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哭了
小雨淅淅沥沥,微风荡起哀伤的音符,压弯小草,吹动树叶,演奏起一首……殇之声!
葬魂谷,凌云宗历代长老等高层陨落后的葬身之所,如今,这葬魂谷内,一座新坟立起!
坟上有石碑,碑上有名,小白!
名外,还有一副图,正是小白,图上的它,张开大口,正在打哈欠,一股萌的气息扑面而来,若非此地,必然会让人忍不住心底的冲动。
可如今,立在坟上的这一副图,将那股哀伤的气息,更为浓烈!
此地,人群熙熙攘攘,凌云宗内所有长老太上长老乃至宗主秦小德和老祖苏道林,都来到此地!
啼哭之声微微,周梦婷捂嘴,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云依站在前方,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哽咽之声下,浓浓的哀意,浮现在她身上。
山灵站在最前方,他的目光平淡,可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此地哀意最浓的,就是山灵!
因为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自己,所以小白将自己当成父母一般!
自己对他好,小白也喜欢他,可以说,小白是山灵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小白将其当成父母,可山灵依旧如此想。
细细想来,自己也真是混蛋,百年多的岁月,自己和小白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自己对小白并不是太好,可这傻瓜,为什么要为自己拼命!
想着想着,山灵眼底的哀意,更深!
此时有风吹来,卷起山灵青色的发丝,那发丝原本明亮,但在此时,不知是因为这天太暗,还是山灵心中的哀,它们变得黯淡无光!
发丝舞动,不时的荡漾在眼前,遮挡了视线!
山灵站在那,许久许久,雨,也没有停过,打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脸上,砸在他的发丝上!
山灵乃是老祖,凌云宗地位最高之人,甚至连苏道林都要比他低一筹,他没动,所有人,都不敢动!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下去吧!”
众人抱拳一拜,纷纷退下,苏道林秦小德看了那站在坟前的身影,他们感受到一股寂寥孤独的气息!
叹了一口气,二人沉默,离开了此地。
“你们也走吧,让我和小白独处一下!”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这时候的山灵,在周梦婷凌霄看去,竟然有一种老人的背影!
二人最后看了这里一眼,凌霄便抱拳一拜,带着有些泣不成声的周梦婷离去了!
“云依,你也……”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老天太不公平了,小白那么可爱,那么善良,那么好,为什么要夺走它,我和它玩了那么多年,以后我要和谁去玩,老天爷,你个混蛋,你还我小白来!”
云依大叫,叫着叫着,鼻涕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
山灵平淡的看了她一眼,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是啊,这贼老天,最混蛋了!”
云依离去了,说是不想让小白看到她的这副狼狈样,同样,他也消失在凌云宗内,去寻找自己遗失的本体,她,不想再那么弱小了!
山灵站在雨中,看着石碑上的画,感受着坟中的小白安然的睡着,他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与小白见面时的一幕幕……
一天……两天……三天……
一月……两月……三月……
一年……两年……三年……
时光幽幽,岁月流转,不少弟子早已忘却了数年前的一场葬礼,但在这葬魂谷内,山灵一直站在那,没有动过,也没说过,只有那么静静的站着,似乎要陪伴小白,似乎要弥补曾经的时光!
“站在外面有些时间了,什么事!”
秦小德站在葬魂谷外,叹了口气:“有一个少年找你,他说,多谢你几年前的宽宏大量!”
轰!
话音刚落,一股可怕的威压就随之降临,山灵转过身,神识一刹那扫过整个凌云宗,让包括苏道林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一切秘密被看光!
身形一晃,威压消失,山灵也随之消失!
秦小德瘫倒在地,一个劲的喘着粗气,他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对山灵的可怕,再次提升了一个高度!
“你来这里,是来炫耀你的寻宝灵蛟还活着,我的小白死了吗?”一入山谷,山灵咄咄逼人的问道!
少年连忙站起,向着山灵施了一礼:“岂敢,晚辈是诚心诚意前来道谢,前辈身为元婴后期大能,更是可以压制妖元山脉之主,但前排偏偏就放过我们,晚辈来这里,乃是诚心诚意而来!”
“那你想如何道谢,就为了这一句话!”山灵大袖一甩,坐了下来,冷漠的望着少年。
这少年在他看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当初若不是这少年,他早已得到了妖元果,要不是这少年也有一条寻宝灵蛟,而且和小白几乎一模一样,他也不会犹豫,要不是他们的表现和曾经的自己和小白,他何来下不去手,要是没有这少年,小白怎么会死!
想着想着,山灵一股杀机已经涌动,森寒的杀气,笼罩少年全身,让他心中紧张不已!
少年怀中一阵蠕动,他的小黑一下子从他怀中跑出,来到他的头顶,向着山灵发出威胁般的嘶嘶声!
