什么事情?是为了溶儿?”水泽点头道:“是,父皇,儿臣想求父皇,让溶弟去京西大营!”水若阳有些惊讶道:“这是为何?北静王府在东,京西军营在西,溶儿竟然想要去京西军营?朕还听说北静王妃马上要生产了,是不是溶儿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水泽想了想道:“父皇,你也知道溶弟喜欢舞文弄墨,更喜欢使枪弄棒,他说这次去西征,才知道骑射武艺的重要,所以想去军营那里历练几年。”水若阳听了,放下手中奏折道:“那他怎么不求去禁卫营,禁卫营就在皇城内,往返北静王府很近,那里的校场虽然比京西军营小些,他要历练在那里不是更好?说,溶儿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泽看了看水若阳,只好道:“父皇,溶弟说他不喜欢在北静王府。”水若阳听了,有些生气道:“溶儿放肆!朕知道他因为朕把他过继到北静王府心里不痛快,但眼下已经过了五年,还还在计较这个,都是你母后惯坏了他!怪不得朕让他在北静王府养伤,眼下一个月了,只进宫两次。他是不想见朕这个父皇了吧?就这么恨朕?”
    水泽听了忙道:“父皇,溶弟没有怪你将他过继到北静王府。”水若阳道:“没有怪朕将他过继到北静王府?当初我告知他已经让他过继到北静王府,他可是当面回答朕说不去。这小子,还真记着这不放了!真是牛脾气!”水泽道:“父皇,可你也知道,溶弟被接到北静王府半年后不是再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还会记着这样的事情。”
    水若阳道:“那你说是什么原因?一个堂堂的北静王爷,不愿意去兵部,不愿意去禁卫军,倒喜欢去离自己王府很远的京西军营,而且自己成亲不到一年,王妃还马上生产了,一心想离开自己的王府,这像什么话!”水泽道:“父皇,溶弟有时确实固执,但是,儿臣还是希望父皇答应,让溶弟去京西军营吧?”水若阳道:“泽儿,你是太子,溶儿糊涂,难道你也这么糊涂?原来几代北静王劳苦功高,又是我们皇族中人,溶儿过继到那府里,还是王爷,北静太妃也是和善之人。你们母后已经走了,他呆在宫里,不会比在北静王府好到哪里。溶儿就是他不过继到北静王府,他满了二十岁,也是要离开皇宫的,还要去京城外的封地过日子,现在你们大皇兄已经去了咸阳,洵儿不日也要离开京城去封地。而溶儿他现在却因为是北静王爷,可以一直留在京城,你们兄弟也得以可以常聚。亏溶儿读了这么多诗书,这个道理也不明白,难不成真去北静王府后变傻了?你告诉他,要求什么,让他自己来,朕要看看这个老四怎么把这些荒唐的想法圆好!”
    水泽听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想到水溶昨天的沮丧,水泽还是鼓起用勇气求道:“父皇,儿臣知道你其实很疼溶弟,但溶弟说真很想去京西军营,求父皇还是让他去那里吧?这次溶弟受伤,完全是为了救我,那些箭本来都是射向我的。”水若阳见水泽一直跪在那里,想了想道:“泽儿,你告诉朕,溶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看他前两次进宫,完全没有一点原先的潇洒谦和行样,倒变得一块冷板似的。难道他很不满意这个陈王妃?”见水泽没有答话,水若阳道:“如果是这样,朕明日传溶儿进来,朕自有办法!你先下去吧!”
    水泽走后,水若阳望着龙案上那些折子,叹了口气道:“这个溶儿,真是不省心!”戴权听了,忙劝道:“皇上,你别忧心,北静王爷还年轻,等王妃生下孩子,王爷做了父亲,一切会好起来的。四皇子本性是谦和之人,满朝文武都说今后他定是一代贤王,皇上的苦心,北静王爷迟早会明白的。”水若阳叹气道:“朕老了,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听朕使唤,今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老三是早早去了,老大身子这样那样一年到头不安生,也不知道真假,老五倒能越大越懂事,其他几个还小呢。泽儿虽然已经二十三岁,眼下各处都不是很太平,他只怕还需要多经历才挑得起这个重担!比其他几个,太子还是最妥的一个!戴权,你让人去北静王府,让溶儿明日午后来这里,就说朕要见他!”戴权应了,又对水若阳道:“皇上在这里坐这么久了,还是出去走走吧。”水若阳听了,也觉得身子有些发酸,点头道:“也罢,出去转转。”
    水若阳出了承德殿,正是冬日,皇宫显得一片寂寥。水若阳沿着承德殿前的回廊走了一会,只见周贵妃在一大群宫女的拥族下走过来,见了水若阳和戴权,忙笑着迎前。周贵妃给水若阳行过礼,笑着挽起水若阳的手道:“皇上,我那里炖了野鸡子汤,还让人熬了皇上最喜欢的莲子羹粥,臣妾正要去承德殿门口等你呢。”水若阳听了笑道:“还是周贵妃会疼朕,好吧,我们一起去!戴权,你先回去歇息吧,今晚朕就在周贵妃那里了,不用你伺候!”
