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谋之汉宫娇宠》第十六章、一入宫闱深似海(三)

    两人原本谈兴正浓,忽听顾芝意气削弱,冯晓连忙看向好姐妹,道:“妹妹志气大,姐姐八成是赶不上了,不过姐姐明白一条道理,咱们这些人哪,既无家世作为支柱,也无亲友帮衬一二,咱们所能凭借的,不过自身努力罢了。可惜时不我待,咱们再糊涂,也不能虚度青春呀!”
    顾芝听了,立刻晓得人人心里皆有算盘,当下也不挑明自己的主意。正巧儿前面有两人说话,给顾芝与冯晓听个完全。
    其中一人道:“唉,也不知陛下看了我的头像,会不会召幸我?”
    另一个听了,立马笑道:“青天白日的,说这色话,真不知羞耻!”
    前头那个瞧后一个嗤笑,先掩着嘴,也哧哧笑了两声,又赶紧拉住嘲笑自己的人,质问道:“你也别光笑我,我只问你,今个画师画的头像,若陛下不过目,你还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兴兴而来吗?”
    后一个听了,也顾不得羞惭,跟着道:“若陛下不看咱们的头像,哪个傻子才愿意顶着日头,巴巴往如意殿赶呢?”
    前头的听了,一面大声发笑,一面伸手挠后个的痒痒,后个实在忍不住,索性骂道:“蠢货,还敢挠我,你难道不知道吗?男人的头,女子的腰,只能看,不能挠!”
    前头那个双手一反,摊成两个平面,笑道:“这个,妹妹还真不知道,今个蒙姐姐告知,算是听个新鲜了!”后个没办法,又同女伴闹了一会儿,双方才肯罢休。
    近距离看完了一场好戏,冯晓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想,就听旁边的顾芝起了话头,道:“一会儿进了如意殿,画师的画工好坏是一回事,咱们肯不肯贿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冯晓听她这样说,顿时觉得其中大有文章,赶忙凑上前去,问道:“姐姐这话,倒是很耐人寻味呀!”
    瞧她目光熊熊,顾芝先抿了下唇,才开口道:“难道姐姐没听别人说过?当年,王昭君就是因为死守清高,不肯行贿画师毛延寿,以致入宫多年,默默无闻,最后落得个远嫁塞外的下场,至今如石沉大海一般,谁也不晓得她在匈奴过得好不好!”
    冯晓听完,叹了两声,又道:“还好你我青春貌美,有的是机会往上爬!”顾芝听了,低头称是。
    几个压阵的家人子听前面的人犯嘀咕,一时也耐不住寂寞,开口道:“你知道吗?哎呀我忘了,姑姑她不待见你,八成也没跟你说;不过昨个,我可是听姑姑说了。唉,明明是一道进宫,为什么人家能住宽轩亮堂的殿宇,咱们却要皱头皱脑地挤一间房里?”
    被问话的家人子满头雾水,一度怀疑刚才根本是她自问自答。
    顾芝从前面听了,先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眼张眉飞,道:“拐歪抹角了半天,原来你在说伏美人她们呀!”
    顾芝一抬眼,瞧压阵的几个女子同样盯着自己,接着又道:“嗳,人与人的差别可大着呢!人家阿爹要么在朝为官,要么守军一方,比不得咱们双亲在野,无凭无靠!”
    后面几个人听了顾芝的话,纷纷感慨一番,又有一人道:“到底是人家命好,会投胎,我若也摊上她们的家世,穿着跟她们一样的华服,戴着跟她们一样的头面,只怕未必逊色于她们呢!”
    旁边几人听了,嬉嬉笑笑一阵儿,忽然又有人提议道:“等会儿画师给咱们画了头像,八成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几位美人那里坐坐吧!反正只是去坐坐,也没别的目的!”众人听了,无人反对,无人兴奋,算是变相通过了;转眼,大家推推拥拥而去。
    这壁厢,梨树满院,几只鸟雀躲于树下的阴凉处,叼叼啾啾,叫得起劲。殿里,班恬全神贯注的趴在案上练字,她也不晓得自己练了许久,只是当时感到有些胳膊疼,于是她索性放了毛笔,惬意地饮下几口凉茶,冲冲心里的烦闷。
    忽而殿外一阵喧笑过去,班恬心感好奇,以为有人登门拜访,正欲喊陆香进来问一问,俄见陆香先进来了。
    “进来的刚刚好,正要问你呢,外面来人了吗?”
    陆香听了,突然叹道:“进宫也快两日了,成日里除了该来的舍人,哪里还见得旁的人过来?”
    见班恬很不在意,重又低下头去看书,陆香很快拿了主意,决意要提醒一下班恬,“小姐,奴婢说句冒犯的话,你不能总这样窝殿里不出去,时间一长,不同人来往,只怕人家会忘了你;不说远的,且看看住在咱们旁边安宁殿的伏美人,整日笑笑呵呵,东逛西逛,多招人待见呀!”
    其实倒也不需陆香说,这两日安宁殿门庭若市,纵使隔着一射之地,班恬也远远地感受到了,一时又想及蕙香殿门可罗雀,班恬也觉得自己太闷,该出去走动走动才是。
    再准备同陆香说话时,李平双脚迅疾的进来了,听她回禀,原来是外面来了一群人。
    人家不请自来,当然不能拒之不见,于是班恬调整了坐姿,道:“平儿,好声好气的请她们进来!”说完,又转头对向陆香,吩咐道:“你也别闲着,快去沏几碗酽酽的茶来!”
    陆香得了吩咐,转身下去忙活。少顷,李平迎着几个华装丽服的家人子进来。众人推推搡搡进殿时,看班恬正襟坐在案几前,连忙止了玩闹,上前行礼问好。班恬晓得尊卑有序,倒也没免了她们的礼数,只等她们规规矩矩行完礼,班恬才请她们落座。
    又一瞬的功夫,李平端上来几盘细点,陆香送过来几碗浓茶,众人一手吃,一手喝,渐渐也打开了话匣子。
    由于来人众多,班恬实在不能一一辨认,所以前半场交谈,班恬几乎处在头昏脑涨之中。
    转眼过了一刻钟,班恬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容自己插话,心里苦闷至极,好不容易逮了话缝,班恬再不同她们客气,连忙挨个问下去,搞清楚了大家的姓名、位分。
    众人本意就是来巴结,今见班恬率先询问起来,自然不会隐瞒,老老实实答了。
    直到问完最后一人,班恬换个话题,再与她们谈话,却发现大家话兴很低,即便有人接话,也是言之无物,于是她也减了兴致,更问道:“姐姐妹妹们今个儿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事吗?”
    大家听了,有人说:“初入宫廷,成日里心中闷倦,能多出来逛逛,妹妹这心里也好受些!”
    也有人说:“刚才去安宁殿拜见伏美人,妹妹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受了好大的委屈;算了,说得多了,也是惹人厌烦!”
    更有人说:“大家皆是刚刚入宫,可妹妹却是有福气的人,既封了少使,又赏了殿宇,我等不过是来沾沾妹妹您的福气罢了!”
    听人说那样的话,班恬赶忙将手一挥,表示不然;众人见了,更加笃定班恬谦逊,班恬也懒得同她们解释。
    这样你言我语了半晌,众人瞧着外面日薄崦嵫,开始借故离开,班恬明白朝中熙熙,多为利来;宫中攘攘,多为利往,也不刻意挽留,只笑意盈盈的送走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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