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志》第九章 方为初见

    公孙无知之怒似乎也影响到了叶舒,她默默地有点不太高兴,晚饭后,在夭夭的陪同下出了门,闲逛。
    两人穿过游廊——虽然不至于五彩斑斓,却也是精雕细琢,很有帝王之气的。
    远处是一例青山,隐隐地,在暮色下有点暗沉。游廊外是挺大的水塘,水塘里有荷花,这个季节,也是刚刚开始生长,只能见到一些稚嫩的叶子。
    正看的出神,夭夭低声说:“公主,那边有人来了!”
    叶舒原本是听见了的,可是,她时时忘记这事等级森严的古代,因而并未在意,直到那干人走近,其中为首的打扮得华贵风骚的妇人略带嘲弄地道:“哟,原来,传说是真的!”
    这话出来时,她边上的婢子仆人都笑了。
    叶舒才看时,却睁眼瞎,不认识这是谁啊,春秋时代的史料原本就支离破碎,关于后宫妃嫔更是所言甚少。
    不过,细看这人装扮,还有她这轻狂样儿,应该是君夫人了!想着,便蹾身随便做了个揖,并未说什么。
    “哟,公主这是哑巴了!见了长辈问候都不会了!果然这十几天的高烧把脑子烧坏了!”这位夫人说罢,一阵妖娆的笑声顿时传来,她身边的婢子们也应和着主人,笑起来。
    夭夭很生气,却也只是怒目相对那些不知礼仪的婢子们。
    叶舒自然更是不爱听这话,长这么大,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这样粗蛮无礼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可是君夫人,便忍着怒意没有发作。
    “夫人,公主是怎么冒犯你了吗?”隔着一道游廊,传来一阵温和深沉的男声,叶舒等人随声望去。
    天哪,这不是那天在街上救我的人嘛,他究竟是谁,怎么在这里?想到这里,叶舒连忙微微扭了脑袋,不去看他。
    “诸儿,可不是嘛,你的好妹妹竟然连向我行礼的都不知道!我替君上管管,别让她以后失了礼数嫁不出去。”君夫人突然转了口音柔声埋怨。
    叶舒一听,吓了一跳,天啊,这原来就是那个姜诸儿?那个和妹妹不清不楚的太子?
    “夫人,你先回去吧,我来跟公主说。”姜诸儿只是微微笑着。
    “是了,公主一向不喜和寡小君说话,也罢,你也好好劝劝你这妹妹吧!”说时,得意地瞅了公主一眼走了。
    叶舒连忙抽身要走,被迎面快步走过来的太子挡住。
    “何时竟换了侍婢了?”姜诸儿瞥了一眼夭夭,似乎在向叶舒发问。
    叶舒只当是没有听见。
    “天凉了,水气下来了,还不快给你家公主拿件外衫!”虽然眼神仍旧冲着叶舒,可这话显然是对夭夭说的。
    夭夭连忙领命离去,她自然也是清楚太子是让她回避的。
    叶舒心里打鼓,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但是,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但是,心中这样想着,脚下却忍不住要开溜,自然,没走两步,就被太子挡过来的胳膊拦住了去路。
    “公主当真跟外间传的一样,生了场病,忘记了好多人,好多事?”姜诸儿这语气显然是充满了埋怨,甚至还有股淡淡的嘲讽。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叶舒仍旧不去看姜诸儿。
    姜诸儿明显被公主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触怒了,他一把握住公主的手腕,拽着她一路小跑。
    叶舒很生气,虽然他是太子,但是也不至于此啊,再说了,自己好歹也是公主啊!
    “你干什么啊,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叶舒这才慌了,也不知道史料中说这兄妹俩的关系此刻进展到什么地步了,真是不敢想,他究竟要干什么!
    想着,额间早已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儿。
    终于,姜诸儿停下来了,是一棵银杏树,挺大的一棵,此时虽只是刚刚冒出绿叶,但整个儿鲜嫩鲜嫩的,倒是让人流连。
    “你还记得这里吗?”姜诸儿责问。
    叶舒看了看这棵钻天的银杏树,心想,没什么奇怪的啊,这才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姜诸儿……
    突然,她心中一惊,全身的血液瞬间聚到心脏,又霍然溢散开来:这眼神太熟悉了!
    刚上本科那年,作为大学里的菜鸟,她去听由一个同专业的学长做的一场关于“竹林七贤”的报告,学长问了个问题,在场有好多人举手要回答,他却单单叫了她,她好紧张,关于竹林七贤,她只是略闻一二,并不熟悉。
    在她局促不安的时候,学长走到她身边,那双眼神真若涵万里秋江,深沉宁静,让人从心慌意乱中顿时澄澈下来,静如止水。以至于,当时他说了些什么,自己完全没听见。
    若非佳人已然成双对,她怎会留下这永远得不到的遗憾而怀恋多年,以至于穿越了时空,每每想起也是暗输长气!
    叶舒一下子明白了一件事:命运如洪水猛兽,怎生抵挡?
    谁知,姜诸儿原本义正辞严,看着公主的眼神,却如当头棒喝,自己倒是吓了一跳,玄儿妹妹的那股子桀骜不驯呢?这眼神,明净如洗,瞬间扫净刚才他的无礼和蛮横,他突然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闭了嘴,再也不敢多说。
    空气凝滞,足足有好几波晚风拂过,他两个像两尊塑像立在那里。
    叶舒突然想起,自己当初毫无怨言地留在这里,是因为关于历史坍塌的问题和想要扭转命运的愿望。
    一定不能输给命运!
    “不记得!”叶舒干脆利落,这一声把僵住的姜诸儿拉回现实。
    “我是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冷淡。”姜诸儿口气和缓了许多。
    叶舒这才愣过神来,是啊,他毫不知情,我这样冷遇,实属不该,而且,感情这东西,总有种越挫越勇的意思,于是也和缓了音调,道:“没有,就是,我真的记不清好多事情了!”
    “让太医给你再瞧瞧,开点滋补的汤药,兴许能好一点!”姜诸儿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另想着,玄儿妹妹究竟怎么了,竟然这样陌生,而且,他心中竟生起对她的,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用了,可能是高烧的原因。我先走了!”叶舒说着,要赶紧离开,离开这让人心慌意乱的地方和,人。
    “你那日为何不见我?”姜诸儿追问。
    “我累了,休息了!”叶舒时刻警醒着关于太子的任何事情。
    姜诸儿望着公主远去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他抬起其看看这棵银杏树,当年,他和玄儿妹妹最喜欢的就是在这棵银杏树下捡叶子,然后拼成各种各样的玩物,还戏说这是他们的封国,他是君,她是君夫人。
    “哈哈哈……”姜诸儿突然笑了,眼角却有泪花涌动。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在几年前,君夫人还曾拿他们儿时的这句玩笑话打趣他俩,可谁也没把这个当回事,毕竟,他两个是兄妹。
    不知怎的,姜诸儿心中难过,那种近乎绝望的难过,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对迎面过来的辰云说:“去,拿酒来!”
    辰云见太子面色难看,心中一慌,想要劝,却还是忍住了,拿了两瓶酒来。
    太子没回去,却坐了小船,辰云在外面划桨,他独自在里面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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