    水若阳来到周贵妃宫中,果然见周贵妃已经准备了自己喜欢的羹汤,一时心情大好。周贵妃更是殷勤万分,笑着亲自给水若阳舀汤夹菜。见水若阳兴致好,周贵妃道:“皇上,你知道这野鸡是谁送来的吗?是洵儿呢,他说一共得了两只,就送了一只进宫,因为他媳妇就要生产了,留了一只给媳妇,一只送给我们两个吃。”水若阳听了,欢喜道:“洵儿是越来越懂事了,朕很欣慰。爱妃,这都是你教导得好。”周贵妃道:“皇上,洵儿是你的儿子,再怎么也不会差是吧?皇上,要不要喝点酒?”
    水若阳听了笑道:“朕难得心情好,就满上一杯酒。”周贵妃听了,忙让宫女传过酒壶,亲自给水若阳倒上满满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半杯,笑着举起酒杯道:“皇上,臣妾今天也高兴。臣妾今日听去洵儿府上回来的太医说,洵儿媳妇这次定是个男儿呢。”水若阳听了,大喜道:“真的?那朕要有皇孙了?”周妃笑道:“是,皇上,我们要有皇长孙了呢。”水若阳听了道:“溶儿媳妇听说要到年底,看来还是洵儿媳妇给朕争气,来,爱妃,我们再喝一杯!”周贵妃听了,忙给水若阳再满上一杯,笑道:“皇上,臣妾正想求皇上呢,洵儿媳妇要生了,可皇上却要让洵儿快些去洛阳封地。皇上,让洵儿再在京城呆上几年吧,就算臣妾求你了。”
    水若阳听了,放下手中的杯子道:“爱妃,这是祖训,朕不可能违背祖训。你也看到了,老大就算身子常病,现在也去咸阳了,老三要不是走了,也该离开京城,溶儿已经过继出去,现在成年的皇子只有洵儿,所以他是要去封地的。”周贵妃道:“可是皇上,大皇子今年二十四岁,洵儿才十九岁呢。要是洵儿现在二十四岁,那臣妾绝对不会要皇上违背祖训留他在京城的,况且我还想看看我们的小皇孙呢。皇上也知道,今年我父亲母亲都去世,臣妾眼下也只有洵儿一个儿子,臣妾只想再看看洵儿几年,享一享有儿孙绕膝的欢乐。皇上,请你答应臣妾吧。皇上放心,再怎么着,若洵儿到了现在大皇子这个年纪,就是皇上不让洵儿去封地,臣妾也会提醒皇上让他去的!”水若阳听了,想了一会道:“这样吧,看在洵儿这次自请西征和这么孝顺的份上,就让洵儿再在京城留三年。爱妃,这下你可满意了?”
    周贵妃听了,大喜道:“谢皇上!”一面更殷勤伺候水若阳,顿时让水若阳一时心花怒放,当晚自是欢愉。
    次日午后,水若阳稍歇息了一会,依旧在承德殿批阅奏折,又问戴权道:“戴权,北静王怎么还没有来?”戴权道:“皇上,我今天一早派人去北静王府,让王爷未时二刻左右来这里,想必就要到了。”水若阳道:“你去外面看看,他来了就让他自己进来,朕有话对他说,你们都在外面候着,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搅!”戴权听了,应声走了出去。
    水若阳低头看着奏折,只一会儿,听得一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水若阳抬起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水溶,见水溶依旧像前两次那样板着脸,看了一下自己,又低下头去。水若阳也不叫水溶起身,只道:“今天这里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水溶听了,抬头看着水若阳,一字一句说道:“求父皇让儿臣去京西军营!”水若阳看着这个似乎一下很陌生的儿子,厉声道:“溶儿,你正月成家到今不满一年,去西征又四个多月。眼下你媳妇就要生产了,你竟然要求去离王府远的京西军营,你脑袋没有问题吧?”水溶平静地说道:“父皇不要问是为什么,省得不必要的气恼。如果父皇还记得儿臣是你的儿子,不希望儿臣和三皇兄一样,就答应儿臣!”水若阳听了,怒道:“放肆!你现在长翅膀了,竟然学会要挟朕了?”