山灵看到这寻宝灵蛟,眼眸不知为何,柔和了下来,杀机,也随之消散!
招了招手,小黑骇然的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落到了山灵的手中。
少年脸色变化,见山灵只是看着小黑,而没有伤害它的意思,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有一条和它一样的寻宝灵蛟,叫小白,很俗气而名字,可小白很喜欢!”
“第一次见面,是小白孵化的时候,我当初还想把那蛋给煮熟了吃掉呢!”
少年闻言,盘坐下来,静静的听着这个面庞少年,可心在此刻已经老了的强者,他知道,山灵如今,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
“那时候,我很怕蛇,小白出生的时候跟蛇一样,把我吓得魂飞天外!”
山灵说着说着,竟然露出了许久不曾见的笑容!
“可几个月后,我就不怕蛇了,天天和小白腻在一起,当然不怕了,记得当初还把梦婷吓了一跳!”
山灵说着说着,眼中露出追忆,犹如老者,在回忆过去的美好!
“再后来,我就很少有机会和小白在一起,一心只想着修炼,如今,我很强了,可以轰杀化神期了,可……小白也不在了!”山灵的眼中露出哀意,那之前的笑容,似乎使得此刻的哀,更浓!
少年静静的听着,小黑一脸的不耐烦,还有不爽,似乎因为自己的同族被叫成蛇而不爽!
山灵摇了摇头,道:“说真的,我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初要是狠下心来,也许,小白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山灵曾说过,他永远不会去后悔,因为他不会去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可如今,他后悔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可正因为前辈的做错,晚辈和小黑才可以活到现在,这点,前辈不可否认,因为前辈,我们都活了下来!”
“你……是来刺激我的吗?”山灵闻言,眼眸唰的一下冷漠下来!
少年盯着山灵的双眼,很认真的说道:“不是,晚辈来此,调查过一些消息,前辈知道吗?您的小白,是被迫的吗?您的小白,走的很痛苦吗?您的小白,后悔过吗?寻宝灵蛟,要么不认主,一旦认主,那么为主人而死,对它们是最好的归宿,晚辈不希望前辈如此颓废下去,毕竟小白走的很安详,也很满足!”
山灵心神震动,眼帘微垂,有些黯淡:“可我还是觉得,我做错了,我不应该手软的!”
“正是因为前辈的错,才有晚辈和小黑的今日,前辈,世间无对错,只有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正是您的错,造就了我们的对!”
山灵心神一颤,对与错,他从前就点化过山梓涵,可如今从他人口中落入自己耳中,给了他一种启发!
在这种启发下,他的境界,竟然悄无声息的突破到了元婴大圆满,只是这一切,山灵并没有突破的喜悦,相反,他的心情更为沉重。
太晚了,这突破,来的太晚了,如果当初就突破,那么自己完全可以逃掉,如果当初突破,自己也许就不会中诅咒,如果当初突破,小白,也不会死,这一切,太晚了!
手掌抚摸着小黑是脑袋,让它十分的不开心!
山灵不以为意:“你家小黑,喜欢吃什么?”
少年一愣,回道:“我做的,它都喜欢吃!”
山灵手掌一颤,摇了摇头,涩声道:“对啊,他们喜欢吃的,应该是主人做的一切,可我就给小白吃蛇肉,他一条蛇,却喜欢吃蛇肉,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的,真是的!”
山灵自嘲一笑!
被山灵抚摸着脑袋的小黑愣了一愣,刚刚,它从山灵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感觉,似乎这山灵,从某种程度上,和它的主人,有着些许的相似。
这种奇特的感觉下,它突然觉得,山灵抚摸它的脑袋,挺舒服的!
很自然的将其当成自己主人的手掌,小黑忘了这是山灵的手掌,撒娇般的蹭了蹭,然后还吐出舌头舔了舔。
可这一舔,它顿时发现味道不对,连忙看去,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在山灵的掌中。
它浑身鳞片都竖了起来,似乎很恼怒,可却在此时,只听啪嗒一声,一滴水,砸到了它的头顶。
疑惑的抬头看去,如今的天空万里晴空,怎么会有水!
视线下移,它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看到了山灵,看到山灵的瞳孔因为自己的撒娇和舔了舔动作而缩小,看到了山灵眼眶内的模糊,也看到了山灵脸颊上泪水的痕迹!
山灵……哭了,从小到大,他从未哭过,哪怕是孤鸿那里,他也没有,也许后来孤鸿没有出现,他会触景生情而流泪,但孤鸿还活着!
如今,小白死了,很彻底的死了,他看着小黑,仿若看到了曾经的小白,在他身上肆意撒娇,还有那舔手的动作,让他响起了小白睡着前的那一瞬!
这一刻,一百多年从未流泪过的山灵,在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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