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殷九璃,即便是一直护在她身侧的汤文筹也觉得有几分不寒而栗。可是想到她手中的横空剑和那份天大的财富,便顾不得细想。
于是与汤镇海交换了个眼色,喝道:“无需废话,来人,将今日在场的霍氏全部拿下!”
他一声令下,四下里早已布置好的不知多少蒙面的暗卫,悉数出动,观礼的人群呼啦啦退到一旁,王庭的使者也让了几步,抱着肩膀等着看热闹。
霍明德一听要将姓霍的一网打尽,慌忙飞扑至殷九璃脚边,“九小姐,咱们事先说好了你保我无事的啊!”
殷九璃双目一直死死盯着霍明礼,一只手覆在霍明德的天灵盖上,如同安抚一条狗,道:“只要你乖乖跪在我脚边,保你不死。”
霍明德一听此言,心下一宽,便真的跪在她脚边再也不起来了。
霍明礼带着霍家前来观礼的一众人,被数十名暗卫重重包围在大厅中央,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模样,怒喝:“你这霍家的叛徒!出卖手足,弑亲求荣,必不得好死!”
殷九璃轻轻拍了拍惶恐的如大狗一般的霍明德,对霍明礼道:“说得好,出卖手足,弑亲求荣,必不得好死,这句话,我会替你向殷无双带到!”
旋即喜服广袖一扬,“就地格杀,不放过一个!”
于是堂上便是血光迸发,惨叫连连,霍家诸多妇孺在暗卫的绞杀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那些暗卫悉数蒙面,早在换防时都被殷九璃换成了自己的人,只有汤氏父子还蒙在鼓里。
王庭的使者立在一旁,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明目张胆的屠杀,王法何在。
可他也不敢声张,神识稍加探查便知,这间喜堂不知何时,早已被人布下了天罗地网。
霍明礼今日不但带着几个妻妾前来,连几个儿子也一并带来,如今眼看就要被灭门,于是眼中血光一现,一掌拍在丹田上,飞身扑向面前的一众暗卫,自爆为身后的儿子求一条生路!
他那刚刚成年的儿子见机,拉着一个弟弟转身便逃,冲出包围圈,逃向外面,可是没走几步,就惨叫一声,两个少年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几个周身黑衣,腰缠银腰带的蒙面人赫然立在院子中央。
“幽冥巅的人!”
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
云渊第一杀手组织幽冥巅居然也派了人来,他们居然从幽冥巅重金请了杀手,只怕此时,没有殷九璃的同意,已经再没有人能活着离开此处了。
汤文筹也是十分意外,看向双目泛着猩红的殷九璃。
殷九璃微微侧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万两黄金,请幽冥巅的人来喝杯喜酒,文筹哥哥,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汤文筹当下挤了个难看的笑脸,“妥,妥得很!”
而坐在堂上的汤镇海却脸色阴了下来,这女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怕她今日图谋的没那么简单!
这时,霍明礼的妻子眼见又一个孩子被暗卫一剑挑起,摔落在血泊中,飞身抱着最后一个孩子,撕心裂肺地向殷九璃吼道:“他们还只是孩子,你这个魔鬼!你连孩子都不放过!”
殷九璃面色淡然,“是啊,太残忍了,怎么连孩子都不放过!”她大步走入包围圈,艳红的喜服在满地的鲜血中拖曳前行。“当初我殷氏姐妹九人,又何尝不是孩子?小的尚在襁褓之中,大的如我活得最久,被暗算当日,也是刚刚及笄,我们这九人,被人残害之时,连至亲都不在身边,完全无人守护,任由恶魔啖其肉,饮其血,当时,又有谁曾来为我们说一句话?!”
王庭使者见场面已不可收拾,终于壮起胆子道:“殷九小姐,虽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凡事都有王法,都有尺度,如今霍明礼一脉,只剩下这一个孩子,本官劝你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殷九璃纤长的睫毛微微一抬,“好啊,饶了他,然后等他长大了,再来为父兄报仇?尊使大人,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今日霍氏一族被诛杀,所有在场得见却未加以援手之人,他日都是这孩子眼中的仇人,你说,我们是等着他长大来验证我今日所言,还是手起刀落,一了百了来得好呢?”
她这一言,将满堂的人都给卷了进来,于是再也没人愿意为那孩子说一句话。
殷九璃走到那孩子面前俯下身,霍明礼的妻子便将孩子死死抱在怀中。
“一命抵一命,怪只怪你投错了胎,下辈子,寻个好人做爹。”殷九璃的指甲从孩子脸颊轻轻划过,“你比我幸运,至少临死之前,有父母舍命相护,我便给你们母子一个痛快。”
说完背过身去,手中横空剑出,猩红一闪,那对母子便齐刷刷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场屠杀转眼结束,所有暗卫和守在大堂入口的幽冥巅银腰带杀手悄然消失不见。
喜堂上迅速被汤家家仆以清水冲刷干净,尸体全部抬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一切恢复如常,就像一场屠杀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在场的宾客见过这样的情景,已经再也笑不出来了。
汤文筹轻轻拉了拉殷九璃的衣袖,道:“阿九,吉时快过了,我们拜堂吧。”
殷九璃蒙上盖头,合着眼。
杀人者,从来不比被杀者更好受。
她此时体会内心深处那一股怨气正在变淡,原主似乎很满意。
只是接下来那一步,她真的不愿走下去。
她重新换了干净喜服,由着汤文筹牵着红绸,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到喜堂中央。
这一次是真的要拜堂了。
原本姻缘之事,她从不放在心上,只要明了心之所向便是坦然,究竟与谁拜了天地并不重要。
可是自从那日与杀神拜过天地,今日再与旁人立在喜堂之上,就总觉得对他不住。
天风十二宫南熏殿中,白湛正一只手指撑着额角,倚在榻上,望着面前那只波澜镜。
小魔障,你今日若是敢拜,就不要怪本君无情!
殷九璃磨磨蹭蹭,由着花烬整理喜服,始终不肯跪下,一旁的汤文筹便有些等不及了,催促道:“阿九,吉时快要过了,你的喜服已经很好看了,不用再整理了。”
殷九璃咬了唇,轻轻道:“好。”
于是便缓缓在面前的垫子上跪下。
司仪重新唱道:“一拜天地!”
汤文筹就迫不及待地拜了下去。
殷九璃却跪得腰背笔挺,她在盖头中合了眼,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波澜镜那一头,白湛闲着的另一只手,几根修长的手指微动,只要她敢拜,他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题外话------
这一章女主亲自对小朋友下手,的确有点毒,但是太华考虑再三,决定还是按照原本的设定来写。
首先,毕竟所有既往的故事告诉我们,斩草不除根,这小草长大后都会把人恶心够呛!既然我们追求杀伐果断,那就不能有妇人之仁!
第二,我们的九璃陛下本是龙族的共主,征服深渊十八魔国的女皇,统御嗜血的魔族数万载,虽然心性跳脱,但绝不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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