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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端王心中所想,赵惜水并不清楚。
如今重阳节在即,往年的节日中总会有一场马上蹴鞠,参赛者大多是王朝世家中的公子,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几日御马监的太监,把那几匹马当祖宗供着,自然不会让顾章河轻易脱身。
“皇后幼弟之名,确实在宫内如雷贯耳,可惜大部分人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赵惜水对系统说:“我不过是钻了空子。”
道具失效之前,赵惜水便借机跑路,等待少年的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来,因此他百口莫辩,被认为是歹人提防。
这是第一天。
……
顾小少爷很快被宫人带了回去。
赵惜水露出愧疚的神色,扭捏的捏着端王的袖子:“皇叔,惜儿不是故意的。”
端王伸出手揪了下赵惜水的耳朵,眼见着天色渐晚,他道:“既然觉得愧疚,便跟本王去太医院看病吧。”
夕阳沉沉,赵惜水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昨日那被绑的医侍还被绑着,马生财满脸笑意的迎出来,引着端王进去。
医侍泡来清茶,一个太医连忙上前诊脉,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
端王所中之毒,这位太医束手无策,后面又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很多人,最终的结果都不尽人意。
马生财额角汗液滴落,端王却是笑道:“一点小毒,怎么个个都愁眉苦脸?”
众人低着头大汗淋漓,端王太重要了!以至于无人敢下某种结论。
“本王无事。”端王轻轻抚摸赵惜水的头发:“有事的应该是旁人。”
说着眉目一挑,轻轻饮下一口茶,笑盈盈的看向马生财:“是吗?”
他这话说的不明不白,马生财却膝盖一软,额角豆大的汗珠滚落。
赵惜水垂着头眸色不明。
“我想过借他的权势立威,却从未奢求他主动帮我。”她就是这么不信任人,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愿意为另一人付出。
端王道:“本王昨夜听闻,太医院很大的胆子,公然辱骂公主?”他声音柔和,看起来没有半分怒气。可他的话却令所有人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马生财惊慌的跪了下来,道:“是下官管教无方。”
医侍被押解着上前,他看似形容枯槁,其实脚步沉稳有力,上前来便哭天喊地,将所有的罪行都推给了东宫皇后:“娘娘下的命令,小人不得不从啊。”
马生财眼中露出几分赞赏。赵惜水抓着端王袖子的手一紧。
端王面色不变:“若当真如你所说,你是要公然与皇后合谋,与本王为敌吗?”
皇后母家和端王素来政见不合,却从未如此明确的说过。马生财脸色一变,那医侍祸水东引的小心思,彻底破灭。
粘腻的汗珠从额角滑落,脸色泛出白色,马生财一咬牙,跪地磕头:“下官管教属下不当,这等罪人便交给王爷处置,臣愿意自罚俸禄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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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侍脸色瞬间灰白了下来。
见势不妙,瞬间做出反应。这位太医院丞能做到这个位置,不是全无道理的。可惜心思用在其他方面,便令人厌恶了。
何况如此把戏,可骗不过端王。却听见端王笑着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处理方法,本王也不为难你,罚俸一年吧。”
赵惜水猛然回头,不敢置信。她抽盲盒的动作顿住,赌气的收回手,回去的路上没有说话。
端王拿给她的蜜饯,她一个也没有接。回到碧华殿时,年姑姑行了礼,赵惜水便要跟随其进去,却被端王一把拉住了手。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觉得本王没有为你出气?”
面前的人眸色认真,仿佛真的在意她。赵惜水低眉顺目,垂头丧气:“惜儿怎么敢如此想?”
这样子明显就是有怨怼。
端王失笑:“你只看到本王放过了他,却不知道本王早已经派人去责问皇后,他祸水东引的事被皇后所知,同时得罪了本王和皇后,他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长久之计。”
月亮当头,赵惜水抿了抿唇,露出别扭的神色,端王揉了揉她的脑袋:“跟姑姑进去吧,好好睡一觉。”
她扭捏的点了点头,却在转头的瞬间调出面板,一片灰暗中,她低声笑道:“皇叔,你对惜儿真好,从来没有人对惜儿如此好过。”
身为孤儿时没有,成为首屈一指的杂技演员时也没有,那些人连伪装都不愿意,她们说她不配。那谁配呢?她那位顶替了她二十年人生,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姐姐’吗?
端王有些微楞,尚未听懂女孩口中的话,便将一片灰暗中,女孩脚步顿住,这种静默莫名令人心忧,端王微微的抬手,看见女孩霎的倒地的声音。
年姑姑的惊呼传入耳中,他却连奔过去抱住人的能力都没有。
他残缺,却不是个废人。
于是冷静的唤来太医,碧水殿内点上了灯火,火光煌煌,软榻上的女孩伸出青筋毕露的手,透过帘子露出泪盈盈的双眸。
端王抿唇,耳边只能听到老太医的声音:“公,公主的症状……和王爷身上的一模一样。”
“什么叫一模一样。”端王的声音冷然,带着极致的冷静,整个人紧绷成了一根弦。
“公主中的毒,和王爷的是同一种。”那太医低着头,腿微微的打颤:“同样也是浮脉明显,主脉微弱,身体五脏衰微……命不久矣……”
端王五官隐没在帘影中,整个人看不清表情。左一靠近,为他端上热茶:“王爷,仔细身体。”
太医已经退下,女孩痛苦的声音响在耳畔,他看着窗外的月色,半晌问道:“本王所中之毒,你还记得吗?”
左一恭敬的应答:“王爷对属下恩重如山,属下自然将王爷的事情放在心中。王爷所中之毒名为鬼须,乃是北宣国的禁药。”
北宣国与大赵素来有嫌隙,这个毒药更是难寻,除了十年前他被偷袭的那一次,之后再未见过,为何如今会再次见到?
有北宣国的卧底?还是另有原因?
更重要的是……
端王转头看向帘子里的女孩,面色潮红,唇色却极其苍白,不管从那个方面看,这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谁会对孩子下如此毒手。
夜色沉沉,灯火昏暗,谁也没有见到赵惜水唇角那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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