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果然就由着这只蝴蝶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在他神祗容颜上轻轻飞舞,偶尔停留,淘气地试探,整个人纹丝不动,生怕一不小心,又惊飞了她。
终于那蝴蝶停在了唇角处,白湛唇角完美的弧度便是一勾。
殷九璃胸脯剧烈的起伏,这人进一步,她就要退三分,这人一定不动,她就敢整个人都扑上去。
现在他没有睡着,她也不是要逃命,被那双浩瀚如海的眼睛看着,居然也敢把这件事给办了,实在是觉得自己勇气可嘉!
可是她却想不明白白湛为何会笑,是她动作太笨拙,还是她又自作多情了,于是嘴唇就贴在他的唇角不动了,那眼睛就忍不住滴溜溜转,眼睛一转,妖异的红色睫毛就在白湛的脸上忽闪忽闪地扇动。
只是瞬间的安静,她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那么,说来说去,您老人家到底是不是断袖?”
周遭顿时杀意四起,她的嘴唇就忽然被人紧紧的压住。
那一双倾城绝艳的眼睛瞬间睁得巨大无比,小心翼翼地生擒活捉,极尽温柔地大刑伺候,恍惚间头顶上铺天盖地的桃花都变得迷乱不真实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
杀神!我管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今天要是不睡了我,我就一定要睡了你!
殷九璃索性两只胳膊攀了白湛的脖颈,跪到他腿上去,努力地回应他。小心地去狩猎他,可是又有些惧怕,惹毛了掉头就跑,之后就被更强势地反攻,于是腰身就被抱得更紧。
她放肆的揉乱他的头发,她想这么干已经很久了,使劲地抓,可劲地揉,结果被人发现她暗戳戳的小心思,就遭到了更严厉的惩罚。
那一双小手就向下逃去,解他的衣服,她已经被训练的不用摸就能找到了,于是便想去解那腰带。
殷九璃合了双眼,面上含着笑意,想追寻更大的极致,心神恍惚之际,忽然脑海之中一片铺天盖地的纯白,之后是刺眼的金色,等到她看清,便见一只巨大的白鸟,双翼鎏金,九尾满天飞舞,遮天蔽日而来。
彻骨的恶寒、杀戮的血腥、濒死的恐怖、龙族的哀嚎……无边无际地向她扑来!
龙族传承记忆中遍布神魂深处的本能恐惧!
殷九璃突然尖叫着,疯了一样地从白湛身上跳下来,滚入满地落花之中,又仓皇爬起来,顾不上钗横发乱,头也不回的,亡命般逃向南薰殿的大门。
人还没奔到门口,背后一道银光追到,人就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不动了。
桃花树下,只留下白湛一人,已然情动,呼吸尚不能平静,无奈地摇头。
这样心智脆弱,他一时纵情没有收住心神,被她见到真身,结果就吓破了胆一般,这可如何是好!
……
凉月殿中,殷九璃睡在巨大的白玉床上迷迷糊糊,有一只温凉的手指在她眉心一点,她的双眼便猛地睁开,双目茫然,体内夺仙的药力便被强行催动了起来。
被用过夺仙的人,对那个征服了他的主宰,一生唯命是从。
白湛歪在她身侧,指背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滑动,“小龙,本君问你,今日桃花树下你看到了什么?”
“白帝。”殷九璃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两个字,语气之中仍是无限惊恐,之后猛地瞳孔一缩。
“小魔障,该记得的你不记得,不该记得的,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白湛言语间有了怒意。
“小龙错了。”空茫的双眼便有了些委屈。
“那并非九天白帝,而是本君真身,一只普通白凤而已,以后若是再见,无需惧怕。”
殷九璃的意识开始挣扎,被龙族世世代代刻入血脉传承的恐怖记忆,已是天性,若没有极为强大的意志,绝对无法克服这种对天敌的恐惧。
“本君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床上的人双眼茫然地挣扎了许久,额头上便开始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终于鼓足勇气了一般的道:“听见了,今日所见,只是白凤,无须惧怕。”说完这一句话,人便如虚脱了一般。
白湛也终于轻轻地吐了口气,将她抱入怀中,指尖又在眉心一点,人便重新昏睡了过去。
入夜,白湛闭目坐在南熏殿中,碧落小心为他查看伤口后低声道:“恭喜君上,龙泽气息果然效果非凡,这伤口已然愈合了许多,只是以这样的速度下去,三年之内,所受的内创已然无法复原,重返九天仍是难事。君上,您还需与姑娘更加亲近才行,最好……”
“行了,知道了。”白湛打断他。
“属下已经按您说的,将东西送去凉月殿了。”
“好。”
……
于是没过多久,殷九璃就被满屋子的饭菜香气生生唤醒了。
她趴在锦被堆里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不远处的地上铺着一块毯子,上面摆着十几个盘盘碗碗,正冒着热气,飘着香气呼唤她。
而那一大堆好吃的旁边,席地坐着个周身白衣白发的人,腰背笔挺,美得让人觉得偷看一眼都是罪过。
夫君爷爷在等她吃饭?这么贤惠?