    水溶见水若阳生气,忙道:“儿臣不敢,但儿臣告诉父皇,儿臣可不是要挟你,儿臣是说真话!”水若阳看着这个昔日曾经俊美温顺的爱子,现在竟然如一块寒冰一样沉静地跪在那里,说不出的冷漠,也没有一丝意思的屈服。想起董皇后病逝前的交代,水若阳不由尽量柔声道:“溶儿,你到底觉得哪里委屈了,你说!若说因为当初过继到北静王府,那时你母后已经走了,你自己也知道在宫里并不会比现在北静王府好,太妃是你母后的表姐,人也和善。若说爵位,你是几个皇子中最早最年轻承袭王位的;我也从不认为你比其几个兄弟差,哪怕你的泽皇兄,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水溶听了道:“父皇既然知道儿臣并不是傻人,那该知道儿臣要去京西军营并非心血来潮,更不是危言耸听。只求父皇答应儿臣!”水若阳想了想道:“溶儿,是不是陈王妃现在有了身孕你不高兴?你不喜欢孩子?朕告诉你,我们皇室总要开枝散叶。如果陈王妃不能让你满意,一会你带四个美人回去,朕会让人去给陈王妃传话,谅她也不会有其他想法!”水溶听了忙道:“我不要!”水若阳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带回去不妥,那朕派人送她们到你王府,这下你放心了?”
    水溶听了,冷冷地说道:“父皇,儿臣只想去京西军营,如果父皇执意要送女人给儿臣,儿臣告诉父皇,父皇什么时候将人送进府,儿臣就哪天晚上将她们送出王府卖了,甚至把她们杀了!”水若阳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你敢!”说罢抓起龙案上的茶杯往地上一砸,只听叮当的一声,茶杯粉碎。候在外面的戴权听了,忙奔进来。水若阳仍然怒气冲天,大声道:“戴权你出去!”戴权看了一下还跪在地上的水溶,又看了一下满是盛气的水若阳,只好出去。
    水溶见满是怒气的水若阳已经重新坐下,才平静地说道:“请父皇保重身子,这天下可以没有儿臣,但不能没有父皇。儿臣只想告诉父皇,儿臣也想开心过日子,可是儿臣可以瞒住别人,瞒不住自己,儿臣真的感到过得很辛苦很乏味。儿臣现在不恨父皇把儿臣过继出去,也不恨母后为什么忍心丢下儿臣走了,如果说儿臣有恨,就是恨自己不该生在帝王之家,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儿臣知道自己不孝,但是儿臣告诉父皇,因为想着母后的话,想着父皇和泽哥,所以儿臣到现在还没有做什么过分的傻事。儿臣想去京西军营,也是想换个地方,看儿臣能不能找回曾经的自己,毕竟儿臣现在才十九岁。眼下陈王妃已经有了父皇和太妃想要的孩子,儿臣就是去了军营,得空也是会回北静王府看视的,所以再肯请父皇答应儿臣!”
    水若阳听了水溶这番话,长叹一声道:“溶儿,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父皇也有很多无奈,你能说出这番话,父皇懂了。你记住,你是水家男儿,是皇后嫡子,无论你有没有过继出去,这些都不会改变。水家江山的兴盛,每个水家男儿都有责任,你可明白?”水溶听水若阳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也尽量缓和声音答道:“父皇的话儿臣明白。父皇放心,只要儿臣活着,在国家大事上,儿臣不会糊涂,父皇尽管放心!”水若阳听了,点头道:“溶儿你能这样说,朕也安心了。你放心,将来有哪一天,如果你真遇上了你心仪的女子,只要父皇还在,定会给她和陈王妃一样的名分。那你想什么时候去京西军营?”
    水溶听了,顿时有些欢喜拜谢道:“谢谢父皇,如果可以,儿臣想后天就去!”水若阳道:“你的伤好了?”水溶道:“还有疤痕,还在上药,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儿臣自己会注意些。现在冯唐老将军在京西军营,冯紫英也在那里,儿臣去那里,应当会很好!儿臣也承诺,一个月定会回北静王府一次。”
    水若阳听了,心下稍安,只好道:“那这次父皇就依你,你记住朕刚才说的话,要像个皇家男儿!”水溶道:“父皇放心,儿臣谨记教诲!”水若阳道:“你回去吧,顺便去告诉你泽哥,他昨天帮你来这里求过!”水溶听了,心里一热,给水若阳叩了一头,起身告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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