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遨游战国之出云之鹿》第二十九节 同门之争

    奈良町，位于本州中西部，地势多山，吉野川谷地横贯中央，分县境为南北两大部：西北奈良盆地，周为高原和山地；南部为纪伊山地，最高峰八剑山。
    从古至今，奈良是日本文化的摇篮，特别是在工艺、文学和产业方面。几百年之后，因为一个男人的关系，奈良又成了天下追求剑道的人们向往的地方。
    不过眼下这个男人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他只是站在一颗树下打着哆嗦。
    “哈秋！”一个身穿玄色和服的年轻人双手抱着肩膀，不断地跺着双脚。
    “可恶，明明就是夏天，为什么夜里会这么冷呢？”年轻人一边跺脚一边自言自语地抱怨道，“还有那个家伙，为什么非要约到半夜比试……而且还迟到了。”
    仿佛为了验证这个年轻人的话一般，他话音刚落，北边就传来了一阵“希律律”的马嘶声。
    年轻人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块空阔的草场，除了他所在位置的一株参天大树之外，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因此他听到马嘶之后，抬眼一望，便看到远处一匹栗色的战马正高速驰来。
    战马转眼便来到年轻人的眼前，只见马上的骑士一个漂亮的空中翻滚，竟在战马停下脚步的同时双足落地。
    年轻人此刻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狼狈，他如同一杆标枪一般立在原地，冷冷地望着对面的男子道：“身为一个剑客，在决斗时迟到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
    刚刚骑马赶来的是一个身穿深红色和服的矮个子的男人，虽然身材不高，却长了一颗硕大的脑袋，偏偏这颗大脑袋上嵌着的又是两颗小眼睛，因此给人一种十分滑稽可笑的感觉。
    见年轻人发问，红衣男子苦笑了一下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山中家做事，所以迟到也是很正常的了。”
    他来了这么一句，玄衣男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冷冷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么？”红衣男子闻言吃惊地道，“我现在的主公山中鹿之介可是出了名的路痴啊，跟他时间久了，迷路迷上个把时辰那是很平常的事嘛。”
    玄衣男子的腮帮子哆嗦了两下，他使劲咬了舌头一下，才强使自己没有笑出来，但牙齿已经被他咬得“咯咯”作响了。
    红衣男子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窘相，仍自顾自地道：“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一路受了多少苦，先是在南近江被一群拿火绳枪的士兵莫名其妙地追杀（小谷城中，织田信长：长秀，观音寺城的接收还顺利吧？丹羽长秀：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我们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一个穿红衣服的疯子，居然敢一个人冲进我们的队伍，不过被在下下令开枪赶走了。），然后又遇到不知道哪的两伙忍者火并（石川五右卫门：给老子把那个胆敢帮助甲贺里的傻逼找出来，老子非剁了他不可！），结果我本来骑的马被毒苦无击中，害我不得不到附近的农庄‘牵’了一匹……”
    玄衣男子的脸早已憋得通红，腿甚至有点哆嗦了。
    “喂，我说宗严，你不要紧吧，身体不好的话我们下次再找时间比过就是了。”红衣男子终于注意到玄衣男子的“辛苦”，开口劝道。
    “够了！”玄衣男子终于失去了冷静，怒道，“丸目长惠，虽然你入门比我早，但师傅早就说了要将衣钵传给我，你为何还要纠缠不清！”
    红衣男子正是丸目长惠，他开小差的目的正是要来奈良与自己这个师弟柳生宗严一较高下，以向师傅证明自己才是继承新阴流衣钵的最佳人选，因此他见柳生宗严发怒，不屑地撇撇嘴道：“师傅把衣钵传授给你我不信服，你根本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罢了。”
    玄衣男子柳生宗严正要回敬，突然想起师傅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一个真正的剑豪，除了自身的修为之外，仪表和气质也是相当重要的，你师兄就是因为不修边幅才失去了继承我衣钵的机会，希望你能牢记这一点。”
    想到这里，柳生也冷静了下来，冷声道：“你来到这里难道是为了和我吵架的吗？还是赶紧办正事吧！”说完从腰间抽出长刀，右手单手握住斜指向下。