要不是莫名其妙被他吓个半死,这会儿应该已经把他睡了才对!
“既然醒了,就过来吃东西吧。”
“给我准备的?”殷九璃从被子里钻出来,发现自己被人换了身淡红的寝衣,满头的黑发也尽数散开,难怪睡得这样舒服。
她懒得穿鞋,赤着脚走了过去,跟白湛保持一丈远的距离,“你也喜欢坐在地上吃东西?我以为只有我才喜欢。”
白湛也不抬头,自顾自斟了一杯酒,“但是本君不喜欢抬头看人,坐下来说话。”
殷九璃偷偷冲他做了个鬼脸,明明那么暖,却故意装得凶巴巴!
于是也不生气,就想原地席地坐下。
那人的手在身边的空地拍了一下,不容违逆地道:“过来,坐这!”
“不用了,挤在一起多热,这边宽敞。”
说完,就见地上坐着的人抬眼正满是威胁地看着她。
于是二话不说,立刻乖乖地跳到他旁边,端端正正地抱着膝盖坐好。
她两只雪白的脚丫也涂了丹朱豆蔻,从红裙底下露出一小截,显得越发的白嫩,看在白湛的眼中就极为刺眼。
小魔障,无时无刻不在作死!
殷九璃发现周遭陡然泛起一阵威压,连发丝都有一些飘动,也不知自己又错在哪里了,正好前面摆着一只整鸡,于是冲上去掰了鸡腿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是下一瞬间,那爪子就被人给捉了去,“怎么回事?”那人显然又动了真怒!
她努力往回抽爪子,又想跑!“戒指不是我要偷的,它自己跑到我手上来的,拿都拿不掉!”
可是爪子连同鸡腿一同被人死死攥住,上面被尚翠用细藤抽的全是红印和血痕,被这样一抓,痛得要死。
白湛连忙卸了手中力道,把她那又红又肿的爪子连同鸡腿一起送到她面前,“魔障,谁抢你指环!说!是谁敢将你弄成这样?”
殷九璃原以为他是看到了那指环,原来却是为了这些伤,反而松了口气。
“明明就是你派人来修理我的,又在这里猫哭耗子!”
“本君修理你做什么?”
“一个晚上时间,学会蒙着眼睛给人穿衣服脱衣服还不能碰到肉,做不好就揍,多说一句话也揍,你行不行?给你一个白天的时间在上万种香料中找到那几样破玩意,还要一分不多一钱不少,一个错误不准有,你试试看?”
殷九璃要把满是油的爪子用力从他手中抽了回来,结果被人又给拽了回去,哧啦!寝衣的袖子整个被撕开,整条手臂上全是紫红的伤痕,一直蔓延到肩头。
于是又是一声哧啦,后背的寝衣也被整片撕掉,原本雪白的脊背上,此时全是细细密密的细藤抽打的伤痕。
白湛将她甩开丢在地上,人蹭地站起身来,怒喝:“如此蠢笨,你就由着那些奴才抽打?”
殷九璃抱着被瞬间撕得没法穿的衣裳坐在地上,“那你说我怎么办啊?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了,我已经算是机灵的了,若是一日一夜学不会这些,还不一定被怎么处置了!”
“谁敢!你为何不说你是本君的夫人!”
殷九璃被他这一声惊得呆住了!她即便是对他干了再大的坏事,也没见面前这个人这样震怒的表情。
“可……可是我不知道这里的君上是你啊……”她越说声音越小,仿佛这一次真的承认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一般。
白湛也不听她说了什么,袍袖破空一挥,砰地好几个人被瞬间隔空抓来,扔得满地乱滚,殷九璃也没看清到底都是谁,见碧落也在其中,想到自己衣服都被撕了,便慌忙护着胸口啊了一声。
白湛被她一叫唤,发觉自己也是被气晕了,现在又不是审人的时候,于是袍袖又是一挥,刚刚被隔空抓来的几个人还没弄明白君上突然抓他们来做什么,又直接被扔了回去。
经过这一阵混乱的折腾,他的神色倒是渐渐缓和了下来,走到殷九璃身前,将她拦进怀里,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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