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遨游战国之出云之鹿》第二节 两兄弟

    永禄四年六月二日，凌晨，出云平原。
    尽管已经到了六月，但黎明前的空气中仍然夹杂着一丝寒意，黑蒙蒙的天空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
    毛利与吉川的对峙已经持续将近一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双方出人意料地没有发动大规模攻击。在这表象的背后究竟蕴藏着怎样的阴谋，士兵们是没有兴趣知道的，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对峙持续时间越长越好，这样他们就可以尽可能地延长自己生存在这个人世的时间。
    吉川军，吉川元春本阵。
    吉川元春独自坐在帐篷中，旁边摆放着他的战刀。
    因为离军议时间还早，因此元春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战略。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看清那一双深锁的眉头。
    一万对八千五，从人数上说并不是什么压倒性的优势，而且自己是守方，实在不行还可以选择笼城战。但是……
    吉川元春摇头苦笑了一下，与毛利家匆忙的动员相比，自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这八千五百人可以说是自己能够拿得出手的全部兵力，而毛利方面只需要多花一些时间，就可以聚集起第二支甚至第三支万人部队。此外由于连年的征战，出云的粮食供给早已陷入困境，以前可以抽调石见方面的粮食来解决，但现在……
    回想自己一年来的经历，真是应了命运无常这句话，原本放走山中幸盛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继续调动更多的军队，以便可以在父亲有不测的时候与兄长争夺家督之位，但在那个夜晚经过与兄长的长谈后自己是真心打算放弃毛利家督了，但没想到上天竟然和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此前一直被自己派人追杀的足利义祥竟然秘密潜入了自己的居城，并且鬼使神差地杀死了自己的大哥。
    这个哑巴亏是注定要吃的，因为除了父亲、大哥和自己，再没有人知道足利义祥的存在，自己总不能为了洗刷杀害兄长的罪名而承认刺杀将军的事件自己也有一份吧？
    后来桂元澄等人的到来又一次让自己看到了洗刷冤屈的希望，结果却……
    或许在一出事的时候就动手要好得多吧。吉川元春自嘲地想道，现在自己已经快要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了，如果不能尽快决出胜负，那么一旦粮草耗尽，自己的溃败是必然的。
    “不对！”吉川元春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声说道，“我是吉川元春，是整个西国最强大的武士，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不能克服的！”
    他冷静了一下，又重新坐下，自言自语道：“没错，只要明天能够击溃隆景的部队，赶在各国的援军赶到之前攻下石见，那我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甚至一举夺下吉田郡山城也说不定。”
    同一时间，毛利军，小早川隆景本阵。
    相对与吉川元春帐篷里边的烛火摇曳，小早川隆景帐篷里要热闹得多。**户隆家、吉见正赖、天野隆重、福原贞俊坐在帐下左侧，口羽通良、志道广良、栗屋元秀和国司元相则坐在右侧，尽管众人对小早川这么早就召集大家开会颇为不解，但没有任何人对这个年轻的统帅流露出不满的表情。
    “这么早把大家召集起来真是抱歉了，”小早川隆景微笑着道，“不过为了能够在明天的决战当中击败吉川军，有几件事情必须现在交待一下。”
    “决、决战，您是说决战吗？”吉见正赖吃惊地望向自己的统帅。
    “可是在此之前我们与吉川军都没怎么发动过攻势，不对，应该说连像样的交手都没有啊。”口羽通良手托下巴道。
    “是吗？”小早川仍是微笑着道，“你们真的以为吉川元春不想发动攻击吗？”
    他不等众人发问，继续道：“我们以鹤翼为型安排阵势，就是为了防止对方的强行攻击，如果吉川元春不想损失太惨的话，只能和我们在这里耗着。”
    “在下明白了，”口羽通良点头道，“大人是想通过消耗兵粮的办法使对方不战自乱吧。”
    “的确是好办法，我们的优势就在于有着充足的补给。”天野隆重也接口道，“不过既然如此，为何要选择在今天与对方决战呢？”
    小早川点头道：“几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但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兔急蹬鹰’，根据潜伏在吉川军中的探子回报，吉川元春已经下令各阵拔寨，准备在黎明时分对我军发动总攻了。”
    “原来如此。”天野隆重点头道，“既然敌人要发动总攻，我们就继续以鹤翼阵防御好了，只要坚持两天左右，对方一定就会因为粮草的关系溃不成军。”
    “不，”小早川摇了摇头道，“明天我们采取鱼鳞阵迎敌。”
    “您说什么？”一听小早川此言，吉见正赖、天野隆重、口羽通良都站了起来。
    口羽通良急道：“大人，吉川军兵粮告罄，正急于与我们决战，我们应该以防御阵型稳固防守才是，况且鱼鳞阵被同是攻击阵型的锋矢阵所克，一旦有个闪失，就算重新调集兵力也来不及啊。”
    **户隆家此时也开口道：“口羽大人说的对，一旦我们有失，吉川军一定回乘胜追击夺取石见，如果对方在战斗中还能保存足够的实力的话，恐怕会一鼓作气攻打吉田郡山城的。”
    “呵呵，如果我们失败的话的确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诸位想过另一个问题没有，”小早川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就如同当年的毛利元就一般，“一旦对方粮草耗尽撤回月山富田城，我们需要多少兵力才能攻下这座坚城？”
    “您的意思是？”**户隆家问道。
    “在野战中一举击溃吉川军，叫他们即使撤回月山富田城，也没有能力阻挡我们夺取整个出云！”小早川隆景目光坚定地道，“因此希望诸位能在这次决战中把力量借给在下，为了毛利家武运长久！”
    “毛利家武运长久！”在座的八人异口同声地道。
    对不起了，兄长。望着回到各自阵中准备战斗的部下们，小早川隆景在心里默默地道，为了毛利家，我必须在今天的战斗中彻底击垮你。否则一旦进入持久战，赤松还有大友这些表面上与我们维持和平关系的大名，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他抬头望向遥远的地平线，那里已经渐渐露出了一抹红色，再过不久，太阳就会从那里冉冉升起。
    黎明，就要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