    丸目长惠见状，一边拔刀双手横于胸前，一边嘟哝道：“别人赶了这么久的路，说几句话休息一下都不成……”
    柳生宗严没有理会丸目的话，冷冷地道：“第一片乌云遮挡住月亮的时候，一起出手！”
    ……………………
    半个时辰之后。
    丸目长惠：今天的天气很好啊，如果身边多一个美女一起赏月就更好了。
    柳生宗严：这该死的云彩，怎么一点都没有，在站下去我的腿都要酸了。
    ……………………
    又过了半个时辰。
    一片乌云缓缓而过，渐渐向着月亮而去。
    就在乌云的边缘接触到月亮的一刹，丸目和柳生同时动了。
    “当！”两人一碰即分，然后再次同时跃起，挥舞刀剑战在一起。
    “叮！”“叮！”“噗！”“叮！”“噗！”
    丸目和柳生两人边打便各自移动脚步，战斗的场所逐渐由开阔的平地来到了树下，两人的剑气不断溅出，竟将地上的杂草不断卷起并将树干上的树皮片片击落开来。
    好小子，两年多没见，居然进步这么快。丸目长惠一边挥刀挡开了柳生的一次攻击，一边想道。
    相比丸目，柳生的心境则空明得多，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打败眼前的对手，因此见到丸目长惠略一迟疑，早已一剑劈出。
    不好！发现自己走神的丸目长惠忙举刀相迎，只听“当”的一声，丸目长惠连退六七布，身子晃了一晃才站稳脚步，对面的柳生宗严已经双手握刀放在背后……
    这是……双方本是同门，因此对彼此的招数早就是心知肚明，见柳生摆出的姿势，丸目长惠忙也双手握刀，放到背后……
    “浮舟！”两人同时大喝一声，两道剑气向着彼此激射而去。
    “轰！”一声巨响，剑气相撞的气劲在两人中间形成了一个气场，所有生长在其中的杂草被扯得粉碎，飞扬的尘土将两人笼罩其中。
    混蛋，躲到哪里去了！柳生宗严一边挥袖驱散自己身边的尘土，一边寻找丸目长惠的踪迹。
    突然，一股凌厉的杀气在自己的上方形成，柳生眉头一跳，头也不抬便一剑向上挥去。
    “当！”两人的武器再次碰撞在一起，空中的丸目长惠翻了一个跟头，头上脚下持刀直刺下来。
    来得好！柳生宗严心中暗喜，丸目长惠这一招看似凌厉，实则空门大开，当下向右一跃，趁丸目一刀刺空的机会挥刀斩向丸目长惠的腰际。
    “嗤！”柳生的刀锋在丸目长惠的腰际开了一道二寸来长的口子，这本是他念及同门之宜手下留情，但是……
    中剑之后的丸目长惠不仅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倒下，相反身体在空中急速旋转，同时借武器插进地里的力量一弹而起，口中大喊道：“舍身斩！”
    这是！柳生现在心里的感觉不是后悔而是庆幸，如果刚才自己稍有杀意而全力一击的话，虽然未必可以重创丸目长惠，但自己整个身体一定会被丸目身体旋转的气劲吸过去，那时候自己就只有被宰割的命了。
    即便如此，柳生的刀还是被卷进了丸目长惠形成的气旋中，而此时对方的刀则已经斩向了自己的右肩。
    叫你小子嚣张，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见对方被自己所创的剑招击败，丸目长惠心里十分得意，但他也是留了情，斩向柳生肩膀的刀用的是刀背……
    “啪！”“当啷！”
    就在丸目长惠认为自己赢定了的时候，柳生宗严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双手合十将丸目长惠的刀牢牢夹在手中，然后以右手掌为支点身子一旋，竟将丸目长惠的刀生生掰断。
    “无刀取！”柳生宗严冷冷地道。
    云层将月亮遮蔽之后，风竟似来了劲一般越吹越大，将战场中两人的衣服吹得列列作响。
    “又是……平手么？”丸目长惠收起了自己的杀气，开口打破沉寂道，只是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惆怅。
    “想不到我们居然同时创出了自己的秘技，”柳生宗严也收起了杀气，语气也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师傅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啊，”丸目长惠也点了点头，“下一次决斗的时间就由你来定好了，不过不要太快，我需要时间完善我的秘技。”
    柳生宗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走了。”丸目长惠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跃马而去。
    望着丸目长惠那渐渐模糊的背影，柳生宗严冷酷的面容逐渐融化，渐渐被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取而代之：
    “痛死了，没想到无刀取的副作用这么大，手都要断掉了……还有衣服破了这么多，回去春桃一定会生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